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樣,碧玉成爲梓文鶴小妾的事情便真真確確地定了下來了,接下來便是爲這次的事情做準備。
雖說娶一個小妾確實是無需花費太多的功夫的,但是畢竟都是一門喜事,梓府也不準備太過草率,當家主母便打發了一些下人去辦理這件事情。而梓文鶴也因爲碧玉“救了”他一命的緣故,對她更加照顧些,這便也讓那些辦理此事的下人,對此事更加上心……
而等到梓文鶴將這件事情處理完之後,他便想起了雅兒,一想到那個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女人,梓文鶴的眼中便不由得浮起了一絲柔情,只是現在卻更加多了幾分愧疚,“也不知道雅兒現在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怪我?”
梓文鶴這麼想着,緊了緊手心,便擡腿往那個秘密園子走去……
而三娘和碧玉在接到手下人的報告之後,都微微緊了緊手心,因爲那個院子本來就十分隱秘,所以碧玉那天雖然派了人去下毒,可是最終結果他們卻不知道。
因爲那個丫鬟最終沒有回來了,碧玉猜測她應該是遭遇不測了,而三娘看着碧玉,也只是沉默。她本就沒有想過那個女人會這麼容易被自己給弄死,只是現在見到她絲毫無傷的模樣,她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
不過現在不甘心也沒用了,只要她贏回了梓文鶴的心,那麼她便總能找到機會,讓那個女人自亂陣腳,最終死在自己的手裡。
這麼想着,三孃的臉色才微微好了起來,而碧玉在她的屋裡,十分忐忑地坐着,如果在前幾天她還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成爲了梓文鶴的小妾是怎麼回事的話,那麼現在……她可是十分清楚了。
三娘並沒有和她分析其中的厲害,但是碧玉也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見到三娘對她的態度,她又怎麼不會明白其中的意思。三娘這一次不過是來敲打敲打她罷了,那個院子是她發現的,而那個人也是她派去的。
那個女人死了當然好,這樣只要她殺了那個爲她去辦事的人,那個秘密便永遠不會泄露出來,可是現在那個女人沒死,而三娘是唯一知道這件事情,又是策劃這件事情的人,雖然她碧玉只不過是根據她的要求去做的,但是她不能否認自己參與到了其中,並且去的那人還是她親自去找的,這樣便讓她永遠都推卸不了責任。
如此一來,不管她碧玉以後多麼受梓文鶴的寵愛,也不管她以後在人前有多紅,她終究還是要受三孃的擺佈的,也正是因爲認清了這一點,所以碧玉心中的歡喜,到了如今,也絲毫都不剩了。
雖然嫁給梓文鶴是好事,但是碧玉也不見得對他有多麼的深情,從小她就是呆在三娘身邊的,見多了梓文鶴多情風流而又冷酷無情的一面,如今自己要嫁給他了,如果沒有三孃的威脅的話,碧玉或許會認爲自己能夠守住梓文鶴的心。
但是她現在卻不奢望這些了,因爲她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了,她的身家性命全部放在了三孃的手裡,要打要殺都是她一句話的事情,這樣一來,原本的紅暈已經從碧玉的臉上退了下去,心中泛起了一抹驚疑。
只是這抹驚疑,碧玉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得藏在心裡,同時在三孃的面前,她還得小心地陪着。
碧玉本就是個聰慧的,即便三娘不敲打她,她也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兒,梓府可不是其他什麼地方,這裡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如果不是碧玉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討得三孃的歡心,也許她早就不在了,如此,碧玉對三孃的畏懼也更深。
同時也是經過這件事情,碧玉對三孃的心機認識地更加深刻了。
從前,她認爲三娘只會用一臉笑容來粉飾太平,暗中卻做着那些無法對外人說的事情,可是現在,看着三娘臉上的笑容以及眼中的關懷,碧玉卻知道,她不僅是在用笑容粉飾太平,就是她一個眼神,一個微笑的舉動,背後都有可能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這麼一來,碧玉的舉動便越發地小心謹慎起來,而三娘看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凌厲,“碧玉。”三娘輕輕地喊了一聲,碧玉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三少奶奶。”碧玉恭敬地應着。
三娘對碧玉的態度十分滿意,她微微伸手,示意碧玉坐下之後,才說道:“如今做了三爺的妾侍,你可有什麼想法?”
“奴婢不敢有什麼想法。”碧玉低着頭,低眉順眼地回答着,三娘不由得輕笑了幾聲,看着碧玉的眼中更加多了幾抹笑意,“怎麼可能沒有想法呢?這親事可是三爺親自提出來的,三爺如此重視你,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爲何卻沒有絲毫的想法呢?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可有些不正常。”
三娘緩緩地說着,臉上雖然帶着笑意,可是話中的意思卻足以誅心。
碧玉趕緊慌張地站了起來,頭低的更低,越發恭順地說道:“三少奶奶折辱奴婢了,能夠嫁給三爺奴婢當然高興,但是奴婢也知道,奴婢能夠有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三少奶奶給的,所以奴婢不敢有欣喜,奴婢只想着仍舊如往常一樣服侍着三少奶奶纔是奴婢應守的本分,奴婢不敢有絲毫的僭越。”
碧玉這麼說着,態度上越發地恭順而又坦誠,三娘仔細地打量了她好久,最後才靜靜地問出了一句話,“這可是你的心裡話?”
“奴婢不敢妄言。”碧玉回答着,臉上一片坦誠。
三娘不由得微微沉了沉眸,她緩緩站起了身子,“如此,你我便以姐妹相稱吧!”三娘這麼說着,語氣中似乎透出了幾分親熱出來。
碧玉聽了,心卻縮得更緊,“三少奶奶,這……奴婢不敢。”碧玉惶恐地說着。三娘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幾下,“你無須彷徨,本來我們就應該以姐妹相稱的。”三娘這麼說着,拉着碧玉坐在了她左手邊的椅子上。
碧玉的身子十分僵硬,她順着三孃的動作緩緩往椅子那邊走去,只是在坐下的時候,她卻不敢坐得太多,只是在椅子邊上擦了一個邊,連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沒有。
三娘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動作,嘴脣微微上揚,纔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是今年下邊送來的新茶,你嘗一口,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三娘這麼說着,碧玉更加惶恐,“三少奶奶,我……我……”碧玉結結巴巴地說着,三娘卻把茶杯放到了她的手心裡,“不要怕,這是你該得的,我等下就派人送些去你屋裡。到底是要做主子的人了,以後可得將架子端起來,萬不可在奴婢們面前失了面子。”三娘這麼說着,臉上是滿滿的關心。
碧玉只得小心地一一應了,等到三娘終於放她回去的時候,她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過緊張的原因,碧玉總覺得如今的三娘比從前更加可怕了,而三娘在屋中看着碧玉離去的背影,眼眸陡然轉深。
其實她是不希望見到碧玉這麼小心翼翼,這麼恭謹的模樣的,這個丫頭太聰慧不好,畢竟以後是要控制在自己手心裡的人的,太聰明瞭,讓她放不下心。這麼想着,三娘緩緩從屋中走了出去,看着屋外一幫丫鬟,眼眸在他們的身上一一掃過,最終將視線停留在了另外一個俏生生的丫鬟身上。
“紙鳶,你過來一下。”三娘這麼說着。
紙鳶擡頭看了三娘一眼,恭敬地應了一聲,便放下手中的事物,跟着三娘走入了屋裡。
紙鳶也是留在三娘身邊的老人了,上次雖然打殺了很多的丫鬟奴才,但是像紙鳶這樣的,卻沒有人敢動,也沒有人會動。紙鳶的資歷甚至比碧玉還要深,只是沒有被三娘一直帶在身邊,所以纔會造成碧玉一人獨大的假象,可是隻要是想碧玉、紙鳶這樣的老人,他們的心中便清楚,如果說碧玉是這屋中丫鬟們的老大,那麼紙鳶便可以稱得上是三孃的心腹,和碧玉比起來,紙鳶纔是那個最受寵愛的人。
如今見到紙鳶被三娘招進了屋中,有幾個丫鬟的眼神變了,而那些剛剛來的小丫鬟們一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在心中羨慕着飛上枝頭的碧玉,而忽略了這個紙鳶……
等到兩人進了屋裡之後,紙鳶也不像碧玉那麼拘束,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了三孃的面前,微垂着眼,輕聲問着,“三少奶奶可是有什麼事?”
“先坐吧!”三娘沒有正面回答紙鳶的話,而是讓她先坐下,紙鳶也順從地坐下了,等到她坐下之後,三娘才緩緩開了口,“你認爲碧玉這人怎麼樣?”三娘問着,臉上無喜無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