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鴻忐忑不安地等在辦公室裡,過了許久睿恆都沒叫他。真不知道王正在想什麼,也爲自己的決定有點擔憂起來。
他剛要站起來,睿恆就開口道:“坐下再等一會兒,我處理完事情後,我們好好談談。”
這下越發擔心,這種伎倆他一看就知道了,但是惜妃不一定能看出來。而且惜妃所想的未必能想到一處去,現在惜妃保持沉默,會不會晚上真的去庫斯樹下?
睿恆還在辦公桌面上不停的點擊,公務已經處理完了,現在的事情和以前一樣多,他也爲此做了改革,事情不再無論大小親力親爲了。
人精力是有限的,從前什麼事都要過問,現在看來真是蠢辦法。自從任用玄漪後,發現如果什麼事都是王自己做,要那麼多的大臣幹什麼?所以小事就由各管轄官員處理,大事上報,處理的小事必須好,他每天在小事中抽取一些再審覈一下,如果對就過了;不對、判罰處理有誤的話,管轄官員將會獲罪,影響考覈成績。
公務是處理完畢了,但玄鴻先不能走!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了,睿恆點擊的是各個相關信息,因爲他想再試探證實一下。
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玄鴻的冷板凳也坐了那麼久,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睿恆還是沒有說話讓他走。
“玄鴻!”一直在辦公桌上查看的睿恆終於說話了。
玄鴻一喜,打起了都快萎靡的精神,豎起了耳朵,就連腿部肌肉都繃直了,就等着睿恆允許他走是立即站起離開。
“該吃晚飯了!”睿恆手指依舊時不時點擊着水晶辦公桌面,頭都沒擡地:“你留下一起吃吧。”
吃完晚飯,睿恆好象很有興致。叫玄鴻通知舞妃韻妃以及鶯妃到院子裡侍歌舞,並讓玄鴻作陪。
歌唱完,舞跳完,睿恆說要去洗澡,又讓玄鴻通知按摩的妃子去,還是讓玄鴻作陪。
這下玄鴻有點發愣了,大臣和妃子被人設計約會,王卻通知其他妃子不停地伺候,這到底賣的是什麼關子?但王下了命令,他只能跟着去。
“啪啪啪。。。”手掌打在背部肌肉上的清脆聲音在浴室裡不停地響起。玄鴻躺在木桌上。腰臀部只遮着一條毛巾,享受着一個王妃爲他按摩。而睿恆則躺在另一張木桌上,也接受着按摩。
到底是最好的。只要說兩三聲讓妃子調整力度,她的拳頭、手掌砸拍下來就不輕不重、正正好好。
“嗯,行了!”睿恆應該是感覺到差不多了,坐了起來。爲他按摩的妃子並沒有走開,轉而爲他捏肩起來。
按摩用的妃子長得對於地球人來說是奇形怪狀。耳朵不好、並且不會說話。唯一的優點就是她們長着四條手臂,而只有兩根手指的手很有力。對她們來說,沒有什麼願望,要求也很少,只要吃飽、睡好,就心滿意足了。
顯然寫這條的肯定不是按摩的妃子。而舞妃和鶯妃之類的,她們很高傲,纔不屑去做這種勾當。
“在想什麼?”睿恆看到俯臥在木桌上。閉着眼睛的玄鴻問道。
玄鴻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於是幫他按摩的妃子也轉而爲他捏肩:“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陛下,我剛纔在想是誰要陷害我和惜妃的。”
睿恆手微微擡起,往外揮了揮。兩個妃子立即後退一步,行跪禮後站起往門外退出。等浴室裡沒有其他人才問:“想得怎麼樣?”
“只是胡亂猜的。”玄鴻謹慎地回答道:“一般來說。當受害人倒黴後,誰得到利益最多,誰就最值得懷疑。”
睿恆笑了起來:“你就那麼肯定,條子就不是惜妃寫的?說不定,真是她寫的呢?”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玄鴻很是肯定地道:“惜妃年齡雖然小,卻不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來。再說她一直愛着陛下,又怎麼可能勾搭其他男人?想知道是不是她寫的也很容易,只要讓她寫幾個字,讓主機比對一下就行。”
睿恆笑着側頭,看了看浴池盡頭的室外,夜星已經差不多到中央了。外面的寒氣被特殊而透明的氣流牆阻擋在外,而流出氣流牆的水已在外面不停地冒出熱氣來,就象夾着薄雲一般小瀑布樣掉進淨化池中。
“玄鴻,你先穿衣服吧!”睿恆淡淡地道:“我有點累了,想在浴室裡睡。”
玄鴻於是依命穿上制服,剛穿完,又聽到躺在躺椅上的睿恆聲音傳來:“你出去後,去庫克羅普斯樹下站着,只要站着等就行。沒有我的囑咐,你什麼話都不要說,明白了嗎?”
原來是這樣呀,玄鴻恍然大悟。睿恆辦公到天黑,看了歌舞后去洗澡。洗完澡、按摩後當然會感到疲乏,於是今夜在浴室裡睡了,再回到寢室睡的可能性很小,更別說再找哪個妃子。
“是,陛下!”他對着睿恆行禮後出了門。
只剩下睿恆一個人了,他從躺椅上慢慢站了起來,走到了儲衣櫃前,按下密碼後在自己一堆衣物中取出了一臺水晶顯示板。穿着制服就這點好,外面又披風遮着,什麼東西都可以悄悄拿着。
拿着水晶顯示板,睿恆又回到了躺椅上,手指點擊開了。。。惜妃沒有象玄鴻一樣過來彙報,難道她真以爲是玄鴻寫的?說不定會,不是說地球人往往會被感情衝昏了頭腦,會做出幾乎是零智商的蠢事。那麼就讓玄鴻到樹下等着,看看到時惜妃會不會去。而且那個誣陷的人,應該也會去,否則如何抓住個現成?
王下了命令,最後一句話顯然帶着警告的意味,玄鴻只能站到了十一層的兩棵庫克羅普斯樹下。
兩個樹果好奇地從樹頂探下頭來,看清來的是誰後,其中一個大的將頭又縮回了樹頂。而那個從儲秀宮移植過來、惜妃稱爲小庫斯的樹果卻沒有回去,就停留在半米不到的地方,瞪着個大大的獨眼打量着玄鴻,圓圓的眼睛裡滿是疑惑。
看着樹果看着他的樣子,上上下下的,看得玄鴻有點羞惱了。正想開口呵斥,但想到王的話,只能將話硬生生嚥了下去,擡起手對着小庫斯揮了揮,意思讓它離得遠點。
小庫斯不但沒有離開,大約會錯意了,反而笑眯眯地迎了上來,低着個頭讓他摸。
這個樹果就是熱情,原本有點頑皮的性格,認識惜妃後越發的親近人。不能開口說話,那麼就將它揍開。
玄鴻看着將大腦袋對着自己胸口象貓咪一般溫順柔和地磨蹭的小庫斯,不但沒有打,反而苦笑着伸出了手,摸着它微長着絨毛的後腦勺。算了,站在這裡無聊,至少還有個不算討厭的植物陪着。
三顆夜星升至中央後,都微微偏西了,但惜妃還是沒有來。夜晚很冷,小庫斯大約覺得冷了,於是將頭縮回了樹頂,躲在了茂密的樹葉中。
玄鴻身上有披風,將寒冷阻擋在外,身體還泡過澡,不感覺到冷。但這樣等下去,什麼時候纔是頭?如果惜妃根本就沒打算來,難道要等一個晚上?陛下一定在什麼地方看着他,不能離開。
到底是誰想要他倒黴?或者說,本身是針對惜妃的。無論他是不是到樹下等,那個人早就設計好了整個周詳的方案。
等了大約快一個小時了,夜已過半,草地上結霜了。在如同月光一般的星光下,發出銀光色,整個草地就象是一層銀毯。玄鴻將身上的披風撩起一些來,捂住了鼻子。身體是暖和的,看空氣很冷,直接吸進鼻腔和肺部,多少有點不舒服。
該死的,到底是誰?玄鴻心中暗暗罵着,都快咬牙切齒痛恨着。如果查出是誰,無論是惡作劇也好、是故意陷害也好,一定饒不了這個傢伙。
看了看四周,他寒瑟的樣子應該就在監控上,正被浴室裡的王看着呢!王到底看了沒看,如果睡着了,那麼他就慘了,今晚可能要站到天亮了!早知道就不告訴王了。
正如玄鴻所想的,睿恆確實正靠在躺椅上,水晶顯示板平放在腹部,看着騰在板面上的三維圖像中玄鴻。
都那麼晚了,說不定惜妃真的不會去了,而那個給兩人塞條的人也沒有出現。睿恆看着看着,打了個哈欠,忙了一天、又看歌舞又洗澡按摩,現在正是最想睡的時候,費什麼勁看惜妃是不是回去?
突然在顯示板一角同步播放的惜妃寢室門打開了,裡面出來一個人影。睿恆的精神立即上來了,目光觸及這個監控,原先的設定讓這個監控立即放大,蓋住了還在樹下苦苦等候玄鴻的監控。
出門的人身上穿着以前他賜給惜妃的紅色大氅。那時怕惜妃如果晚了回去凍着了,所以賜給她的。從穿上後的大氅尾端剛到地面來看,應該是惜妃的身高。還一路走向庫克羅普斯樹,離玄鴻越來越近。
是惜妃耐不住,出來私會玄鴻了?原本心情不錯的睿恆,只感到心猛地一沉。
玄鴻站在樹下,拿披風將自己從鼻子開始一直捂到腳,感覺簡直是傻透了,又累又困,眼皮都快耷拉下來了。猛地聽到遠處有響動聲,只見一個身穿紅色大氅的人正徑直走過來。難道惜妃上當過來了?玄鴻瞪大了眼,看着對方踩着滿地的冰霜越走越近,頓時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