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齒石林縱橫數百里,不計其數的石峰從幾丈到千丈不等,密密麻麻擠滿了大地,上千萬大軍已經趕到。
恐怖的殺意直衝天霄,而天霄之巔的殺意卻毫不遜色,不斷在四周席捲。
無數的修者從四面八方趕來,傲立於天地,懸浮於虛空,冷冷看着易寒。
易寒僅僅一個人,身披戰甲,頭戴面具,靜靜佇立。
萬江流身穿龍袍,帶着數十位宗師供奉大步走來,已至易寒身前百丈。
他負手而立,眼中寒霜森冷,大聲道:“易寒,一別多日,如今再見,卻已是你死我活。”
“當初你背叛天下,而今天下刀劍皆至,你可曾後悔?”
易寒緩緩瞟了四周一眼,淡淡道:“羅天五域,強者尚未到齊吧,南蠻域木劍宗何在?劍宮何在?”
“木劍宗在此!”
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一個瘦小的老頭從遠處大步走來,帶着七八個弟子,都揹負長劍,身穿灰袍,氣勢凌厲。
“本人孫餘勝,乃木劍宗刑罰長老,帶核心弟子八人,前來誅殺苦獄魔子。”
他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又道:“雖說苦獄魔子在黎山之戰,對我木劍宗有恩,但在天下大義面前,木劍宗別無選擇,只能負小恩,重大義。”
“但我孫餘勝也可以向你承諾,我們會盡力保全你的屍身,將你安葬。”
易寒忍不住大笑出聲,擺手道:“孫長老,你多心了,我對木劍宗沒有任何恩情,我更對木劍宗沒有任何好感。”
“在我的眼裡,木劍宗只是一個不入流的門派而已,除了花劍奴之外,你們木劍宗沒有任何值得讓人重視的地方。”
孫餘勝閉上了眼,把怒氣消化,然後寒聲道:“那隻好,等會兒看手段了。”
易寒再次看向四周,直接大聲道:“木劍宗我看到了,劍宮的人我也看到了,南楚國紅門應該沒來,南蠻域的大派也就這幾個了。”
“西極域的和尚想必也沒興趣來這裡,就算來了,也最多隻是說幾句好聽的話,沒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他目光銳利了起來,一字一句道:“中天域藥王館、神兵山莊、武道先天山、文道聖賢峰、日月聖宮,除了你們還有嗎?”
話音落下,四周皆有人大步靠近。
“中天域萬象宗,特來誅殺苦獄魔子!”
“中天域大地之脈,三大長老來斬魔子!”
後面一連串的自報家門,恨不得在片刻間把自己門派的名頭打出去。
易寒擺手道:“北寒域極地寒冰宮的人來了嗎?”
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女人緩步走出,淡淡道:“只想領教魔子之冰峰傾塌三道劍。”
易寒道:“天地樓肯定是來不了了,東海域的萬獸谷有人來嗎?”
一聲巨大的獸吼聲震徹天地,遠方傳來厲吼之聲:“萬獸谷護法血魔命騎士!前來屠魔!”
此血魔,可不是萬須血魔,而是羅天世界東海域特有的水陸兩棲猛獸,全身長着血色鱗片,脖頸長着黑色的鬃毛,乃是麒麟後裔,身形龐大無比,戰力堪比法則宗師。
血魔背上,赫然站着一個光頭猛男,身材高大魁梧,手持一雙黑錘,可謂是氣勢磅礴。
四周諸多修者驚懼於血魔獸之威勢,都不禁紛紛後退。
易寒瞥了他一眼,才笑道:“我知道你,萬獸谷血魔護法,天下著名的命騎士,趙乾坤對麼?”
聽聞此話,四周也響起了議論聲,似乎都聽說過趙乾坤的威名。
而趙乾坤也享受這種驚歎,傲立於血魔獸之上,大笑道:“誅殺魔子,有何不可?你這小娃娃年紀輕輕,卻惡貫滿盈,殺你不必講輩分。”
易寒淡淡一笑,道:“只可惜,你今天的對手不是我,有一個人想見你很久了。”
話音落下,遠方天空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叫嘯,恐怖的威壓朝四周不斷席捲,以至於血魔獸都不安地咆哮了起來。
緊接着,天空盡頭那龐大的身影漸漸顯露,一個穿着武服的女子站在上面,長髮飄飄。
“是她!深淵邪龍命騎士!”
“曲煙妃還要幫易寒?她是瘋了嗎!”
趙乾坤臉色不禁一變,厲聲道:“曲煙妃!你要幹什麼!”
深淵邪龍的氣勢簡直可以吞噬天地,令血魔獸不斷喘息着,全身的鬃毛都炸開,似乎極度緊張。
曲煙妃站在龍頭之上,是何等灑脫之氣概。
她冷眸瞥了趙乾坤一眼,冷冷道:“我曾在萬獸谷時,你多番刁難於我,逼迫我屈從與你,如今也該到了算賬的時候了。”
趙乾坤森然道:“我當初就該殺了你,也不至於如今養虎爲患。”
曲煙妃道:“你不是自稱東海域第一命騎士嗎?我這個邪龍命騎士,便要看看,你拿什麼來當這個第一!”
正如易寒所說,曲煙妃來這裡是爲了戰鬥的,是爲了洗禮自身,而不是爲了易寒。
而此刻,沉默良久的萬江流終於說話了。
他臉上帶着輕蔑的笑意,道:“易寒,你以爲你找來了曲煙妃,便能自救嗎?羅天五域強者皆至,你拿什麼來擋?”
“是嗎?”
易寒哼了一聲,大袖一揮,道:“若有人要殺我,恐怕需要先踏過他的屍體。”
一座石峰突然崩塌,一個身披黑色襤褸的偉岸身影從中走出,全身肌肉虯結,捆綁着黑色的鐵鏈,全身燃燒着黑火,手持一柄業火魔刀,雙目猩紅,大步來到了易寒身旁。
他就站在那裡,便宛如一座巨山,每一個人都被他手中長達一丈的魔刀震懾。
孤煞天將!
他竟然要幫易寒!
龍宗懷樹大聲道:“你易寒那麼有本事,怎麼不把陰煞魁首請來?”
八臂羅漢卻是笑道:“只因他明白,即使是陰煞魁首親至,也擋不住這麼多宗師輪番襲殺。”
易寒笑道:“八臂羅漢,你忘記曾經教你佛法那個人了嗎?他來找你了。”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一個老尼姑從石林之中飛出,身穿昏黃袈裟,頭戴尼姑帽,手持一個鉢盂,蒼老的面龐滿是皺紋,腳下卻開出一朵朵金蓮。
八臂羅漢臉色劇變,身體都不禁猛然顫抖,喃喃道:“師尊...您...您怎麼來了?”
老尼姑緩緩道:“逆徒,你背棄佛門,自甘墮落,今日貧尼便度你出苦海。”
八臂羅漢攥緊了拳頭,大聲道:“我這身修爲是你的給的,我不想跟你打!”
他此刻無比爲難,沒想到易寒竟然能把自己以前的師尊請來,真是無恥。
龍宗懷樹道:“爲了對付我們,你是煞費苦心,可惜...”
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愣住了,駭然看向遠處天空。
那裡出現了一張弓,一張弓弦超過三丈的巨弓,那個老人,是那般熟悉。
“是箭宗方子進!”
“北武學院的老院長...他怎麼來了?”
衆人議論紛紛,臉色不斷變幻。
而龍宗懷樹卻是嘴脣顫抖,眼眶含淚,不禁哽咽道:“學生懷樹,見過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