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在坤寧宮那莊重而幽深的殿堂之中,林小風焦急地踱步,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位正爲皇后把脈的女大夫身上。這位女大夫,乃是太醫院中的佼佼者,其醫術雖未至登峰造極之境,但相較於御藥房中那些僅懂皮毛的丫鬟們,卻無疑是雲泥之別,高出百倍不止。

女大夫欲行禮,卻被林小風急切地揮手製止:“無須多禮,快告訴我皇后的狀況!”女大夫神色凝重,緩緩言道:“皇后之病,實乃操勞過度,加之氣血不足,故而暈厥。現下看來,並無大礙,但醒來後需靜心修養,方能復原。”

“那她何時能醒?”林小風追問,眉宇間滿是擔憂。

“隨時都有可能醒來。我已開好藥方,但需先呈給院判大人審閱,無誤後便可送至御藥房煎藥。”女大夫的回答中帶着幾分沉穩。

林小風聞言,微微點頭,隨即吩咐道:“郭天陽,從國庫中撥出五百兩銀子,作爲太醫院本月的獎賞。”

“謝陛下恩典!”在場的太醫們聞言,皆是感激涕零,紛紛躬身行禮,臉上洋溢着難以掩飾的喜悅。

待太醫們離去後,林小風獨自坐在皇后牀邊,心中思緒萬千。皇后的病,分明是因過度勞累所致。近來,細鹽的銷路愈發順暢,然而產量卻難以滿足需求,皇后竟親自上陣,夜以繼日地在後宮監督造鹽,如此下去,鐵打的身子也難以支撐啊。

必須尋一可靠之人,替皇后分擔此重任。

思忖片刻後,林小風喚來侍從:“去請懿安皇后到坤寧宮來。”

不多時,懿安皇后張嫣便翩然而至。這位皇后,名喚張嫣,字祖娥,小名寶珠,乃河南祥符之人。其容貌之美,堪稱絕世,面若觀音,眼若秋水,脣若櫻桃,鼻挺齒白,後世之人皆將其列爲古代五大美女皇后之一,其風采令人歎爲觀止。

林小風見張嫣到來,客氣地請她坐下,而後緩緩言道:“皇嫂,我有一事相求,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張嫣聞言,溫婉一笑,道:“陛下請講,臣妾正欲尋些事情來做呢。”

林小風便道:“有兩件事情。其一,我想暫時將細鹽製作之事交由皇嫂負責,同時請你協助周後管理後宮事務。”

林小風此舉,實乃深思熟慮之舉。周後作爲後宮之主,大小事務皆需她定奪。若她病倒,將權力交予其他妃子,後宮勢必陷入混亂,爭權奪寵之戲碼在所難免。而懿安皇后則不同,她性情淡泊,不慕榮寵,且有着管理後宮的經驗。更何況,她是林小風的皇嫂,自然是最爲信賴之人。

張嫣一聽便明白了林小風的用意,爽快地應道:“陛下既然信得過臣妾,臣妾定當竭盡全力。”

“我自然信得過皇嫂,後宮之中,也就只有皇嫂能讓我放心了!”林小風語氣堅定,眼中滿是信任。

張嫣又拜了一拜,道:“臣妾遵旨。那陛下的第二件事情是什麼呢?”

“第二件事情,便是想請皇嫂給太康侯傳個話,讓他減免莊田佃戶們的租子。若他不答應,我自有辦法對付他。”林小風說道,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臣妾遵旨。”張嫣未等林小風言盡,便已應承下來。她乃先皇之遺孀,林小風爲當今天子,皇帝有求於她,她自當義不容辭。

“有勞皇嫂了!”林小風拱手道謝,隨即起身離去。皇后既然已無大礙,他也便放心了,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處理。

此刻的大明,可謂是四面楚歌。宣府由祝鳳翽鎮守,京師外有蔣太微、巴克勇、吳三桂等人把守,大名府則有黃得功駐守,川蜀之地則由簡明孝鎮守。然而,京師之中,卻僅有林小風一人獨撐大局。

他需與那些權勢滔天的勳貴們鬥智鬥勇,還需與那些滿腹經綸的文臣們周旋。這些人,打起內戰來個個都是好手,但一到對外作戰時,卻皆成了縮頭烏龜。

內敵,往往比外敵更爲棘手啊!

再言詔獄之中,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外面陽光明媚,而這裡卻昏暗無光,昏黃的燭火將牆上的影子映照得斑駁陸離,增添了幾分陰森之感。

潮溼的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汗酸味、尿騷味以及各種難以名狀的怪味,令人作嘔。林小風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聆聽着隔壁牢房中傳來的聲音。

“薛大人,你可知道自己爲何會被關進這詔獄之中?”東廠提督顧朝生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意。

“是你出賣了我!”薛濂的聲音毫不避諱地響起。

“出賣?哈哈!”顧朝生大笑起來,“我乃陛下之人,效忠陛下乃天經地義之事。你區區幾萬兩銀子,就想收買我?真是可笑至極!”

薛濂冷笑一聲,道:“顧朝生,你太貪心了!貪,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這個就無需你操心了。”顧朝生冷冷說道,“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你爲何要屠殺無辜的百姓?”

“我是大明的侯爵,在我眼裡,百姓不過是草芥,想殺便殺!”薛濂的聲音中充滿了囂張與狂妄。

顧朝生聞言,氣得不行,隨即命人取來夾棍,準備對薛濂用刑。

薛濂雖有些慌亂,但仍勉強保持鎮定,道:“王顧朝生,你大膽!我是大明的侯爵,沒有陛下的旨意,你豈能擅自對我用刑!”

顧朝生冷笑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陛下的旨意呢?”

薛濂一聽此言,頓時愣住了,心中暗自思量,卻未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既然有陛下的旨意,那我便認罪吧。”薛濂無奈地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頹然。

“認罪?”顧朝生沒想到薛濂會如此痛快地認罪,準備好的酷刑都未能用上,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他嘲諷道:“我還以爲薛大人是個硬骨頭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軟了。既然你想認罪,那就說吧。”

顧朝生隨即命人取來紙筆,準備記錄薛濂的供詞。

不多時,薛濂便供認了自己霸佔民田、賄賂宦官等罪行,但對其他罪名卻一概不認。

“薛濂,你有膽子做,卻沒膽子認嗎?”顧朝生看完供詞後,眉頭緊鎖地說道,“你之前賄賂我時,說得那麼斬釘截鐵,要我放百姓一條生路,然後你再趁機將他們殺了滅口,現在怎麼就不敢認了呢?”

“我做過的事情,我承認;沒做過的,我爲何要認?”薛濂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倔犟。

“上刑!”顧朝生不再多言,直接命人對薛濂用刑。

薛濂雖爲侯爵,卻也是個硬骨頭,竟硬生生地挺過了三輪酷刑,仍未屈服。

顧朝生怕將他打死,便停了刑,改用言語刺激他。然而,薛濂卻始終不肯屈服!

這一天過後,京師中的勳貴們皆人心惶惶。因爲定國公和陽武侯的府中,皆有人上吊自殺,死狀與周後侍膳的太監一模一樣,詭異得令人害怕!

而在京師的另一處宅邸中,咆哮聲此起彼伏,充滿了憤怒與不安。

“到底是誰幹的?”定國公怒氣衝衝地看着永康侯問道,眼中閃爍着怒火。

“不是我乾的!我沒那個本事!”永康侯徐錫登連忙否認,神色中透露出一絲慌亂。

“也不是我!”定西侯蔣秉忠也正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堅定。

武安侯鄭之俊、臨淮侯李弘濟、安鄉伯張光燦等人面面相覷,皆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我們乾的,那麼兇手一定是”有人試探着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是誰?”衆人都緊張地問道,目光中充滿了疑惑與恐懼。

“薛濂!”徐允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聲音中帶着一絲驚恐,“薛濂這傢伙,不是要拉我們下水,而是已經把我們拖進泥潭裡了!”

“哎,那傢伙真被拖到水裡去了?”永康侯徐錫登一臉驚訝,眉頭緊鎖,彷彿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難以置信,“啥時候的事啊?我咋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呢?這事兒也太離奇了,薛濂那小子,平時看着挺機靈的,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栽了?”

定國公徐允幀沒有直接回答,他沉吟片刻,眼神深邃,彷彿在權衡着什麼,隨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各位,你們說薛濂到底犯了啥大罪,值得這樣?咱們大明開國以來,何時見過如此對待一位侯爵?”

定西侯蔣秉忠接口道,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慮:“宮裡傳出來的消息,說他侵佔老百姓的田地,還想對百姓動手,這事兒被顧朝生給揭發了。你說說,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這不像話啊!”徐錫登撓撓頭,一臉困惑,“佔田是錯,但要是他肯還田認罪,皇上也不至於重罰吧?可要是真動了殺百姓的念頭,那皇上鐵定得發大火,薛濂怕是要吃大苦頭了!這事兒,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薛濂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啊。”有人嘀咕,語氣中帶着幾分懷疑。

徐允幀站起身,在屋裡踱了幾步,每一步都顯得沉重而猶豫,最後他又坐下,目光掃過衆人:“所以說,這事兒複雜着呢,沒那麼簡單。薛濂此人,向來行事謹慎,怎會突然如此失態?”

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突然像想到什麼,起身走到門邊,開門往外瞅了瞅,確認無人後,又輕輕關上了門,神色更加凝重。“京城這麼大,欽差怎麼偏偏選了通州?就算選通州,那邊勳貴的地多了去了,怎麼就盯上薛濂了呢?”徐允幀眯着眼問,眼中閃爍着銳利的光芒。

“定國公的意思是……”有人試探着問,聲音裡帶着幾分不安。

“皇上這是拿薛濂當雞給猴看呢!薛濂也明白皇上的意思,索性把事情鬧大,自己進了詔獄。”徐允幀分析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悲涼。

永康侯徐錫登瞪大了眼,一臉愕然:“不是吧?他……他是不是有病啊?認罪不就好了,幹嘛非得把事情搞這麼大,最後怎麼收場啊?”

“他不僅沒病,還精着呢!”徐允幀又往窗外瞟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成國公的下場,大家都看到了吧?那可是兩百多年的爵位,就這麼沒了,家產也充了公,真是可惜又可嘆啊!”

衆人點頭,心裡都明白,成國公朱純臣的遭遇,如同一道寒光閃過他們的心頭,讓他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皇上先收拾了成國公,現在又盯上了陽武侯。薛濂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故意把事情鬧大,讓大家看到他的無辜,逼着我們聯手對抗皇上。”徐允幀繼續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決絕。

“要是不聯手呢?”徐錫登反問,聲音中帶着幾分猶豫。

“問得好!”徐允幀站了起來,目光如炬,“各位,誰敢保證自己不會是下一個朱純臣?皇上能殺朱純臣,自然也能動我們這些勳貴。我們這些老勳貴,除了祖上有點功勞,跟皇室聯姻外,對朝廷幾乎沒什麼貢獻。反觀那些新崛起的勳貴,像劉文炳、蔣太微他們,無論是親疏關係、才能還是忠誠度,都遠勝我們。”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聯合是我們唯一的出路!而且薛濂剛被抓,宮裡就有人死了,皇上能不懷疑我們嗎?陽武侯府和我們府上的命案,八成是錦衣衛乾的。皇上這是要逼我們表態,逼我們站隊啊!”

“我說完了,大家好好想想吧!”徐允幀說完,便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等待着衆人的迴應。

衆勳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他們的臉色各異,有的凝重,有的猶豫,有的憤怒。他們心裡都在琢磨徐允幀的話,是不是有些誇大了,但又不得不承認,徐允幀的話,句句在理。

過了好一會兒,永康侯徐錫登第一個表態:“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聯合吧。薛濂再怎麼說也是我們的人,我們不能看着他就這樣被皇上整死。”

“對!薛濂就佔了點田地,其他都是沒影的事兒。我們聯合起來保他,逼皇上讓步。”定西侯蔣秉忠附和道,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堅定。

“可……可要是皇上鐵了心要殺薛濂呢?”一直沒說話的武安侯鄭之俊問道,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顯然對於與皇上對抗,他心中充滿了恐懼。

“他敢!”徐允幀冷笑一聲,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祖上都是武將出身,現在正是用武之時。外面的將領要是知道皇上這麼對待武將勳貴的後代,他們會怎麼想?肯定會覺得皇上這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吧?”

“文武百官爲什麼願意爲朝廷賣命?還不是爲了子孫後代!如果皇上真這麼幹,誰還願意爲大明盡忠?這種風氣一旦傳開,不用建奴和流賊動手,大明自己就垮了!”徐允幀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穿了衆人的心房,讓他們不禁感到一陣心悸。

“所以我堅信,只要我們聯合起來,皇上就拿薛濂沒辦法!”徐允幀繼續說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信心和決心。

然而,武安侯鄭之俊卻高興不起來:“可……可要是皇上還是堅持要殺他呢?”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無奈和絕望。

屋裡又安靜了下來,這個問題確實很棘手。如果皇上真的鐵了心要殺薛濂,那他們還真攔不住。到時候聯合起來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然而,徐允幀卻顯得很淡定:“大家別擔心,我自有辦法。”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神秘和自信,彷彿他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其他人本來也沒什麼主意,見徐允幀這麼有信心,就都應了下來。他們知道,這是一場賭博,賭的是薛濂的命,也是他們自己的命。

第二天,皇上林小風看到桌上堆成山的奏疏,氣得直咬牙。全都是爲薛濂求情的,有勳貴也有朝臣。說的話都差不多,無非就是薛濂祖上有功、初犯且未造成實際傷害之類的,希望皇上能減輕他的罪責。

林小風看着這些奏疏,殺意更濃了。這些廢物勳貴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以爲聯合幾個人上幾封奏疏就能跟朕對着幹?真是無能又幼稚!

“郭天陽,把這些奏疏都給我燒了!再傳個話出去,就說薛濂侵田屠民罪證確鑿,朕將依法嚴懲!求情的人名字都給我記下來,特別是那些勳貴,一個都不能漏!”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憤怒和決絕。

郭天陽領旨,拿着奏疏就走了出去。他來到尚膳監,一把火將這些奏疏燒了個乾淨。火光中,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知道,這場風暴纔剛剛開始。

消息一傳出去,整個京師都炸了鍋。老百姓們議論紛紛,有的同情薛濂,有的則幸災樂禍。而勳貴和朝臣們則一個個緊張得不行,他們生怕皇上把薛濂的事情上升到階級鬥爭的高度。

然而,這種緊張情緒並沒持續多久,就被建奴逼近京師的消息給沖淡了。幹清宮內,郭天陽拿着緊急軍報,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皇上,建奴已經過了三河,他們沒攻城池,只搶村莊,現在正往香河去了!”

林小風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他知道,這場風暴已經不僅僅侷限於薛濂一個人了,而是整個大明王朝的生死存亡。他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堅持自己的立場,還是爲了大局而妥協?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但他必須做出決定。

“多鐸這傢伙到底想去哪兒啊?”林小風緊盯着眼前的地圖,眉頭緊鎖,一臉困惑,彷彿那錯綜複雜的線條中隱藏着某種他無法解讀的秘密。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地圖上的每一個地名,心中卻如亂麻一般,完全摸不着頭腦。

在多鐸大軍如狼似虎地入關之前,林小風的心裡其實已經盤算過無數遍,這傢伙無非就兩條路可走,這兩條路在他心中清晰如昨:

一條是直奔京城而去。這明擺着嘛,京城商賈雲集,物資豐富,建奴(滿清軍隊)入關不就是爲了搶掠財物嘛,京城周邊自然是最方便不過的了。想到這裡,林小風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惜,那是對即將遭受劫掠的百姓的深深憂慮。

另一條路嘛,就是山海關。山海關對建奴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進可攻中原,退可守遼東。要是把山海關給攻下了,那以後進出中原就不用再繞道蒙古了,多方便!林小風的思緒在這裡停留了片刻,他彷彿能看見那巍峨的城牆下,戰火紛飛的場景。

可萬萬沒想到……多鐸這傢伙竟然一路往南走了,他的行軍路線就像是一條詭異的蛇,蜿蜒曲折,讓人捉摸不透。

“施守洪最後見到多爾袞的地方是哪裡?”林小風轉頭問向身邊的郭天陽,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急切和期待。

“回皇上,是在直沽往西一百多裡的信安鎮(現在的霸州新安鎮那塊兒),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人知道多爾袞的消息了,李參將帶人也找不着。”郭天陽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林小風的心上。

林小風點點頭,心裡琢磨着,看來多爾袞和多鐸是提前約好了地方,多鐸這次入關,其實就是去找多爾袞的。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彷彿是多鐸的狡猾和多爾袞的失蹤都在挑戰他的智慧。

林小風心情稍定,開始擔憂多鐸的動向。若其南下,將直逼山東,而大名府正處戰亂,黃得功與李自成激戰正酣。林小風恐多鐸趁火打劫,急令侍衛傳信黃得功,警惕建奴,保護糧道,必要時放棄大名府,保存實力。

此時,工部尚書成慶華與員外郎焦勖求見。林小風宣見,二人行禮後,林小風賜座並試探性地詢問一本名爲《新制諸器圖》的書籍。成慶華接過書細看,而焦勖則自信滿滿地認出此書,並詳細解釋其背景及作者王徵的生平。林小風聞王徵之名,面露激動,對焦勖與王徵的交情表示讚賞。

王徵乃機械造詣深厚之科學家,與徐光啓齊名,曾研製多種機械,並翻譯西方力學書籍。林小風對焦勖寄予厚望,認爲其或許能承襲王徵之遺風。隨後,林小風進一步考問焦勖對書中內容的瞭解,特別是關於“火船自去,火雷自轟”等描述的具體位置,焦勖謙遜而自信地表示略知一二。

焦勖在林小風與成慶華面前,自信地指出了《額辣濟亞牗造諸器圖說》中的關鍵內容,解釋了“火船自去”的原理,即利用蒸汽推動船隻。林小風對此表現出濃厚興趣,同時也對明末已有蒸汽機雛形卻未被重視感到遺憾。他進一步提及《清史史料探究》中記載的南懷仁爲康熙造蒸汽汽車之事,強調了理論與實踐結合的重要性。

隨後,林小風詢問了鐵模鑄炮的進展,得知雖鐵模已備,但脫模材料仍未找到,進展緩慢。他鼓勵成慶華與焦勖保持耐心與信心,繼續努力。同時,林小風深感科技與人才培養環境的重要性,決定與成慶華商討教育和科舉改革。

在處理政務之餘,林小風始終關心自身安全與黃得功的情況。他急切詢問黃得功的消息,得知尚無新進展後,叮囑郭天陽一有消息立即稟報。

幾百裡外的魏縣,黃得功面臨糧食短缺的困境,但仍決定迎戰李自成。他向手下將領表明瞭自己的決心,並得到了他們的支持。此時,傳令兵報告有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派來的殷洪盛求見。黃得功對殷洪盛的身份與來意存疑,但仍決定見其一探究竟。殷洪盛進入營帳,恭敬行禮並呈上史可法的書信作爲憑證。

黃得功接過信件,對殷洪盛的身份與背景產生疑慮。殷洪盛自稱曾在大同總兵姜鑲麾下任職,後因姜鑲投降李自成而南下投奔史可法。黃得功對殷洪盛的突然到來感到不安,尤其是在與李自成激戰之際。殷洪盛表示受史可法之託前來助戰,並提出解大名府之圍的計策。

黃得功對殷洪盛的計策持謹慎態度,擔心其可能是內奸。然而,在衆將紛紛反對殷洪盛的計策時,探子傳來建奴主力進關的消息,使局勢更加危急。黃得功在權衡利弊後,決定採納殷洪盛的計策,分兵夜襲,裡外夾擊。

在佈置任務時,黃得功對殷洪盛主動承擔扮成難民混入敵營的任務表示擔憂,但殷洪盛表示生死已看淡,有保命之招。黃得功最終同意,並讓殷洪盛自己挑選人手。

戰鬥前夕,殷洪盛向手下透露了自己的長遠打算,即成立“漢留”組織,旨在抵抗建奴,復興漢室。他計劃一部分人留在軍隊效力,一部分人分散到各地,共同幹大事。黃得功在準備戰鬥的同時,也對殷洪盛的決心與抱負產生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