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試煉的最後一日,若按常理來說,臨近結束脩士之間的爭奪將會變得更加激烈,畢竟青雲劍閣這般的超然勢力太過令人嚮往,一旦加入,便有可能魚躍龍門,成爲一方巨擘。
不過因爲獸潮的突然來襲,諸多修士之間的爭奪反而一反常態的緩和了下來,並且聯手禦敵,臨近試煉結束時的獸潮,便如同黎明之前的夜空中所劃過的隕石,在其進入人們視線的那一刻,註定要掀起巨大的波瀾。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從獸潮爆發至今,不過短短兩三個時辰,卻是相繼有數近千名修士喪命,而獲得試煉資格的修士人數一共便只有數千位,死亡人數已是將近一半,故而此番戰況足可以用慘烈二字來形容。
秘境乃是亁離玄天鏡的一個內部世界,其中所潛藏的兇獸也是青雲劍閣中人所放置於此,會否有獸潮爆發,亦或者獸潮何時爆發,這些問題想來負責考覈的端木元青等人心中早已有數。只不過他們卻並不是這殘酷規則的制定者,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個執行者,真正定下這種殘酷規則的乃是這片天地,這方世界。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古往今來,便是如此。
強者可在天地之間任意遨遊,坐看日月星辰,領略山川草木,上至九天摘星攬月,下至深海弄流擊水,舉手投足之間攪動風雲,令得天地失色,衆生臣服。而弱者要麼飽受欺凌,苟延殘喘於世,要麼被他人視作草芥一般隨意踐踏,隨意抹殺,墮入死亡的深淵。
秦蒼素來不願做蚍蜉,做草芥,做被他人輕視的弱者,他想要成爲的,乃是一劍天地寒,一怒動風雲的蓋世強者,將那所謂的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被他人操縱擺弄。無極宇宙的奧秘,天地之間的玄妙大道,他也會一一去探索,這是他畢生夙願,也是他爲之奮鬥的方向。
其餘與他一般有着鴻鵠之志的俊傑亦是不在少數,單是此番青雲劍閣在風雷城所設下的考覈之中便是涌現出了一些不凡的天驕人物,除卻秦蒼之外,木玄、傅月靈、夏青峰,白空羽等人亦是極具手段,否則也不會被當作可鎖定風雷城考覈區域的前十席位了。
秦蒼欲問鼎風雷城考覈第一,得到青雲劍閣的重視,必然是要在秘境試煉儘可能地多獲得積分,確保與第二名之間的差距夠大,方纔能夠如他之願。
凡事皆有兩面性,獸潮爆發,對於參加試煉的諸多修士來說是個極大的災難,但對於秦蒼來說卻有可能是他問鼎第一的機會。
因爲獸潮雖然來勢兇猛,但畢竟今日過後,他們這些人便會被自動傳送出秘境,重新返回風雷城,這也就意味着只要能夠避開獸潮的襲擊,而不與其爭鋒,便能保住性命,先前收集到足夠積分的修士仍舊能夠獲得成爲青雲劍閣的弟子。
這是最爲穩妥的方法,擁有這種想法的人也不會在少數,他們所做的不是與其他修士聯合抵禦獸潮,而是自行尋找一處隱秘之地藏身,只待時間一過,重新返回風雷城,便算是大功告成。
白空羽便是擁有着這般想法,自從獸潮爆發之後,他便果斷進入了一處密林藏身,這密林之中所生長的大多是存活了幾百年以上的參天古樹,樹幹粗重,枝繁葉茂,枝葉彼此連接,如同山巒起伏,這樣的一處場所,的確是絕佳的藏身之地。
只可惜,還是有兩人找到了他。
來的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襲白衣,揹負長劍,身形筆直如槍,隨意站在那裡,就如同是一把未曾出鞘的利劍,隱隱間散發出一股鋒銳氣勢,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女子容貌姣好,身姿窈窕,眉似柳葉,腰若細柳,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如同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但白空羽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對她生出了警惕之心,因爲他從她的眼中感覺到了一種難以窺測之感。
白空羽乃是離凡境巔峰的修爲,積累又無比雄渾,只差一個合適的契機便可成就通玄境,此番秘境試煉之中他一路征伐,斬過兇獸,殺過修士,鮮有對手能與之匹敵。但他在面對這兩人時,隱隱間卻是感受到了一股壓力,尤其是那個負劍之人,這讓素來自信的他突然變得不那麼自信。
他藏身於此,爲的便是等待時機,時機一到,他被重新傳送回風雷城,以他目前所掌控的積分,只要不出現什麼意外,前十名必有他白空羽的一席之地,然而現在因爲這兩人的突然出現,他的計劃便被打亂了。他知道,若他不處理好這突然出現的意外因素,那麼他就不一定能夠進入風雷城考覈的前十席位了。
“白空羽,人如其名,一襲白衣,與秦大哥你一樣。”
傅月靈打量了眼前的白空羽片刻,隨後又將目光投向秦蒼,含笑言道。
秦蒼卻是搖了搖頭:“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白空羽亦是說道。
他與秦蒼的確都是身着白衣,然而彼此的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秦蒼面容清秀俊逸,但臉龐之上還有着一抹猶如磐石一般的堅定,除此之外,秦蒼的眼眸也是極爲深邃,深邃得宛如幽潭,令人無法看透。而白空羽長相俊美,眼中總是不時透露出一股邪魅之感,渾身上下也是瀰漫着一股陰柔之氣。
他們兩人,的確不同。
“我記得你,你曾以一招奇特靈術複製出了與亁離玄天鏡所釋放出的銀白光束一模一樣的光,最終讓二者相互抵消,擺脫了淘汰的危險。”白空羽凝視着秦蒼,沉聲而道,他的聲音很是陰冷,像是一條充滿危險的毒蛇。
“確切地說,那是劍術。”秦蒼道。
“劍術也好,靈術也罷,總之是能夠威脅到我的手段。”白空羽言語之際,那帶着邪魅之意的眼瞳之中便是陡然綻放出一道寒芒,對於秦蒼,他生出的警惕之感比起傅月靈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雖還未正式與秦蒼交手,但直覺與戰鬥的本能告訴他,秦蒼是個可怕的對手。
“敢問兄臺如何稱呼?”寒芒陡然綻放之後,白空羽卻是並未暴起出手,反倒是再度緩和下來,對着秦蒼詢問道。
“秦蒼。”
“在下白空羽。”
秦蒼點頭,示意知曉。
“若非眼下是特殊關頭,不容有失,白某倒是想與秦兄坐下來好好聊聊。”白空羽笑道,彷彿他與秦蒼不是將要交手的敵人,而是彼此熟絡的朋友。
“沒這個必要。”秦蒼冷聲回道。
“呵呵,不知秦兄是如何找到我的?”白空羽仍是一笑,渾然沒有因爲秦蒼的冷意而受到影響。
“這個你得問她。”秦蒼轉頭看向傅月靈,旋即白空羽的目光亦是向傅月靈投射而來。
傅月靈嫣然笑道:“小妹不過是略施小計,從與白兄交過手的幾人身上提取了白兄的幾縷氣息,再用這幾縷氣息助秦大哥感應到白兄的方位而已。”
言語之間,一片雲淡風輕之意,彷彿感應到白空羽的方位乃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故而這話一落到白空羽的耳中,後者的臉色便是頓時陰沉下來。
白空羽冷笑道:“我自是知姑娘手段非凡,只是用這種手段來感應白某的方位,實在沒有這個必要,甚至到最後還有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空羽言下之意,已是在說傅月靈多管閒事,助秦蒼找到自己,打亂了他的計劃。
傅月靈再度笑道:“麻煩我倒是不怕,有秦大哥在,相信他會替我解決,你說是麼?秦大哥。”
秦蒼沒有迴應,不過自其身上所散發的鋒銳氣勢卻是陡然加重了一分。
“看來秦兄是執意要出手了。”白空羽冷意更甚,同時調動體內靈力,運轉周身。
“我對你令牌之中的積分很有興趣,積分如此重要,你自然不會主動交出,所以你我之間一戰,不可避免。”秦蒼道。
“果然是爲了我的積分而來,不過想要從我手中搶走東西,那得看秦兄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白空羽言罷,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如浮光掠影一般向秦蒼所在之地暴掠而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