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瑾淳擡手一擋,示意不要說了,他都聽見了。
若他一直沒說出是麻神醫給出的良方,寶兒就會持續懷疑他嗎?
要不是顧忌到莊妃娘娘的安危,怕她早在周銀髮死了的第二天就因爲周銀髮臨終的話語懷疑他而搬出顏王府了吧!
“咳咳~”他想咳嗽,趕忙捂住嘴,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
顏木扶着他走到較遠的位置,纔開口,“主子,你爲什麼不告訴公主根本不是麻神醫說的方子,那解藥是用你的血液提煉的呢?”
周銀髮走火入魔後需要處子趕乾淨的血液才能抑制體恤的症狀,而顏瑾淳自幼竟華陽尊師點化,身體較一般人強盛,中不了蠱,更能給近身的人帶來瑞氣。
他的血雖不是女子的處子血,卻足以強過處子血百倍,用他的血提煉,給周銀髮服下,必定異象盡除,再不會犯。
但爲了給周銀髮製作解藥,他用的血很多,這幾日看着面色無常,也是用千年人蔘吊着精力,不然怕早就睡在牀上需要靜養好一段時間了。
顏瑾淳搖搖頭,“你覺得,以現在的情況我說出來,夫人會信嗎?”
顏木想想也是,夫人性子多疑,不會信的。
哎,只可憐他家主子癡心一片啊!
清晨,鄧陵如寶洗漱一番,沒等顏瑾淳一起,先一步到了前廳。
顏瑾淳跟着進來,像往常一樣給她加菜吹粥。
鄧陵如寶應承的笑笑,一個字沒說,少吃了一點兒。
小顏兒用筷子夾蝦球,始終夾不住,今日的蝦球做的太滑了,“哎,我快都失敗99次了。”
“那你也要努力,好湊個整數!”鄧陵如寶平淡的說道,轉身出了屋。
小顏兒反映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二孃是拿他尋開心,不過二孃這幾日憂鬱的樣子,他挺心疼的,哎,她要拿他尋開心,就尋開心吧,誰讓他像爹爹一樣喜歡上了這隻肥豬呢!
中午,鄧陵如寶把所有可能傷害到周銀髮的人和事畫在紙上,用排除法一個個剔除,最終僅剩下一個黑漆漆的隱形殺手,另一個則是顏瑾淳。
她不是傻子,顏瑾淳性溫如水,不可能僅憑秦月嬋的猜測就斷定他有嫌疑,並且,他也沒有理由來害周銀髮啊!
可再想起娘說過,“……他那笑面狐狸的外號不是白來的……他這人思維超長,會把一些看似沒有理由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或者巧妙的分散人注意力,來達到他間接的目的……”
間接目的?
會是什麼間接目的?
腦子裡好亂啊!
顏瑾淳親自端着熱茶進來,看見她畫的那些,茶放在一旁就走了,不打擾她。
她叫住他,“瑾淳,那個,沒人的時候你不用再給我端茶倒水了,我這幾日,想靜一靜。”
他腳步一怔,頭也沒回,“好”。
晚上,鄧陵如寶沒吃晚飯,還在一直費盡腦力的左思右想。
小貝乖乖的窩在麻麻給她做的小棉被裡打呼嚕,夢到有女盆友了,好開心,口水流的到處都是。
顏木回來通稟,“夫人,主子今晚上事務繁忙,今夜就不回來了,讓您先睡,不用等他。”
“哦,知道了。”鄧陵如寶點點頭。
呵呵,她什麼時候等過他,還不是困了就先睡的。
一個小小的腦袋出現在門口,捂着嘴偷笑,嘻嘻嘻,二孃就是瘦了些,瘦了纔好看。
“進來吧,外面多冷。”鄧陵如寶發現了小傢伙,對他招招手。
小顏兒蹦躂噠的進來關門,但馬上又裝作神嚴肅的樣子,“二孃,今晚上我爹得不回來,我陪你睡保護你,免得你膽小怕鬼。”
“你怎知道我怕鬼?”鄧陵如寶問道。
或許是因爲她忙,覺得這小傢伙最近找她的事兒找的少了,卻總是學着顏瑾淳的樣子和她說話,是想用另外一種方式來算計她整她嗎?
“女人都怕鬼,我身爲家裡的男人,有責任保護你,不過你以後要多聽我的話,不然爹爹不在家的時候我就不會保護你了。”小顏兒說的很是認真。
他很像爹爹有木有?
二孃是不是會喜歡死他?
嘿嘿嘿!
“咕嚕~”小貝被吵醒,它夢中的女盆友不見啦,都是這小子吵的,好討厭!
再看着那屁大點兒的小孩兒眼裡的壞水,發出“嗚嗚嗚~”的警告聲,想打我麻麻主義嗎小婊砸?
小顏兒被小貝那兇巴巴的樣子嚇得後退一步,“二孃,你讓你的狗睡外面,不然我就不保護你了。”
“嗷嗚~”小貝叫了一聲,馬幣,勞資不是狗,是獒!
叫都叫不對,找死吧你!
“嗖~”的一聲,小貝已是跳下了軟椅,虎視眈眈着小顏兒。
“哇~,別咬我,不然我明日讓人打死你~”小顏兒怯怯的警告道,腳步慢慢的往門口退。
“嗷嗚~”小貝就要撲上去,你現在就讓人打死我啊,來,看誰先死!
小顏兒快要尿褲子了,掉頭就跑,“媽呀~”
鄧陵如寶笑了,這孩子,也就只有小貝能拿住他了。
她不再理會,繼續分析。
“嘶~”窗外一聲衣袍的細響。
鄧陵如寶擡頭,就看到一個無聲的人影從窗戶的角落準備慢慢溜掉。
這一邊,藍雨悄無聲息的邁着腳步,拐出長廊,然一低頭,自己腰間的香囊不見了。
她低着偷頭原路尋找,許久也沒找到,正準備再找一遍,一拐彎兒,“噗~”撞到一個人。
秦月嬋拿着手中的香囊,“你可是在找這個?”
“啊,月嬋,你還沒睡啊,我是在找這個,謝謝你撿到。”藍雨說着就要去拿。
秦月嬋卻是收回手中,“這香囊是我在我姐書房外撿的,你在書房外偷聽我姐幹什麼?這裡是顏王府,不是農家小院,由不得你到處偷聽!”
“月嬋我沒偷聽啊,你怎麼懷疑我?”藍雨問道。
“你偷聽的次數還少麼,你以爲我們都不知道你有着愛好?哼!跟我走。”秦月嬋拉着藍雨的手來到偏院的柴房,關上門。
昏暗的光線下,氣息壓抑。
秦月嬋直直的看着對方,“發哥願意留你,那是發哥哥的事,現在發哥不在了,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藍雨一怔,咬住了下嘴脣,“月嬋,您怎麼說了這樣的話,我,我能有什麼目的?”
“這香囊,不是你的嗎?”秦月嬋抓着手裡的東西晃了晃。
“是我的,我也是剛剛發現不見了,纔回頭去找,這跟你責問我有什麼目的,有什麼關係?”藍雨反問。
秦月嬋輕笑不語。
藍雨被看的心裡沒底,吞嚥唾沫,道,“月嬋,你是懷疑我害了發哥嗎?我在你和發哥身邊呆了這麼久,要害早就害了,還用等到來了虢陽城?”
“那是以前時機未到,當初我和我姐救你的時候,你就心思陰沉不與人交心,屢屢逃避我的問話,可你骨子裡就喜歡過富貴人的生活,因爲你本來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如今來到了虢陽城,你的牀下卻藏着很多大面額的銀票,定是被顏閒王買通,害了我發哥哥,你以爲我猜不到?”秦月嬋眼神凌厲,都恨不得直接掐死藍雨。
藍雨急了,“那銀票本來就是我的,我只不過以前沒有拿出來過,還有,就算你懷疑我,你又爲什麼要懷疑顏閒王?
發哥哥的死於情於理和顏閒王有什麼關係?若你真的覺得是我做的,那你爲什麼不現在讓你姐殺了我?”
“你不知道顏閒王有個外號叫‘笑面狐狸’嗎?民間傳言他做事向來不需要理由,我雖然猜不到他爲什麼殺了發哥,但是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別人。
而且,你以爲我不想現在殺了你,只不過這裡是虢陽皇城,律法嚴明殺人償命,我不會傻到親手要了你的命反而讓我被處斬,等我和我姐有了證據,你和顏閒王一個也逃不掉!哼!”秦月嬋憤然甩袖。
推門而出,看見了門外神色複雜的鄧陵如寶,“姐,你,你聽到了?”
鄧陵如寶看一眼屋裡的藍雨,沒有言語轉身離開。
三日過去,顏瑾淳一直在外忙碌,都沒有回家。
鄧陵如寶與顏老夫人蔘加了戶部尚書家小公子過百天,回到家已是一身疲倦。
回屋的時候看見裡面有燈光,心中竟莫名的興奮,推門進去,“瑾淳,你回來了。”
“二孃,是我,我洗白白了,決定今晚上跟你睡。”小顏兒裹着厚厚的絨毛毯對她笑。
鄧陵如寶有些失望,“哦,小顏兒啊,你來跟我睡,你沒問問小貝同意嗎?”
“我給它找了個媳婦兒,它跟媳婦兒睡去了,不會來礙事的,嘻嘻嘻嘻。”小顏兒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鄧陵如寶詫異,小貝纔多大啊,也能找媳婦兒了,“你找的它喜歡嗎?”
“喜歡,它一看見那隻雪白色的母狗,就眼睛直的嗷嗷叫呢!”小顏兒洋洋得意,爲了找來一隻漂亮的白狗,他可是費了好多功夫呢。
鄧陵如寶憂慮,小貝是獒啊,和狗配,會生出個什麼品種?
小顏兒歡悅的抱住了鄧陵如寶的腿,並來回的摸着,“二孃,你放心吧,只要你今天晚上跟我睡了,我以後就一定會對你好的。”
額……
鄧陵如寶有種遇到採花賊的趕腳,尷尬的問道,“那個,小顏兒啊,你娘最近身體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