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憲兵司令部。
叮鈴鈴,叮鈴鈴。
“喂,知道了。”
周清和從憲兵隊長辦公室走出,快步上樓步入會議室。
不多時,一個個參會人員走了進來。
站在首位的巖佐太郎喝道:
“昨夜,我們大RB帝國的軍人已經對宛平實施了炮擊,帝國的版圖擴大正式開啓新的征程,所有人聽令!”
在場所有人立正。
巖佐太郎目光一掃衆人:“軍部命令!嚴密監視上海地區所有軍警隊伍,情報課所有人員出動,啓動所有情報人員,潛伏人員,盡一切可能獲取所有上海高層,南京高層及相關人員對於此次進攻的態度及應變措施。”
“不計代價!”
“嗨!”
“武田小次郎,海軍陸戰隊情報課不僅要獲取情報,而且要嚴密關注中國海軍的動向。”
“嗨!”
“小林九代,南京的情報是你們的強項,有潛伏人員必須啓用,此次中國高層的態度事關全局,必須獲取準確情報。”
“嗨!”
“藤田和清,你的情報課3000人員訓練的怎麼樣了?”
周清和快速回答:“預計一個月到一個半月的時間,所有人員就訓練完畢,可以投入情報和日常執勤任務。”
離上海開戰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了,3000人聚集,周清和已經給他們找好了墓地。
學校畢業就是此生畢業。
“要抓緊時間,在此期間,憲兵隊要管理好HK區的治安問題,要嚴密排查每一個進入虹口的所有人員,中國的間諜部門在這一段時間也一定會對HK區進行人員滲透,刺探情報,務必要把他們攔截在虹口之外,如有發現,可以就地擊斃!”
“嗨!”
戰爭的步伐開啓,局勢直接改變,開口就是就地擊斃,這是完全不在乎可能引起的輿論後果。
憲兵司令部內,所有人腳步匆匆,周清和也是腳步匆匆。
對憲兵隊吩咐完加大排查力度的事宜,直接走人。
“日本人開戰了。”周清和找到劉愷進門就是這句話。
“真開戰了?“劉愷大吃一驚,饒是夜夜想到會有再度開打的一天,但真的來了,還是覺得心裡一揪。
緊接着他就問:“是從宛平開始麼?”
“對,昨天宛平被炮擊,下一步就是上海,日本人的態度已經完全轉向,現在是徹底撕破了臉,你通知曾海峰,讓他最近一段時間要嚴密監視各軍警憲部門的人員,一旦有可疑的舉動,或者工作態度一反常態的認真,想要刺探些什麼,務必盤查仔細!”
“我明白!”劉愷對科長的情報能力向來佩服,連宛平這種地點都能早就拿到,相信宛平的守軍有前兩天的情報,怎麼也能多殺幾個日本人。
“還有啊,按照時間,下午上海的人總該收到昨天夜裡宛平開戰的消息了,伱跟他說,政府裡養了這麼久的老鼠,可以開殺了,殺了泄憤,殺了祭旗。”
周清和這些日子手裡也存了三個間諜,放着不動,就是爲了關鍵時候的斬線。
“是。”劉愷匆匆而去。
沒過多久,曾海峰就接到了劉愷的消息,狠辣出手,不止殺周清和掌握的人,連帶着上海區掌握的一批日常觀察海軍動態的情報人員,全部槍斃。
消息傳回憲兵司令部,已經是第二日。
軍部情報課。
小林九代正在辦公,助手今井南木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
“課長,我們在上海政府內部收買的五個中國人昨天被殺了。”
“什麼?”小林九代猛然擡頭。
在這個正需要大量情報的關鍵時間節點,五隻鼴鼠被殺,這個損失讓誰都覺得有些承受不了。
這可都是花了大價錢收買的中國人,都是關鍵人物。
“怎麼回事?”
“眼線報告,是特務處的人衝進了上海政府.五個人同時被捕,接着就是迅速被殺,不止我們的人,還有一批人在海邊被殺,我猜是隔壁的人,這樣看起來,這些人是早就被中國人掌握了,只是找了這個時間點來處理。”
“該死.特務處。”
有陣子沒聽到這個名字了,安靜的很,小林九代還以爲這幫廢物睡着了,原來是在暗中謀劃。
“我猜應該是這幫人拿了錢,大手大腳被特務處的人盯上了。”手下猜測着被查出的原因。
“不重要,不要關心這些東西。”
怎麼被查出來的不重要了,對於特務處的報復也沒這個心情,現在根本不是反思的時候。
“戰爭即將席捲整個中國大地,中國都要被打下來,幾個特工根本就不重要,我們要爲大勢服務。”
“現在是關鍵時候,信息絕對不能斷。”
小林九代思考後迅速吩咐:“加大力度收買中國人,還有,主要目標定在最高層,比如市長,秘書長這類的人物,我要最高層的情報。
手段可以激烈點,不需要太考慮他們的感受,只要達成控制的目的就行,上海一旦開戰,我們幾天就會佔領上海,這些人就會迅速失去價值,只要接觸上,你直接逼問他們,想活還是想死。”
“嗨。”
手下貫徹小林九代的命令很到位,到位到曾海峰都不得不來找上週清和。
曾宅。
曾海峰見到周清和就吐槽:“日本人是不是瘋了?居然製造車禍直接逼問俞市長要不要投靠他們。”
曾海峰說了這兩天的情況,日本人起初接觸俞鴻,開口還是重金收買,方式是往俞鴻的家裡塞了一封信,這還沒有面對面接觸。
俞鴻當然不肯,並且反手把這件事告訴了特務處的人,畢竟日本人能知道他的住處,這就肯定有人出賣消息,讓特務處的人調查。
這還沒什麼,到第二天信上約定的時間,俞鴻沒有給信上約定的電話打過去,日本人更瘋狂,直接製造車禍逼停,揚言要麼收錢要麼就沒命。
接連兩天行蹤泄露,是個人都怕,俞鴻都被嚇死了,家都不回了,直接帶着幾個親信手下住進了法租界,打算在法租界的房子裡遙控指揮上海的事情。
按理說,遠離了政府裡的人,消息泄露的渠道控制住了,住的地點還是法租界,有法國巡捕房在,這樣子就相對安全。
但是當天下午,法租界的房門被人敲響,塞進來一張還未發佈的報紙,也就是明天才會發行在租界的RB報社的報紙。
內容就是,市長被嚇的肝膽欲裂,躲進了法租界裡面,房子的配圖,房間號,清清楚楚。
真的被嚇到直冒冷汗,哪出的問題根本不知道。
“盯是肯定被盯上了,租界裡面的事情還是你查比較方便,清和,這件事還是要你出手,先安排人員轉移,然後把背後的人挖出來。”
“應該是軍部的情報課。”周清和一聽就知道是誰在幕後操縱,大家分工不同,海軍陸戰隊的武田小次郎負責的事情還是偏向於上海的海軍部門。
“行,我來查。”
周清和答應了下來,租界的事情想要查清,對他來說還是不難的。
“這是現在在法租界的五個人員名單。”曾海峰遞過來檔案。
拿到曾海峰給的資料看了眼,房子裡除了俞鴻以外,就是兩個秘書,兩個警衛保鏢。
誰都沒說,中午進法租界,下午就被找到,消息的泄露源無非就是四種。
一是身邊的人泄密,二是法租界被人湊巧認出,三是電話線,四是長期被跟蹤。
二的可能性先排除,其他三種可能測試下就知道了。
周清和返回,順路去了趟法租界,車子開到離曾海峰給的住宅所在地臨街停下。
“劉七,你下車去看看,房子外有沒有日本人在盯梢。”
劉七點了下頭,開門下車,周清和看他往前走到拐角處點了根菸,瞥過腦袋看了會,也就一根菸的功夫就返回車上。
“四個人,明目張膽的在對面站着聊天,還有兩個巡捕也在盯着,不像是盯着房間裡的人,像是在盯着日本人。”
周清和聽了一笑:“正常,日本人猖狂,法國人是不希望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搞事情的,要不然中國的大官死在了法租界,他們多沒面子。”
應該是俞鴻知道自己被日本人盯上,乾脆就報了警,一物降一物,這招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命,招數不錯的。
“巡警在,我們也不好殺日本人,想要讓裡面的人擺脫追蹤是不是不太容易?這裡是法租界,我們也不能和法租界起衝突吧?”劉七琢磨着辦法。
“不難的。”
現在中日雙方敵對,其他國家的面子肯定都要給,多一個朋友怎麼也比多一個敵人划算。
不過這事真不難。
“送我回家,然後你就去找劉愷,讓他找南市的朋友,買幾身長衣長褲口罩帽子送進去,接着,你就這樣.”
屋內,俞鴻頻頻透過窗戶看向對街站着的日本人,表情不顯,心裡很是着急。
日本人如此陰魂不散,如此明目張膽的逼宮,這是真的讓人坐立不安。
不當漢奸就沒命,一天能抗兩天能抗,能有多少人天天能這樣扛下去?
“市長,要不我出去跟他們拼了!”保鏢受不了這窩囊氣。
“說什麼胡話,法國人的地盤動槍,你腦子壞掉了?”
咚咚咚,房間裡的人現在聽到敲門聲都有些一驚一乍。
“什麼人?”保鏢問。
“曾區長的人。”
“怎麼證明?”
“三六九零。”
“快開門。”俞鴻聽到了約定好的暗號。
房門打開,是一個沒見過的陌生面孔,抱着一堆衣服。
就聽他說道:“曾區長說了,你們五個人都換上這個衣服等待,大概二十分鐘後,有朋友來接你們離開,做好準備,不要問去哪,跟着去就行。”
“去哪倒是不重要,問題是日本人盯着呢,甩的掉麼?”保鏢問:“日本人可是有車的。”
眼下都明目張膽了,日本人肯定直接跟,一點都不會猶豫。
出了租界倒是能甩掉,畢竟那是中國人的地盤,但是出了租界代表不跟日本人合作,可能命就沒了。
“我只是傳信,別的不知道。”那人放下衣服轉身就走。
房間裡的幾人對視,俞鴻皺着眉擺擺手:“換吧,事到如今,我們又沒有什麼好辦法。”
屋裡的人開始換裝,而對面的日本人自然注意到了剛纔來送衣服的小廝,隨後就打了個電話回情報課,問要不要跟蹤。
辦公室內,小林九代接到電話笑了:“想跑啊?跑的了麼,你別管他送什麼,這是想引你們離開,這次送一個你們跟蹤,下次送一個你們還跟不跟了?不用管,盯着帶頭的就行,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無招勝有招。”
“嗨。”
小林九代掛了電話笑眯眯的,這種戲耍大人物的感覺還是很爽的。
對面的助手今井南木就要問了:“課長,這他們送衣服會不會有什麼計劃?光憑几身衣服也擺脫不了我們的跟蹤吧?”
“能有什麼計劃,我們的人跟蹤,他就跑不掉,要是敢出租界,那下一次見面就是子彈上門了。”
“那他要是一直躲在租界裡呢?法國巡捕在,他一直辦公,我們也不好殺人。”
今井南木覺得這人要是心大,完全可以在法租界無視他們,正常辦公。
“不重要。”
小林九代笑的開心:“你還是想的不夠多,一個市長給我們這樣盯梢,顏面掃地是其一,這第二點,天天呆在法租界,肯定沒有在機關單位上班掌握事情來的通暢,這上海的運轉就會有問題。
這第三點,他呆不了太久,你說明天的報紙一出,全上海的人都知道他在這裡,在被我們盯着,然後,我們過幾天就放他走,平平安安的出租界,你覺得中國政府會怎麼樣?”
“會起疑?”今井南木的眼神猛然一亮:“只要我們不再刺殺他,中國政府會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我們的人收買,要不然怎麼就沒事了呢?到時候很可能會換掉他。”
“對了。”小林九代眼神飽含笑意:“不合作無所謂的,換一個人上臺,那不就行了?大上海這麼關鍵的地方,中國政府不會允許一個不清不楚的人在位置上,換掉了,我們就可以收買下一個,又不是人人都不愛錢。”
“課長,妙啊!他可千萬別答應,我想看看明天的報紙出來,這出節目會有多精彩。”
“哈哈哈哈.”
叮鈴鈴,叮鈴鈴。
“喂。”小林九代笑着接起電話,面容隨之一肅,臉色越來越難看:“你說什麼?跑了?”
“詳細說”
“廢物!”
啪,小林九代面容陰翳的把電話砸在桌上,不需要今井南木詢問,就主動說道。
“就在剛纔,有50輛黃包車去了那個地址,每輛車都是黃包車伕拉着黃包車,上面還坐着個黃包車伕。”
“他們送衣服是爲了喬裝成黃包車伕!”
“他們進入房間一趟,我們的人直接就分不清了。”
“該死的”
“誰想的這麼噁心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