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武國政壇發生劇變,以太師蔡尚霖爲首的文官集團皆受牽連,一整天街上禁軍人頭攢動,大大小小數十個府邸被抄。
在這場政治漩渦中,魏伯明無疑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成功得到了靈武王的寵幸,不但從禁軍統領晉真武大將軍,還破格進入文官系統,執掌吏部和禮部,成爲靈武國政壇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同時,由於蔡尚霖一衆禮制派的下臺,自由派登上了歷史舞臺,禮制開始崩壞,靈武國的讀書人一片哀嚎。
靠着家室、門楣成功上位的妃子更是慘淡無比,因爲她們很清楚,禮制崩壞的結果是,薰貴妃這個平民出身的貴妃,將徹底獨霸後宮。
易寒見證了這場漩渦,不禁輕輕嘆息。
魏伯明捧起來了,黎山古礦的牟取又進了一步了。
他走在街頭上,思索着一些戰略上的計劃。
接下來應該是繼續深化和天地樓的丹藥合作,創造神易玄宮的影響力,同時依靠黎山古礦的資源,朝兵器方面進攻。
二者皆有小成之時,便是神易玄宮真正角逐天下之時。
“少年,老夫看你眉頭緊鎖,恐多煩憂,不如來算上一卦?”
旁邊傳來了中氣十足的喊聲。
易寒轉頭一看,只見街角處擺了一張爛桌子,一個身穿麻衣的中年男子端坐,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
旁邊有帆旗,上寫:算卦、動土、開張、姻緣、氣運十個大字。
易寒有些想笑,出來算命也不把自己整乾淨一點,鞋子都不穿,腳上還有泥,一個老農冒充什麼算命卦師啊!
“少年,你這是什麼表情?懷疑老夫的實力嗎?”
中年男人依舊帶着笑意,一副鎮定自若、處變不驚的模樣。
易寒無奈搖頭,走了過去,道:“我說大叔,你看這四周兵荒馬亂的樣子,誰還有心情來算命啊。”
中年男人道:“我這是願者上鉤,你不就已經坐過來了麼。”
易寒道:“我過來是想提醒你差不多該下班了,別被莫名其妙捲進是非之中。”
“你說得對。”
中年男人把帆旗一收,笑道:“那你就是我今天最後一個客人,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手相。”
易寒也陪他玩兒,伸出手去,攤在桌上。
中年男人仔細一看,瞳孔一陣緊縮,直接沉聲道:“好!好一個孤膽英雄!好一張邪魔手相!”
易寒道:“繼續胡扯,這才幾個呼吸,你就看出什麼來了?”
中年男人道:“少年,你雖然年紀輕輕,但手紋深而寬,亂而雜,成繚繞之勢,又聚而有力,如大江大河匯聚成汪洋巨浪。”
“這說明你所學頗多,恐怕不止是武道修者,還兼修陣法丹道以及其他體系。”
易寒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中年男人繼續道:“掌紋通心,也說明你的心境極高,恐怕不是短短二十年命輪可以達到,你一定是通過某種方式,偷取了歲月,你的實際年齡恐怕得將近四十了吧?”
易寒身體猛然一震,自己穿越到羅天世界十五年,算上在這個時代呆了半年多,再算上穿越前的年齡,的確將近四十了。
靠,碰到高人了。
易寒連忙抱拳道:“晚輩失禮了,前輩請繼續說,若有需要,晚輩全力以赴。”
中年男人笑道:“三萬玉晶。”
易寒毫不猶豫點頭。
中年男人這才道:“看你面相,當是堅毅刻苦之輩,眉間帶着凶氣,雙目深邃有神,說明你有雄心壯志,也能朝着既定的方向而奮鬥。”
“可惜...”
說到這裡,他長長嘆了口氣,緩緩搖頭。
易寒皺眉道:“前輩,可惜什麼?”
中年男人道:“可惜你雜念太多,做事不專,看似清醒,實則糊塗,終究難成大事。”
易寒道:“我一心追求事業的崛起,何來用心不專?”
中年男子起身來,莫名有一股強大的氣勢。
他目光如炬,沉聲道:“古之成大事者,青史留名之人,或問鼎武道巔峰,成就武道先天神靈,或其他七道問鼎神靈,爲聖賢、爲活祖、爲地藏、爲造化、爲神工、爲欺天...”
“有了偉大的境界,再建立偉大的功業,二者同時並舉,此類英雄屈指可數,不足以常理論之。”
“而即使如此英雄,亦是專注一道,而非如你,數道並舉。”
易寒沉默了很久。
他此前並沒有思考這個問題。
困於生存、在戰場搏命的他,只知道懂的越多,越能保命。
卻沒想到,懂得多了反而不純粹,反而不夠專心。
他揉了揉腦袋,道:“真的沒有數道並行皆成功,還能建立偉大基業的人嗎?”
這下是算命老農愣住了。
他愣了很久很久,緩緩坐在了椅子上,然後深深看了易寒一眼。
最終,他點頭道:“有,有那樣的人,但...不存在。”
易寒瞪眼道:“有,卻不存在?”
算命老農道:“因爲我沒有見過那樣的人,我只是聽過一些久遠的傳說...那些不提也罷。”
易寒道:“爲什麼?”
算命老農道:“因爲那樣的人,不屬於羅天世界,屬於鴻蒙寰宇,廣闊無垠的星海。”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緩緩嘆息道:“我的師父,是一個強者。”
“我師父的師父,是更強大的存在。”
“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已經不是我可以去理解的了。”
“但是,我們都只用劍,把劍用到了極致,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但傳說是,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的丈夫,就是那樣的人,只可惜我沒有那麼幸運,永遠只是聽說,卻見不到。”
易寒搖了搖頭,道:“太縹緲了,我不信那些,我只信自己也能做到。”
算命老農道:“可我算出你是個短命的英雄,你的壽命可能沒有幾年了。”
“扯淡。”
易寒擺手道:“我的命我做主,戰場沒能要我的命,其他人就也別想。”
他站起身來,放下了一個儲物戒,道:“裡面有十萬玉晶,算是我對你的答謝,畢竟你說我用心不專這個觀點,還是很有用的。”
“至於其他的,我不信。”
他轉頭大步離開,走出幾丈遠,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喊了一聲:“喂,你剛纔說的那個傳說,你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的丈夫,關係挺亂的。“
“反正就是你說的那位存在...有名字嗎?”
算命老農愣了愣,隨即高喊道:“我不知道名字,但人們稱他爲神雀。”
易寒翻了個白眼,道:“靠,什麼名字,遠不如我這個神易來得霸氣。”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算命老農收起了儲物戒指,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道:“有我年輕時候的銳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