整個青州的亂了,每一條街道都有修者竄出,朝着靈玄司設下的路障殺去。
大火在桐油的加持下,見水而不滅,照亮了這座沉睡的城池。
劉侍衛殺紅了眼,卻也被修者反撲,深受重傷。
他死死咬牙,怒吼道:“造反,你們這是造反!”
光頭大漢傲然道:“醒醒吧,我們又不是靈武國的子民,談什麼造反。”
他說着話,一拳直接朝劉侍衛砸來。
暴雨大火之中,靈氣捲動,形成一道金芒,如長虹貫日,直令大地龜裂。
劉侍衛一掌對攻而出,身影紋絲不動,冷冷道:“你們以爲闖進去就能得到古法石板嗎?那裡只會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光頭大漢道:“沒有人需要你的指點,都不是傻子,都有判斷是非的能力。”
“危險歸危險,但若是成功,便可以問鼎天下,誰甘心一輩子當弱者?”
劉侍衛喘着粗氣道:“好,那我就讓你們進去,看看你們這些無知之徒能有什麼好下場。”
光頭大漢笑了起來,輕輕道:“不用表現大度了,現在我們自己就可以進去,不需要經過你的允許。”
他說着話,邁着大步,朝着觀星臺方向而去。
劉侍衛低着頭,咬牙道:“一羣蠢貨。”
“爲了一個理想,去死又有什麼愚蠢的?”
一個黑衣人從烈火中走了出來,目光冰冷,鎖定着劉侍衛,緩緩道:“你這種毫無底線的無恥之人,自然是不會明白。”
劉侍衛雙眼一寒,冷冷道:“你又是誰?藏頭露尾,敢來教訓我,活得不耐煩了?”
“想教訓你的,又何止是我?”
他說着話,烈火中走出一個又一個黑衣人,幾個呼吸之間,便有十數個之多。
劉侍衛微退兩步,突然笑道:“我明白了,是你們暗中慫恿這些修者,並放火製造混亂,真正的意圖是針對我。”
黑衣人道:“一個武道第五境的強者,爲了榮華富貴,爲了步步高昇,甘願做權貴的走狗,替他們殺人消災,害死無數忠良。”
“劉凱,你應該想到過會有今天吧?”
劉侍衛眯眼道:“我只恨自己沒能做到全部斬草除根!”
黑衣人猙獰一笑,道:“好!今天我們給你機會,你若是把我們都殺了,你就算是斬草除根了!”
話音落下,十餘個黑衣人,全部朝着劉侍衛殺了過去。
而劉侍衛暴喝一聲,卻是仰天喊道:“王爺,屬下被人針對圍攻,無法扼守要道,這些修者都進來了。”
話剛說完,一道劍芒已然擦着他的脖子斬了過去。
劉侍衛祭出長劍,厲聲道:“老子便陪你們殺個痛快!”
另一邊,聽到劉侍衛的聲音,李玄丙忍不住了。
他知道其他修者一到,局面更難控制。
猶豫幾許,便低吼道:“武兄,拜託你,上前一試。”
唐蘊芳和魏伯明滿臉疑惑,朝四周一看。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走了出來,身高九尺,宛如一尊鐵塔。
他全身肌肉如龍一般虯結,雙拳緊握,身上血氣翻涌,雙目凸出,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是體術強者。
“王爺多年照顧,武某自然不會關鍵時候退縮。”
說到這裡,他朝前看去,鄭重道:“但面對葉一秋,武某不敢保證結果,只能說...盡力而爲。”
李玄丙道:“多謝武兄。”
藉着遠處的火光,唐蘊芳終於看清楚這人的真正模樣,眉頭頓時一掀,驚呼道:“武北喬!西晉俗家金剛!”
魏伯明低聲道:“不錯是他,他頭上有戒疤,是俗家金剛無疑。”
駝背老嫗道:“佛門金鐘,頂得住葉一秋的三柄道劍嗎?”
唐蘊芳表情凝重,喃喃道:“不好說啊,如今的葉一秋,右臂已經重生,還未出過手,天知道他會有多強大。”
當武北喬大步走出去的同時,四周的目光也漸漸看向了他。
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變數開始了,葉一秋不可能鎮住每一個人。
與此同時,一個個低階修者,也已經陸續趕到了觀星臺。
他們看到了懸在虛空的葉一秋,一時間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這張臉,他們都見過。
“葉一秋,你是天地樓的六大樓主之一,若你敗了,是否該交出古法石板?”
武北喬的聲音厚重無比。
葉一秋看先他,輕笑道:“首先,得需要有人打敗我。”
武北喬仰起了頭,一字一句道:“好!都說你葉一秋宗師之中難逢敵手,我今天倒真的想見識見識。”
葉一秋道:“客氣了,你俗家金剛的名號也不小,佛門金鐘之術,目前好像還沒人能破。”
“得罪了!”
武北喬低吼出聲,全身上下突然涌出一道道金芒,令他整個人都變成了金色,宛如是黃金澆築的鋼鐵之軀。
他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龐大,雙手結印,然後握拳朝四周砸去。
每一拳砸出,都爆發驚天動地的金屬鏗鳴之聲。
一口氣、六個呼吸,砸出了足足上百拳。
密集的巨響,驚醒了青州所有人,四周的低階修者都不禁退後,只覺震耳欲聾,氣血翻騰,甚至有弱者已經口鼻溢血。
這上百拳,砸出了一口足夠三丈之高的金鐘虛影。
雖是虛影,卻宛如實物,上面的銘文都清晰可見,時候有羅漢盤坐,在念經頌佛。
四周衆人屏住呼吸,心中還是感嘆,這佛門金鐘氣勢磅礴,不但具備驚人的毀滅之力,還有無堅不摧的防禦,實在不好對付。
而葉一秋卻是依舊滿臉笑容,緩緩道:“花樣繁多,準備時間又這般長,若是真正的生死決戰,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說完話的一瞬間,他手中突然多了一片枯葉。
信手輕輕朝前一揮,枯葉瞬間激射而出,如刀一般穿刺,速度快到極致。
空氣都發出了異響,緊接着便是一聲驚世鐘鳴。
“轟!”
只見枯葉深深嵌進了金鐘之內,巨大的金鐘搖晃不已,餘聲陣陣,內部的武北喬也是面色漲紅,耳中溢出了鮮血。
所有人都驚駭葉一秋的可怕,而武北喬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招搏命的機會。
他仰天長嘯,暴喝一聲,右腳狠狠一跺,將方圓十丈的大地都直接踩碎,整個青州彷彿都在顫抖。
全身上下佛紋陡生,身體頂着金鐘,宛如炮彈一般驟然朝葉一秋撞去。
這一撞,別說是人,就算是一片巨山,也要傾塌。
“好可怕的力量!”
“虛空都在震盪!”
在衆人驚呼的同時,葉一秋,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他嘆聲道:“如果你的招法還停留在力量的階段,就永遠不可能有大成就,我身前三丈,早已不是天地。”
慢了,武北喬恐怖的身體在進入葉一秋三丈以內時,突然慢了下來,像是陷入了沼澤,雖然依舊散發着驚世的光芒,但速度卻連孩童都能輕易躲開。
葉一秋沒有躲,只是伸出了食指,輕輕戳在了金鐘之上。
“啵!”
一聲輕響,像是安撫,像是在點一個妙齡女子的額頭,緩慢而溫柔。
但下一刻,金鐘內部,卻突然生出無數道恐怖的劍芒,比大雨還要密集,一瞬間遮蔽了一切,只聽見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
於是,鮮血灑滿長空,武三通如金鐵澆築的身體,竟然化作了數百塊肉片,落了滿地。
“嘶...”
所有人倒吸涼氣,下意識不禁退後。
李玄丙更是驚呼一聲,大喊道:“武兄!”
“老天爺!我是不是眼花了?”
“好恐怖的力量,一指劍芒,催動萬千劍氣,瞬間將一個體術宗師絞碎,簡直是駭人聽聞。”
四周這才響起了一聲聲驚歎。
誰也沒有想到,看起來那般強大的武北喬,竟然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死了。
這可是大道宗師啊!
李玄丙不禁慘叫道:“武兄!我對不起你啊!”
唐蘊芳喘着粗氣,看了一眼前方虛空上,依舊帶着笑意的葉一秋,心中一沉再沉。
她知道,今晚恐怕沒有實力去搶古法石板了。
“看來這位俗家金剛,應該已經不懷疑古法石板在我天地樓了。”
葉一秋笑着,朝一旁看去,道:“風宗師,如此大雨,你實力遠超平常,剛纔也頗有些手段。”
“那麼你來吧,葉某想看看你這位五行宗師的實力呢。”
風行奇臉色凝重,看了四周一眼,最終還是咬牙走了出去。
他沉聲道:“葉樓主既然點名了,風某自然不是臨陣脫逃之人。“
葉一秋搖了搖頭,道:“不,其實你不想出手,只是你心中很清楚,當我出現在這裡的一瞬間,你就跑不掉了。“
“反正都跑不掉,自然要搏一搏,萬一贏了呢,對吧?”
風行奇臉色頓時僵硬了起來。
他當然是這麼想的,誰發了瘋纔跟葉一秋打,只是剛纔自己打傷了樊萬山,此刻絕對是被盯上了,沒有絲毫退路。
“想不到葉樓主也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打就打,我風行奇何曾畏懼過?”
場面話還是要說的,不然就臭名昭著了。
風行奇嘴巴很硬,但心頭卻是沉重無比,當即飛身而起,雙手朝天一擡。
此刻,地上的積水,天上的雨水,都像是受到了一股奇特力量的召喚,全部朝着他的身旁匯聚而來。
這些怒水匯聚成了一道道水柱,隨着風行奇的印法,如龍一般盤旋着,然後突然分解成無數道水劍,朝着葉一秋殺去。
葉一秋臉色微微一冷,不屑道:“在我面前用劍?你也配!”
他伸出二指,朝下一按,萬千道水劍瞬間被震散,化作水珠朝四周射去。
與此同時,葉一秋輕輕一揮,二指激射出一道劍芒,橫斬出一道絢爛的天幕!
這天幕像是把虛空都分割開來,雪亮無比,照亮天宇。
殺意一瞬間而出,並攀升至最巔峰,還未臨近,風行奇已然全身開裂,發出了慘叫聲。
“他輸了!”
一道道黑芒突然沖天而起,恐怖的力量將這一道天幕碾碎,擋在了風行奇身前。
萬江流急忙跑了出來,大聲道:“葉樓主,風行奇認輸,他此刻的傷已經不比樊萬山輕了,還請手下留情。”
風行奇從虛空墜落,重重砸在了地上,全身龜裂,鮮血染紅了雨水。
四周衆人心中巨顫,太可怕了,這一劍還未真正斬在風行奇身上,便已經令他身體龜裂。
實力的差距,竟然大到這種程度,這葉一秋還是宗師嗎?
葉一秋看着萬江流,淡笑道:“我收手了,但不是因爲你,更不是因爲西晉王朝,是因爲你頭頂那一滴黑夜之淚。”
“曾經的神靈,羅天世界最偉大的女強者,西晉王朝太祖女帝...我葉一秋該給她一份尊敬。”
他收回了手指,傲然看向四周,淡淡道:“還有哪位想要問我天地樓討要古法石板?”
易寒輕輕嘆了口氣,在這種情況下,恐怕已經沒人敢站出來了。
該輪到自己了。
他無奈搖頭,剛要說話,卻突然眉頭一皺。
只見黑暗之處,一個身穿白衣長袍的男人大步走了出來。
他劍眉星目,器宇軒昂,高聲道:“葉一秋,小生來會一會你。”
文道宗師!
之前重傷曲煙妃的文道宗師!
易寒微微眯眼,心中暗道:這下有意思了,號稱宗師之內無敵的文道,對決三丈之內非天地的葉一秋,誰會有勝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