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四天前就已經進入金山的萬江流等人,自然已經“中毒”已深,未知的污染恐怕已經侵蝕了他們的靈魂。
而剛剛到達這裡的易寒三人,即使有萬凝脂坐鎮,也毫無例外地遭到了污染,只是他們都太敏銳,所以不但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污染,還沒有暴露出來,以免驚動暗中窺視的眼眸。
要知道,萬凝脂可不是一般的神靈,她是西晉女皇,是擁有一個大王朝氣運的神靈。
連她都被污染,則意味着未知的力量實在過於龐大,而這種級別的力量,往往具備意識和靈識,甚至具備超強的智慧。
此時此刻,內斂低調,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是最謹慎安全的做法。
只是擺在易寒等人面前的問題關鍵是,繼續下去,還會被繼續污染,如何掙脫?
三人對視一眼,都沒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答案,哪怕是萬凝脂,都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情況過於糟糕,以至於暫時想不到辦法。
易寒沉默了片刻,才笑道:“消失的武者,有留下什麼線索嗎?我們要怎麼才能找到他們?”
那是數十位宗師,其中還有不少法則宗師,在沒有戰鬥的情況下完全消失,絕對和污染有關。
目前來說,易寒只能通過這一線索,來進行查探。
一個本地的修者笑道:“既然是突然消失,自然不會留下什麼線索,不過我倒是聽說,他們沿着菩提樹找的,因爲當初古碑上所說,古國之門,就在菩提樹下嘛!”
易寒連忙道:“哎等等,你別說那麼急,讓我記一記,我這人記性不好。”
他從儲物戒中拿出紙筆,緩緩寫了起來:“走進森林見到了黑血狼的屍體,見到了萬江流,但萬江流的性格和從前有巨大差異,疑似受到未知的污染。”
“易寒、方玄衣和萬凝脂都察覺到了這種污染,也感受到了自身變得越來越和藹,但卻不敢表露出來,以免驚動未知的存在。”
“易寒唯有從‘消失的武者’這一點來破局,並寫下這篇日記,用以在‘迷茫’狀態下,恢復正常理智。”
“日記作爲‘錨’,可以喚醒被沉睡、蠱惑的靈魂。”
寫到這裡,易寒擡起頭來,笑道:“你接着說。”
本地修者道:“關於菩提樹我是知道的,這金山我也來過很多次了,只要往南走,基本上每隔幾十上百丈,都會有一株菩提樹。”
“只是吧,我實力有限,也沒敢走太深。”
易寒在日記本上寫下:“按照菩提樹的軌跡,尋找消失的武者。”
“心動不如行動,諸位,找吧,萬一有收穫呢。”
他率先朝前走去,很快便看到了第一棵菩提樹。
有三人合抱之粗,根莖虯結,枝繁葉茂,樹枝上綁着一根腰帶,很可能是之前修者留下的標識。
正如本地修者所言,每個幾十丈就會有一棵菩提樹,往往也被之前的武者做了標記。
尋找似乎很順利,但卻又透着怪異。
萬江流撓了撓頭,忍不住道:“奇哉怪也,金山不是靈獸遍地跑嗎,怎麼天上飛的地上爬的,一個也見不到啊,和剛纔待遇完全不一樣啊。”
是了,這就是怪異的地方。
易寒三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只是他們現在的心思,終究還是在那未知的存在上,直接把這些怪異也理解爲污染的破綻之一了。
甚至,萬凝脂一直在想,在搜索腦中的記憶,南方到底有什麼存在,竟然連自己的都能污染。
怪不得當初劍宮老祖和武道先天山的神靈都沒回去,只有先天武神回去了,卻還從不再提此事。
這南蠻以南,有大恐怖的啊!
“不對!我們少了十八個人!”
一棵大樹上,竟然有劍芒刻字,但僅僅是這一句話而已。
易寒三人對視一眼,心中得到答案,看來直到此刻,消失的武者中才有人察覺到不對。
繼續往前走,易寒很快又看到了刻字:“目前爲止,少了二十三個人了,僅剩下十個人了,他們還沒發覺,我卻不敢說。”
道理很簡單,都是強者,怎麼會莫名其妙不斷少人?
關鍵是,不斷少人的同時,其他強者還沒發現怪異,這就是他媽最可怕的事,這刻字之人不敢說明也很正常。
很快,易寒再次看到刻字:“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雲流八刀宗師往西邊走了,他嘴巴在動,在說我聽不見的話,他似乎看到了什麼。”
字跡很亂,看得出刻字的人極爲慌張。
易寒等人也是滿心發寒,看着萬江流等人,這才駭然發現,尼瑪...怎麼只有九個人了!
幹!出發的時候,算上萬江流在內,可是有十三個。
易寒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連忙掏出小本本,把沿途發生的事全部寫了下來。
萬江流似乎還沒察覺什麼,轉頭道:“你們走快點啊,老是對着樹研究個什麼啊!”
他看不見刻字...
易寒心情更加沉重,卻未有擠出笑臉,道:“着什麼急啊,慢慢走唄。”
繼續往南,大約走了三百丈,又看到了一株菩提樹。
但這一刻,易寒、方玄衣好萬凝脂,頓時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西邊有一個女人!在石頭上!她在看我!她喊我名字!”
字跡已經非常凌亂,可以說明刻字的主人心態快爆炸了。
易寒三人毫不猶豫,下意識朝西邊看去。
一塊方形巨石有房屋般大小,上面空空如也,別無她物。
三人對視一眼,剛剛鬆了口氣,瞳孔卻又突然地震。
一個本地修者,突然對着石頭揮了揮手,張着嘴巴不知道在說什麼,大步走了過去。
易寒三人毛骨悚然,死死盯着這個本地修者,想要看看他的遭遇。
但下一刻,他們同時把目光移開,笑着跟上了隊伍。
因爲他們感受到了一股森冷的目光,似乎在窺探他們的靈魂。
這一股目光給人無限的壓力,以至於,他們同時決定暫時不管。
心跳劇烈加速,易寒不敢閒着,連忙寫下了這些細節,到時候心智出了問題便用得上。
寫好之後,他擡頭朝前看去,便看到樹杆上又有內容:“不要回答!不要違抗!否則就...”
凌亂的刻痕之後,是一道長長的痕跡,像是主人正在刻字,卻被一股神秘力量拖走。
易寒深深吸了口氣,臉上已經有了汗水。
他想,拖不下去了,得跟萬凝脂和方玄衣商量一下了。
他轉頭朝萬凝脂看去,臉色卻陡然凝固。
因爲萬凝脂的左手邊,大約三丈之外的草叢中,站着一個女人。
這一刻,易寒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這個女人太模糊了,只能看到她穿着金色的衣裙,頭上戴着怪異的配飾,像是一道光影。
但她的目光卻像是能夠看透人的靈魂一般,讓人興不起任何反抗之力。
“易寒?”
方玄衣的聲音突然想起。
易寒剛要回答,心中突然一凜,硬生生按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未知污染的窺視下,方玄衣和萬凝脂,已經跟自己達成了默契,絕不會說話交流。
她是殺手,比自己更加謹慎,更加有自控力,怎麼會突然喊名字。
“不要回答!不要違抗!”
突然想起樹上的刻字,滿臉大汗,硬着頭皮沒有回答。
“易寒,你在寫什麼,讓我看看好嗎?”
那神秘的女人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了易寒的身前。
而易寒手中的日記本,陡然翻開。
剛纔所記載的一切,都呈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