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已經走了,他把湯姆也叫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洛白一個人,寂靜空間裡,他躺在牀上,感覺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難受。
洛白閉上眼睛,彷彿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到處都是散發着腥臭的蜘蛛液體,陰暗的森林,掛在樹枝上的湯姆——
洛白心中壓抑着恐懼,他想縮起身體,卻被身上傷口的疼痛喚醒。
恍恍惚惚中,洛白閉上眼睛,他的眼前好像又出現了那個紅衣身影,照亮了黑暗的世界。那個人在黑暗中旋轉飛舞跳躍,身體周圍散發着一圈圈變幻美麗的光芒。
‘‘你是誰’
【我……我是你啊。】’
洛白閉着眼思考那個神秘人物的話,他自然沒看到隱約的紅的粉的光芒在他周圍環繞旋轉,他的傷口在這些光芒中緩緩癒合……
清晨,洛白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接着他就保持這個動作愣在那裡——
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腰間,又摸摸身體其他受傷的部分,卻完全沒有了昨日的疼痛感。
洛白慌忙扯了衣服去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然而哪還有什麼傷口?他身上的皮膚細膩白皙,甚至連個紅印也沒有。
“不會吧……”洛白維持着脫衣服的動作愣在那裡,他又想到首席之戰那晚,身上的傷也是莫名其妙的就痊癒了。
“這不是魔藥的緣故吧?”
洛白呆愣愣地陷入自己的沉思,完全沒注意到湯姆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貝瑞爾……”湯姆小聲叫了句,他的目光落在洛白已經半光着的上半身,耳朵詭異的染上紅暈。
“啊,湯姆。”洛白後知後覺的和湯姆打了個招呼,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衣服都沒有穿好,洛白不在意的繫好衣服上的帶子,絲毫不覺得又什麼不妥當。
湯姆看見洛白白皙的皮膚被隱藏到袍子之下,悄悄扭過頭去,接着他又想起什麼,從洛白的衣領看了一眼,隱隱帶着震驚和擔憂。
“怎麼一大早就來看我?”洛白懶散的坐在牀上,招呼湯姆坐在他身邊。
“關於審訊的事情……昨天鄧布利多教授找我談過。”湯姆定了定神說:“日期……大概確定了,就在下週五。”
“審訊!那麼快?!”洛白有些震驚,更多的是緊張。
“鄧布利多教授……怎麼說?”他問。
湯姆向洛白身邊靠了靠,他說:“我和院長他們談過,他們對這件事沒有很大的把握……”湯姆停了下來。
洛白一聽就知道這件事有麻煩了:“……最壞的結果,我們會怎麼樣?”洛白聽到自己聲音中的壓抑與沙啞。
“貝瑞爾……”湯姆擔心的握住他的手:“大概……會被退學吧。”
“那麼嚴重?”洛白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湯姆:“怎麼可能?即使違反校規去了禁林,也不至於退學吧?”
“可能是因爲八眼蜘蛛的緣故,不知道爲什麼,城堡裡的人都在傳你殺死了一大批八眼蜘蛛,這使得一些學生非常恐慌……”湯姆的眼裡閃過一絲紅芒,接着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眼洛白。
“是因爲我嗎?”洛白輕輕說。
湯姆當即反對:“當然不!”
“教授們怎麼說?”洛白聲音低沉的問。
“鄧布利多教授想和你談談,我說等你身體好一點後才能接受談話。”
“鄧布利多教授現在在哪裡?”
“應該是在他的辦公室……”湯姆的語氣有些焦急:“你想做什麼?”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不,不是現在,你的傷……”
“已經好了,”洛白扯開衣服讓湯姆檢查他的傷口,他低頭躲開湯姆震驚的眼神說:“以後我會告訴你的,好嗎?”
湯姆沉默了一會,幫洛白整理好衣服,他說:“好。”
洛白吐了口氣說:“我需要和鄧布利多教授談談的,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了。”
“我陪你一起去。”
“湯姆……當然。”
鄧布利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鄧布利多正在看文件,他隨口說:“請進。”
門被打開,鄧布利多放下手中的東西像來人看去,他眼裡閃過驚訝。
“貝瑞爾?”鄧布利多站起來:“你身體怎麼樣了?”
“鄧布利多教授,我已經好多了,謝謝您。”洛白禮貌的說。
“坐吧。”鄧布利多帶他們到沙發前坐下,他語氣輕鬆地說:“你們想喝些什麼?”
“嗯,紅茶就可以了,謝謝。”洛白糾結了一瞬說。
鄧布利多看向湯姆,湯姆說:“紅茶,謝謝您。”
“不用謝。”鄧布利多笑着變出一個銀托盤,上面放着一個精緻的茶壺和配套的杯子。
“需要牛奶嗎?”
“……不用,教授,謝謝。”洛白接過鄧布利多遞來的杯子。
湯姆也接過鄧布利多遞過的紅茶,說了聲:“謝謝您。”
“好了,那麼進入正題吧,”鄧布利多在他的杯子裡放了幾塊糖又加了些牛奶,他隔着縷縷熱氣對兩人說:“湯姆,貝瑞爾。”
“是的,教授。”洛白把杯子放到面前的小桌上,他的聲音帶着點緊張:“聽說,我們的……審訊時間在下週五?”
“應該是這樣,”鄧布利多也放下杯子,他睿智的眼睛看着眼前兩個男孩:“這是校董會的決定。”
“那……那麼,關於我們的懲罰……”
“貝瑞爾,”鄧布利多伸出手打斷他的話,“不用感覺恐懼,先聽我說,好嗎?”在得到洛白肯定的回答後,他接着說:“如果想讓你們在審訊中佔優勢,那麼我們需要有絕對的理由去說服那些刁鑽的審判員,讓他們知道你去禁林只是個意外,至於那些八眼蜘蛛的死亡,也不是你的原因。”
“可是……”
“所以,我需要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鄧布利多看着洛白黑色的眼睛說:“告訴我,貝瑞爾,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繼續下去。”
洛白盯着杯子裡緩緩上冒的煙氣,他又拿起杯子呡了一口茶,開始敘述當天的事情,包括他看見湯姆時的場景,他獨自一個人對蜘蛛們的戰鬥,以及體力不能支撐時的突然爆發的力量……
在他講述的過程中,湯姆一直緊緊攥着手中的杯子,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