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帝君身隕,天庭隨後淪陷,那穿着一襲紫服猶如病癆子的小帝君,如入無人之境,恐怖的手段幾乎一手主導了整個事件的始末。
所有衍仙,盡數覆滅,偌大的天界天庭,只留下了作爲風華帝君帝子的春秋。
然後,他便被帶黑山,進行了漫長到極點的囚徒生涯。
他對小帝君有多恐懼,便有多怨恨。
一步步走向巨殿深處,劍無雙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未有片刻的波動。
“一個來歷不明,且被鎖鏈禁錮修爲的傢伙,能夠以一己之力,接連滅殺三位帝君,他到底是一個怎樣驚才絕豔的傢伙,才能完成這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呢?”
寂靜到幾乎能聽到心跳聲的巨殿之中,只有小帝君那詭魅至極的聲音響徹。
“你,是一方帝君?”他迴轉身形,挑眉看向劍無雙。
而劍無雙並未回答他,伸手將一方鏡子遠遠擲給了他,“你要的條件,我已經完成,現在是該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哦?是嗎?”伸手接過那倒反天玄鏡,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小帝君又轉手扔給了劍無雙,“可我怎麼不曾記得有過承諾?”
此言一出,無論是劍無雙還是春秋,內心都是狠狠一沉。
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就顯得無恥至極的小帝君,居然會明目張膽的無恥。
劍無雙目沉如水,一柄狹長的無形之劍便是出現在他掌心之中。
小帝君目光一凝,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那劍無雙所留下的影像實在是太過震撼和可怕,以至於在潛移默化間,影響到了他的判斷能力。
似乎感受到了其主人即將爆發的內心,長劍發出了凜冽劍鳴。
一步步前行,春秋也緊隨其至,被耍後的怨恨和憤怒埋藏了他最後一分屈辱,讓他更加堅定復仇的念頭。
脖頸間的鎖鏈鐵牌開始涌現出無窮的禁錮之力,經絡開始被禁錮,每使用一份衍力,經絡便痛苦的蜷縮在一起。
然而,劍無雙卻像是沒有受到絲毫困擾,依舊堅定前行。
“我說,給我解開!”
壓抑的暴怒聲音響徹,半張臉都爬滿了暗藍色的禁錮之力的劍無雙,此刻顯得尤爲可怕和猙獰。
上一刻眼中還帶有驚恐的小帝君,下一刻卻露出一抹古怪笑意。
“別白費力氣了,現如今的你還殺不了我。”
此話一出,瘦小紫袍便是疾掠而來,揮掌便拍砸向劍無雙。
無窮無盡的衍力宛如汪洋巨海。
然而劍無雙只是提劍一斬,無窮衍力便自中間分作了兩半,向兩側席捲而去。
小帝君目光一凝,而後緩聲道,“我好像忽然間又想起了。”
“答應你的承諾,我一定會兌現,只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他緩緩一笑,絲毫不在意眼下的處境,自顧自道,“你是散仙,還是一方天庭之主,抑或者也是帝君之子?”
壓下心中厭煩,劍無雙沉聲道,“閒雲野鶴。”
“閒雲野鶴能達到你這種驚世程度,倒真是難以想象,恐怕各方境域天地中都鮮有如此天驕。”小帝君幽幽道,“跟着我吧,我保證你想要什麼,第一時間都會呈到你的面前。”
“沒興趣。”劍無雙言簡意賅。
然而小帝君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年,你祝我登上帝位,我將這整個小天地完全劃分給你,除此之外還可答應你數個條件。”
“我說,沒興趣!”劍無雙冷然道。
“你會答應我的,我並非是什麼惡人,這不過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小帝君重新半倚在華牀上,像是吃定了他一般,“雖然你自稱散仙,但我能夠感受到你如此急迫的離開,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在尋找着什麼。”
“但在這大衍寰中,所有帝君,衍仙都不過是再微小不過的一粒塵沙。”
“沒有一座天庭,沒有半點根基,我敢保證你很快就會隕滅,更遑論漫無目的去尋找?”
小帝君起身,靠近劍無雙輕聲道,“只要助我登臨帝位,我定然會讓你在這大衍寰中,成爲一方帝君。”
劍無雙不再說話,只是冷眼看向他。
小帝君玩味一笑,隨即從奢服中伸出手掌,按在了他的脖頸間。
那擁有着大禁錮力的鎖鏈鐵牌,應聲而碎。
澎湃洶涌到極致的衍力瞬間充盈至四肢百骸,那一直被禁錮的衍仙之境徹底放開,他整個人的氣息都上升到了另一種境界。
劍無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一步踏出,巨殿兩側的暗處中,便緩緩走出了一道道紫袍身形。
每一個紫袍周身都充盈着浩瀚的衍力,足足不下二十位衍仙!
劍無雙凝立在原地,小帝君隨之跟了上來,將手掌放在了他的肩頭,“我已經將我的野心,隱秘都告訴給了你,你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二十餘位衍仙,縱使劍無雙已徹底放開境界,拼至最後一刻,恐怕也絕無可能衝出這包圍,十死無生。
威脅之意已然擺明。
深吸一口氣,劍無雙轉頭沉聲道,“你在威脅我?”
“也不算是威脅,只是擺明了一種態度,”小帝君聳了聳肩,“這本就是個雙贏的局面,我實在是捨不得讓你離開。”
“只一百年,無論事成與否,我都不會再打擾你,作爲回報,你想要的一切,全都奉上,包括這整個六天境域。”
大殿死寂,只剩下燈燭明滅不定。
良久,劍無雙道出一字,“好。”
小帝君那蒼白的臉上,終於是浮現一抹笑意,“很好,歡迎到來新界。”
劍無雙面色平靜至極,“一百年爲限。”
“明白。”小帝君微笑頷首。
走出大殿,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在春秋心中涌現。
那幾乎束縛了不知道多少載的禁錮被解除,也就意味着他自此便自由了。
他沒有想到小帝君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甚至也不稍加阻攔。
恐怕他也成爲了第一個,從小帝君手中活下來的昔日帝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