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吃完就走,留着多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惜妃顯然比以前吃得快多了,吃得快證明東西好吃,只要不失態,怪不到她吧?
謙妃卻顯然沒有這樣的胃口,她撕麪包的樣子更象是在捏,半天才弄下一小塊,擱進嘴裡。
惜妃專心致志地吃着麪包,努力地消滅着自己的那份,吃完後就可以告辭離開。
只聽到謙妃聲音飄來:“不知道惜妃以前在地球是做什麼的。”
她擡起了頭,就看到謙妃帶着社交場面上用的假笑對着她:“恕我冒昧,這次秀女非富即貴,惜妃一定也是大戶出身。”
裝上芯片三年了,連用詞都變得不一樣了。
很多人都知道,作爲最後一個入選的她,並沒有雄厚的家庭背景、也不是什麼名伶影星,她入選本來就是個意外,除了王的一時興起之外,什麼都沒有。
惜妃柔聲地回答道:“我在地區上,只是個普通人。”說完繼續吃了起來。不用多說什麼,吃完就走。
謙妃一定是不打算放過她了,美麗的古典臉龐,露出甜美的笑容:“說說吧,我先說我的。我是輪船大王的女兒,地中海地區進出的航運,幾乎有一半都是我家的。”
說完擡了擡眉毛,意思她接續說。
惜妃用手邊將麪包慢慢的掰開,待會兒說完就可以馬上吃,一邊道:“我只是個小職員,和地球很多人一樣,普普通通。”
謙妃喈喈地笑了起來:“惜妃真是太過謙了,我父親也經常對媒體說‘我只是個普通的人,爲所熱愛的航海事業裡,我只是個小職員’。”
惜妃笑笑,還是隻管自己吃着。
不接話。就很難再說下去,總不能她一個人獨唱獨演。謙妃也只能去吃她的那份,心中安慰着自己:一個輪船巨亨的女兒、一個平民百姓,誰輸誰贏很明顯了。
吃了幾口,謙妃又道:“我是第一次來陪宴,不知道惜妃平時來陪宴時也這樣少言寡語嗎?”
又來了,真是的!她想了想後,柔聲回答道:“可能是我國家用餐習慣和謙妃的不同。謙妃用餐時一定是一桌人在一起交流,而我國家吃飯時是不準多說話的。”
“爲什麼?”謙妃擡了擡眉:“難道還怕說話嗎?”
她微微一笑,不氣不惱地道:“那是爲了尊重食物!對於食物的尊重表現。西方人往往飯前祈禱答謝神;而漢人是在用餐時不說話,爲了確保每一粒米飯不掉在桌面和地上,每一口菜都吃進嘴裡。所養成了習慣!”
茜洛宇斯星球的糧食都是從外星球運來的。對於他們來說,不浪費糧食是非常重要的。這樣說一定能得到他們的諒解,而且從道理上說得過去。
謙妃一愣,隨即笑着道:“但茜洛宇斯星球吃飯的習慣和我國家一樣,喜歡聊聊天、說說趣話。這樣也可以增加彼此的瞭解,我相信大家都不願意悶着吃飯的。”
目的就是讓她開口說話,惜妃早已想好所有對策,很快地回答道:“我也想,但已經養成習慣了,多說話會讓我顧此失彼。就怕會嗆到。所以請謙妃自便,不用管我!”
謙妃鬧了個沒趣,玄漪好似打圓場道:“謙妃。你說你家裡是做航海的,能說說嗎?要知道陛下可是波塞冬、神的後代,地中海底應該還有亞特蘭蒂斯的遺蹟。”
引來了睿恆的側目,這樣一來,謙妃高興了起來。既然惜妃避讓。也沒什麼可以挑她的,那麼就自我表現吧。
於是謙妃問了聲:“我能不能拉丁語說。可能和古拉丁語不一樣,但可以更加好描繪。”
就算裝上芯片,沒個專門研究的話,也不如母語。
“也好,我們正好聽聽,我們用的語言和你家鄉用的有什麼兩樣的。”玄鴻微笑着道。
於是剩下的午餐成了謙妃的個人演講會,謙妃滔滔不絕地說着,讓所有官員都爲之側顏而對,時不時發出一陣陣笑聲。
而惜妃是一句也聽不懂,她只管低頭吃,但速度放慢了。如果象剛纔那樣的快快吃,將午餐吃完了,那麼她只有坐在那裡傻呆着了。
但顯然,她的那份麪包是不夠拖那麼長的時間,等吃完了麪包,湯碗裡一滴不剩後。她用筷子時不時夾一口菜,擱進嘴裡慢慢地嚼着,半天才嚥下,以便能拖到午餐結束。
這頓飯吃了足足一個小時,等到又一次的笑聲漸漸緩和下,睿恆適時地道:“時間差不多了,大家回去辦公吧。”這才結束了這頓午飯。
惜妃立即放下筷子,下跪行禮告別。此時她也不知道舉了多殺次手,吃下多少口菜。肚子只能算剛飽,而臉部肌肉都咀嚼得發酸了。
回到了寢室,她倒頭便睡,從來沒那麼累過。
吱吱原本想問什麼,見她那麼疲憊,也就先保持安靜了。
走出了辦公室,玄鴻和玄漪同行。
玄鴻帶着幾分擔憂地輕聲道:“今天謙妃讓大家很高興,看來以後她出席的時間會多了。”
“這可不一定哦!”玄漪神秘地眨了眨眼:“我記得漢人有個成語,叫喧賓奪主。”
玄鴻立即笑了起來,一解剛纔的不安。他明白其中含義,這個成語形容得還真是恰當。
惜妃醒了過來,吱吱趕緊地服侍她起來:“主子,你這一覺怎麼睡得那麼長?要知道剛纔陛下來過,見你睡着就又走了。”
讓一個人陪在旁邊,聽着一大堆根本聽不懂的話,而其他人卻被逗得時不時發出笑聲,這種滋味和壓力是難以形容得。
惜妃微微呼出一口氣,看了看露臺外面。
吱吱立即乖巧地道:“都該吃晚飯了。陛下說了,主子儘管挑想吃的,哪怕是粥、小饅頭,吩咐一下膳房就行了!”
目前沒病沒傷的,中午她都象個傻子一般表現了,睿恆反而更關心她?
也沒什麼胃口,於是惜妃說道:“想吃白粥和醬菜。”
“好!”吱吱趕緊地通知膳房準備,然後讓如花陪着她,去膳房了。
又過兒兩天,哈迪斯又去波塞冬尼亞了,只要波塞冬一走,皇宮就好象清淨了許多。
中午睿恆到惜妃寢室吃飯,吃飯時,惜妃忍不住問了聲:“陛下,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事!”睿恆又吃了兩口飯,問了聲:“你怎麼知道我有心事?”
她實話實說道:“陛下高興時會和我多說幾句,象今天從吃飯開始就沒說一句,就應該是有事煩着。再說陛下眉頭微微有點結,看上去就是有好多心事的樣子。”
睿恆笑了笑,又吃了幾口飯後。這才道:“最後一個附屬星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收回來。哈迪斯一直挑選新兵,到現在還沒有交上出勤報告。”
光目前的業績,哪怕哈迪斯十年不交報告也不要緊。怪不得睿恆那麼憂心,都已經快三個月了,哈迪斯還是沒打算出去收回最後一個星球。
該怎麼說?她發覺她很難說什麼,對於兩個年齡零頭都超過她的男人,根本沒有什麼發言權。
吃完飯後,惜妃到一旁,拿過一條腰帶來:“陛下,你看看喜歡嗎?”
睿恆帶着幾分好奇地接過腰帶,是黑底繡葡萄藤,但每隔一段所垂掛的一串葡萄裡,中間一粒是紫色的。
惜妃解釋道:“這紫色的線是上回幫哈迪斯大人繡手套留下的。心想將這一點點剩餘的線送回去,很有可能要銷燬。想到光繡大臣們的東西,也沒來得及給陛下一樣,所以繡了這個,希望陛下不嫌棄我繡的不好。”
“怎麼會不好呢?”睿恆一改剛纔的憂心,笑着將腰帶摺疊好,捏在手中:“我去辦公室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好的!”惜妃目送睿恆離開。
侍女從門外進來,吱吱收拾着桌面上的碗筷就道:“陛下好象很高興的樣子,但沒直接去辦公室,先去了對面寢室裡。”
“那是爲了放我送他的腰帶。”惜妃微微突出一口氣,躺在了旁邊的軟榻上。
“主子,聽說德妃也開始繡花了。”吱吱抹着桌子,擔憂地道:“昨天陛下可是招了她侍寢。原本以爲她陪餐時穿得烏漆抹黑的,讓陛下丟了臉。而恭妃和瑾妃互相揭底,只有謙妃應該最好,陛下應該寵信她的,結果德妃卻先侍寢了。”
這也是她所想的,當了王妃,就算再不在乎,腦子也要想想怎麼回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腦子不動會生鏽的。
惜妃長長地嘆了口氣:“只要想想剛被貶的淑妃,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綠葉只有一片,鮮花無數,那麼鮮花只能陪襯綠葉。”
吱吱恍然大悟:“還是主子聰明,聽說謙妃午餐時滔滔不絕,就她一個人在說,所有官員都聽着她。。。”
惜妃微微一笑:“陛下不是不會說,要真的說起來,一定說得謙妃更好。德妃就算是從頭蒙到腳、做得有點過,但這是她那裡的習慣,至少還算是爲了陛下盡忠。”
她不禁帶着幾分惆悵:“還真是不可說。。。該怎麼樣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