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晉皇宮大殿,王叔萬顯赫高坐皇位,俯瞰百官羣臣。
他臉色冷漠,緩緩道:“靈武大地環形山脈,古法石白出世,天下皆至,強者羣集。”
“密探來報,似乎是爲了遏制亂局,靈武大軍數百萬,已全部開赴前線,到了環形山脈四周。”
“此刻,靈武東部犬齒石林幾乎沒有守軍,我大軍可長驅直入,殺向靈武腹地。”
“此千載難逢之機,開疆闢土之時,萬不可錯過。”
說到這裡,萬顯赫站了起來,沉聲道:“雲太師,我朝先帝念你功高,故特賜字爲雲,封太子太師,襲大柱國。”
“如今,你該不會因一己之見,要強行讓我朝錯過千開疆闢土之機吧?”
章泰文張了張嘴,作爲文臣,他此刻已經無法再堅持了。
蠶食靈武,是大勢所趨啊,畢竟那是無主之地。
想到這裡,他唯有沉聲道:“攝政王殿下有雄才偉略,老臣自當支持。”
萬顯赫心中大喜,這塊頑固不化的老石頭,總算是給他拿下了。
他看向歐陽商傾,笑道:“國師,你的意見呢?”
歐陽商傾冷冷道:“女皇陛下所定之國策,你豈能說改就改,攝政王,你的職責不是開疆拓土,而是穩定國政,請做好分內之事即可,不要僭越!”
這句話簡直是把萬顯赫氣得滿臉發紅。
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歐陽商傾身爲國師,不爲西晉着想,腦中只有權力劃分,實在不適合擔任國師之位了。”
他看向歐陽商傾,繼續道:“同時,你三番五次在大殿之上折辱朕,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將歐陽商傾打入天牢,等大軍凱旋之後,再行發落。”
章泰文臉色大變,急道:“萬萬不可!王爺!國師乃我西晉肱骨之臣,就算犯了天大的錯,卻也不是謀逆篡位,豈可打入天牢,實在有傷體面!”
“老臣建議,將...將國師押往先賢祠,面壁思過。”
萬顯赫沉默了片刻,才道:“那就依太師所言。”
話音落下,十餘個供奉從大殿之外走了進來,眼中殺意騰騰。
其中一個老者低聲道:“國師,跟我們走吧,你總不至於要在皇宮之內動武...”
歐陽商傾冷冷一哼,轉頭就走。
到了殿外,他纔不禁感嘆道:“昏君!權王!他名不正言不順,不可能得到寶座!”
老者嘆聲道:“國師大人,請息怒吧,說到底,這是萬家皇族之事,哪裡輪得到我們來管啊!”
歐陽商傾道:“你懂什麼!我等爲臣子者,食君祿,爲君分憂,乃是職責所在,若是沒有立場,與禽獸何異?”
“你郭淮也是老人了,忘記女皇陛下是怎麼救你性命,怎麼栽培你武學了嗎?沒有陛下,你現在不過是一個低賤的殺手罷了!”
郭淮如遭錘擊,當即身體一顫,苦笑搖頭道:“國師,你說着這些我如何不知?可權位之爭,我等武臣,不適合參與,此乃大忌。你啊,終究是太剛正了。”
“瞧瞧人家章泰文,就很分得清時勢,到底是文臣啊。”
歐陽商傾還不了口,只能沉着臉朝着先賢祠而去。
看着古老的門廳,他嘆息道:“我已很久沒來這裡了,我師尊的排位,就在其中。”
郭淮點頭道:“這四年,幾乎沒人來了,除了女皇陛下把我們這些臣子放在眼裡,其他君主都是置之不理的。”
“當初建這先賢祠,還有無數人反對呢,攝政王不就是其中之一麼?”
歐陽商傾道:“他何等高傲,自然認爲我們這些臣子的靈位不配入駐皇宮。”
“如今大軍開拔,國策動搖,我亦不知如何向女皇陛下交代了。”
他走進了祠堂,感受着這裡的寒意,嘆息出聲。
“你們去吧,不必送了,我想靜一靜,陪一陪師尊。”
他關上了門,來到幽暗的靈廳,看到上上下下近百個靈牌,心中不禁嗟嘆。
師尊從二十一歲爲國效力,足足八十年,立下赫赫戰功,能在這裡,是他的榮耀。
只可惜,那攝政王恐怕不會久留先賢祠啊。
歐陽商傾滿心的憋屈,剛要跪下,卻悚然一驚。
只見靈廳盡頭,竟然跪着一個身穿布衣的青年,他似乎跪了很久了,膝蓋深深陷進了蒲團。
這裡怎麼會有人?四年來,除了日常打掃之外,再無人來拜祭先賢了啊。
歐陽商傾低吼道:“你是誰!”
青年回頭,臉色蒼白,低聲苦笑道:“國師,好久不見了。”
歐陽商傾面色劇變,驚吼道:“太子殿下!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女皇陛下和太子殿下同時消失四年,所以才導致攝政王干政,如今太子殿下竟然在這裡,而且穿着這樣的布衣。
萬江流搖頭一笑,道:“國師,我已不是太子,而是庶民了。”
“來這裡已有半月,思自身之缺憾,悟先賢之大道,面壁一年,再逐出皇宮。”
歐陽商傾滿臉不可思議,顫聲道:“怎...怎會如此...莫非那攝政王竟然囚禁於你,貶謫於你?他有何資格!”
萬江流道:“國師誤會了,我心中自知犯下大錯,確實也能力不夠,心性不足,被貶爲庶人,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
“先爲民,知衆生疾苦;後爲臣,知社稷安危;再爲君,開萬世太平。這句話,讓我受益良多。”
歐陽商傾疑惑道:“這...誰竟然如此大膽蠱惑太子,破太子道心?”
萬江流苦澀一笑,眼神卻是迷惘了起來,道:“說來你不信,一個我曾經最討厭最恨的人...如今卻是恨不起來了,我連恨他的資格都沒有了,只剩下佩服和仰望了。”
看到他的神色,歐陽商傾不禁大怒:“混賬!是哪個狂徒敢如此擾你心性,讓我抓到,非將其抽筋扒皮。”
“太子,跟我出去,主持朝政,絕不能讓攝政王胡亂干政!”
萬江流道:“國師,多謝你的好意了,但我心意已決,要面壁一年,這是我的選擇。”
“至於朝政大局,自然有人會去主持的。”
歐陽商傾急道:“太子殿下,除了你,誰還有資格主持朝政啊!”
話音落下,身後卻傳來淡雅卻又威嚴的聲音:“你看我有資格嗎?”
歐陽商傾下意識回頭,身體頓時猛顫,滿臉不可思議,嘴脣顫抖着,重重跪了下去。 wωω● тt kan● C〇
“臣!歐陽商傾!參見女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