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梓衣的眼睛便眯了起來。她轉過身,也不跟這些人胡扯了,隨便找了個由頭從這裡走出去之後,自己便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裡,開始策劃起這一次的事情來。
黑麻子是絕對不能讓他逃了的,雖然不知道他來的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但常言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既然他已經有了覬覦的心思,那麼她便要將這份威脅扼殺在搖籃中。
這麼一來,梓衣的神色便認真了起來,隱隱透出一絲凌厲。其實這只不過是她在前世的習慣,每一次行動之前,她都會細細將事情給分析一遍,然後將自己的氣勢提升到最高點,這樣也方便她接下來的行動。
不過在行動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找星辰將黑麻子的身份給抹去。
至於到底該怎麼抹去,梓衣的嘴角隱隱露出了一絲嗜血的笑容。前世這樣的事情做得多了,這一世,哪怕是背棄了天下所有的人,她都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到自己的家人,所以梓衣想好之後,便趁着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溜到了門外。
走出門外,看着一彎銀白的月色,梓衣的手猛的握緊,身子在夜色的飄忽中突然變得迷離起來,旁人也許察覺不到,可是如果莫離在這裡,他定是要睜大眼睛的。梓衣的這一手雖然在他們這些武功高強的人眼中算不得什麼,可是如果有誰真正要追上自已,捕捉到她的速度,卻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如此,原本清幽的月色此時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等到梓衣來到府衙找到星辰的時候,星辰已經在看公文了,雖然這個小鎮上的事情不多,但是星辰每日還是堅持將那少之又少的事情處理好,同時也花了大量的時間用來觀察整個社會的局勢。
其實有很多事情他和莫離都心知肚明,雖然他們現在已經脫離了皇城了,但是他們的家族都在那裡,儘管他們有着不能回去的理由,但是讓他們徹底放下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兩人都默默地收集着來自皇城的信息。
而對於這一點,梓衣其實是發現了的,但是她卻裝作不知道,每個人都是有秘密的,人不能太貪心,如果一個人太過於好奇別人的秘密,那就是爲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這一點梓衣十分清楚,所以她一直都做得很好,只除了那一次在山中碰到了莫離。
莫離一聲出神入化的武藝是旁人不知道的,而梓衣卻十分清楚,可是她十分識趣地沒有說出去,因爲她知道莫離既然想要隱藏,那一定有他的道理,而如果自己不懂事將這件事情說了出去,說不定還會給他以及自己招來什麼麻煩。
這樣的情況是梓衣不願意看到的,因爲現在她還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況且她還需要顧及自己的孃親以及墨竹姑姑,所以現在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也正是因爲如此,莫離和梓衣之間也多多少少比旁人多了幾分牽絆,即使是她牽扯到了星辰的事情中,莫離也會顧及到兩人的交情,對她網開一面。
這一點梓衣心中清楚,莫離心中也清楚。所以他們兩人說是師徒,其實要說朋友更爲恰當,梓衣從莫離那裡學習這個世界的文化,而莫離藉由她這個媒介,爲將來坐着準備,這是雙贏的局面,他們兩人誰都不想打破。
而且兩人亦不是真正冷血無情之人,所以即便是有種種原因讓他們兩人混到了一起,他們也還是帶着幾分真誠的,因爲他們性情相投,哪怕莫離的身上有着一股天生的淡然感,但是梓衣知道莫離和自己一樣,都是殺伐果斷之人,哪怕平日裡兩人裝的再怎麼淡然,都不能隱藏他們骨子裡嗜血的事實。
所以莫離對梓衣也是有幾分賞識的,也正是因爲這種種,兩人走到了一起,註定要成爲同伴的關係。
而星辰卻不同,星辰是屬於明面上的力量,他的實力是擺在明面上的,儘管他可能隱藏了實力,但是他的隱藏和莫離卻不同。莫離是將全身的光環全部都收斂了,就如梓衣一樣,藉着小孩的身份,將全身的殺氣都收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而星辰卻有着不得已的理由,他必須釋放出自己的殺氣來警告其他人不要亂來。
對於這一點,梓衣看得十分清楚,所以她可以跟隨着星辰光明正大地在他的身後幫他解決着一個個難題,但是她卻不能跟着莫離,爲他做什麼,因爲她知道莫離的身份只怕沒有那麼簡單,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多問,因爲她知道她有種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也就是這樣,梓衣現在來找的也是星辰而不是莫離,她明白如果她找莫離,這件事情當然可以很快解決,但是也同樣落下了一個隱患,那就是沒有一個讓黑麻子消失的正當理由,可是如果她來找星辰,那就不一樣,因爲星辰現在是明面上的官爺,要想找個由頭讓一個人死,那可是最簡單不過的,哪怕這個由頭有些破綻,也由不得任何人去說。
如此,梓衣光明正大地走入了府衙裡邊。
星辰見到她走了進來,微微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星辰問着,梓衣的臉上卻帶着幾分嚴肅,幾分彷徨,幾分委屈,她嘟着嘴巴對星辰說道:“星辰叔叔,有件事情我……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星辰放下了手中的事物,認真地看着梓衣。梓衣微微閉眼,朝着桌上的東西快速地瞄了一眼,然後纔看向了星辰,輕聲問道:“不知道星辰叔叔對那個黑麻子瞭解多少?”
“他?”星辰的眼眸微微一閃,看着梓衣的眼中帶着幾分思量,“梓衣爲何突然想起他來了?他不是跟着斧頭去你家挖水井去了嗎?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星辰這麼問,梓衣也不藏私,將自己和斧頭的推測都說了出來,當然她不會說這些都是她發現的,而是藉着斧頭的名頭跟星辰說着這件事,同樣她也將她的來意推到了斧頭的身上,說是斧頭讓她到星辰這裡來打聽打聽的。
星辰聽完梓衣的話,不由得微微沉吟,“其實你們要知道黑麻子的身份也不難,但是你們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你們打算怎麼辦,不妨跟叔叔說說。”星辰這麼說着,梓衣微微有些抿嘴,看了一眼星辰,又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最終下定決心說道:“梓衣……梓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梓衣不能看着別人傷害到梓衣的孃親和墨竹姑姑,所以梓衣懇請……懇請星辰叔叔把黑麻子給趕走,這樣……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來害梓衣還有孃親他們了。”
梓衣這麼說着,臉上似乎露出了幾分天真來,星辰聽了卻不由得有些好笑,摸了摸梓衣的頭,耐心地說道:“不能光明正大,那他如果來暗的,你們豈不是更麻煩?”
“那梓衣該怎麼辦?”梓衣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幾分委屈,眼眸中更是盛滿了淚花,“梓衣不過是個小孩子,如果不是斧頭叔叔最先發現的話,梓衣還不知道那個黑麻子的事情,梓衣……梓衣還能夠怎麼辦?”說到這裡,梓衣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星辰頓時慌了手腳。
“梓衣不哭,梓衣不哭。”星辰慌忙地安慰着梓衣,可是梓衣卻哭得更加傷心,“星辰叔叔……都……都不疼梓衣了……明明……明明知道梓衣有麻煩了,星辰叔叔還……還在旁邊幸災樂禍……梓衣……梓衣不理你了。”說完,梓衣委屈地就要離開,星辰不由得頭都大了。
他一把將梓衣抱住,放在了腿上,“那梓衣希望星辰叔叔怎麼辦?”星辰柔和地問着,梓衣聽到他這個問題頓時止住了哭聲,可是眼淚中的淚水仍舊在不停地流着,讓星辰見了又是一陣心疼,他用手絹給梓衣擦了擦淚水,然後又幫她把臉給擦了一遍,才安慰着梓衣,再次問了一遍,“梓衣希望星辰叔叔怎麼做,告訴星辰叔叔好不好?”
“梓衣……梓衣希望星辰叔叔把黑麻子那個壞蛋給趕走。”梓衣抽泣着說着,抓着星辰的衣袖緊緊地不放手,眼中還帶着幾分委屈,幾分期盼,還有着幾分緊張。
星辰見了,心不由得再次軟了,“可是黑麻子又沒有犯什麼錯,星辰叔叔怎麼能趕走他呢?”
“梓衣不管。”梓衣轉過頭固執地說着,邊說眼淚便流了出來,可是臉上卻裝作一派堅強,“反正梓衣就是不要再見到那個大壞蛋,星辰叔叔,你都是這麼大……這麼大的官老爺了,難道連一個黑麻子都搞不定嗎?星辰叔叔……梓衣……梓衣知道自己平日裡不乖,可是梓衣不能夠看到有人再來欺負孃親他們,星辰叔叔你就當可憐可憐梓衣,幫幫梓衣吧!”梓衣這麼說着,臉上越發地可憐了起來,星辰見了,眼眸不由得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