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冷清的院落。
美婦坐還在鞦韆上慢慢悠悠的蕩着,雙手不由自主撫上尚在平坦的腹部,臉上洋溢着充滿母性的慈愛。
“喵~,喵~”自上次介質下毒事件之後,花叢中又多了幾隻純黑色的小貓在來回的玩耍奔跑。
一身黑衣的劉媽子時前趕回到了院落裡,來到美婦身後,“娘娘,寶公主今夜與六王爺家的睿小王爺發生了爭執,原因是那林丹儒發酒瘋,揚言要寶公主原諒他的錯。
不過依老奴這雙閱人無數的老眼,能看得出那睿小王爺不會善罷甘休,之後寶公主又去了御書房求見皇上,但皇上忙於政事並未召見寶公主,寶公主便回去了。”
美婦停下鞦韆,看向天邊的月亮,稍有蹙眉,“這個林丹儒,八成是有吃回頭草的心思。”
老媽媽也認同這一點,“林丹儒自己爲有些才華,實際上還不是一個沒用的書生,留下,必定是個禍害,娘娘,老奴這就去讓他永遠閉口!”
“劉媽。”美婦叫道,沉沉的看着老媽媽。
老媽媽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她又誤解了美婦的意思,“娘娘,老奴,老奴……”
“算了,以後不要隨便猜測本宮的想法,盯緊長公主和寶公主,一有消息就立刻回稟,下去吧!”美婦再是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不再理會老媽媽的想法。
“是。”老媽媽低着頭,跛着腿離開。
清晨,文寶殿寢室。
一睜開眼,鄧陵如寶才發現在睡夢中的時候,周身那些庸俗的擺設全都被換了,全都被貴氣中帶着文雅的物件無間取代,就連一個小小的茶杯也鑲着金邊,比宮內其他用具要精緻百倍。
一定是父皇覺得她並不如鄧陵如姬那般喜歡張揚,忙完政事後吩咐人換成了更爲精緻的,父皇這般寵愛她,就一定更愛她的娘。
可爲什麼父皇對孃的事情絕口不提,還是他老人家也找不到娘在哪裡,她還要自己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嗎?
“寶公主,不好啦,不好啦!”小宮女晴兒神色緊張的從外面跑進來。
見鄧陵如寶還只是穿了一身褻衣,趕忙拎着漂亮素雅的公主衣裙來到牀邊,“公主快換衣裳,奴婢帶您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要不然一會兒六王爺帶人衝進來,就完啦!”
“發生了什麼事?你說清楚。”鄧陵如寶問道。
晴兒摸一把額頭的汗,一邊幫公主穿衣裳,一邊說道,“昨晚上,那個睿小王爺讓人派人刺殺林宣正,結果林宣正沒事,反而有人及時出現,將睿小王爺踢到河裡。
那些跟班趕去的時候,睿小王爺已經被淹死了,還稟報六王爺說是公主您昨日放話,誰要是惹了林宣正,就讓誰死得難看。
六王爺失去獨子,痛哭流涕,今日早朝後就帶着人進了宮,說皇子與庶民犯法同罪,請求皇上秉公處理,現在正在御書房跟皇上理論,怕是一會兒就讓人衝進來了!”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鄧陵如寶不免覺得詫異。
“哎呀公主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了,快跟奴婢走,奴婢知道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每次跟阿狗哥幽會,我們就去那裡,絕對不會被人發……”晴兒說着說着就不說了。
完蛋了,心一急就把實話說出來了,讓公主知道她和御林軍的阿狗有私情,可是要殺頭的。
晴兒正要跪下認錯,被鄧陵如寶拉住,“晴兒,你這是幹什麼,本公主不會降罪與你,現在什麼也別想,隨本公主去御書房走一趟。”
“公主,躲都來不及,您怎麼還要去呢?”晴兒頭髮都要急白了。
鄧陵如寶搖搖頭,“本公主昨夜在御書房外等父皇快到子時,之後就回來就寢,宮裡有沒有本公主的出宮記錄,那六王爺怎能不分青紅皁白的亂來,別怕,咱們去會一會那六王爺。”
晴兒稍有躊躇,點了點頭,“好,不過公主,你要稍等一下,晴兒有一種止疼藥特別管用,您塗在屁股上,萬一一會兒皇上打你板子,你就不會疼了。”
說着,就出了寢室,拿止痛藥去了。
鄧陵如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小宮女是父皇在她昨日回宮後讓她自己選的順眼的來服侍,當時晴兒因爲緊張,將茶水不小心倒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傻呆呆的還沒發現自己犯了錯。
父皇準備懲治晴兒,她便說就看晴兒順眼,將晴兒要了做貼身宮女,這丫頭,頭腦簡單的可愛呢!
御書房內。
六王爺還在激動的抹着淚,“……皇上,臣弟家中就這一名獨子,其他的都是些賠錢貨的女兒,也全嫁出去了,你讓臣弟如何是好啊!嗚嗚嗚嗚~,我可憐的睿兒啊,可憐的睿兒……”
鄧陵帝氣定神閒的靜坐,一頁頁認真的翻閱奏摺,最終實在是因爲六王爺越哭越大聲,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摺,淡淡的看了一眼六王爺,依舊不語。
“寶公主到!”宮人通稟。
鄧陵如寶踏進了門檻,第一眼就看見那虎背熊腰,一臉兇相,卻面色哭的漲紅,眼睛腫的像桃子一樣的六王爺。
“父皇安好,六王爺好。”出於宮中的禮節,她打了招呼。
“好?好什麼好,本王爺家中獨苗都毀在了寶公主的手裡,寶公主覺得本王以後還能好的了嗎?”六王爺氣勢洶洶的吼,那架勢都想跳過來掐死鄧陵如寶。
不過是礙於鄧陵帝在,他不敢當場行兇罷了。
鄧陵如寶也沒解釋,徑直走到鄧陵帝身邊,“父皇,寶兒相信父皇一定會秉公,給六王爺一個交代,莫要在這裡仇視寶兒了。”
艹,鄧陵睿這種人渣在電視劇裡最多活不過十分鐘,現在多活了一晚上已經夠給面子了,還想怎麼樣?
“寶兒放心,父皇已經讓人去調查了,父皇絕不會讓旁人的閒言碎語,將嫌疑強壓到寶兒的頭上,不過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寶兒一定不能到處亂走,以免帶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鄧陵帝疼愛的拉着女兒的手。
鄧陵如寶有了憂慮,若是不能到處走還怎麼去找娘?
可再父皇眼中滿是強烈慈愛,好似做什麼事情都無法彌補這些年讓他遺失的父愛,她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六王爺看着融洽的父女二人,心中更是氣憤的不能自已,正要再出生質問,只見一名年輕的御醫急步踏入御書房,跪倒在地,“皇上安好,驗屍結果已經出來,臣,有要事回稟。”
六王爺立刻睜大了眼,“快說說,是什麼發現?”
“趙子安起來回話。”鄧陵帝道。
“是,皇上。”趙子安起了身子,略微抖了抖官服,道,“經臣仔細探查以及檢驗,那睿小王爺只是表面淹死,實則是中毒而死,被人撩入水中掩蓋了假象。
且根據睿小王爺的情況來看,他中毒的時間應該是昨晚離開宮之前的幾刻鐘內,並且下毒之人的手法十分隱晦,所以睿小王爺沒有任何預防,毒性卻極其猛烈,不到一個時辰就發作而死。”
“什麼?我睿兒是中毒死的?他中的是什麼毒?趙子安,你快說清除!”六王爺急的眼睛血紅,殺死兒子的真兇就要浮出水面,他勢必要將那兇手五馬分屍!
“睿王爺死時面色如常,體內卻僵硬猶如石塊,眼瞼內眼白部分已經全是青色,手腕上有一個人被人抓過的痕跡,很明顯是帶毒的屍斑,所以,他中的是屍毒!”趙子安料定的下了結論。
“屍毒?這皇宮大內哪裡來的屍毒?”六王爺詫異這個問題,哪個大膽的賊人敢將屍毒帶進宮內害人?
“子安,你確定嗎?”鄧陵帝問道。
他一項很信任趙子安,因爲趙子安不僅僅是找老御醫的親孫子,更對於各宮娘娘的駐顏術,以及給死人驗屍方面,也有過人的領悟能力。
趙子安點頭,“回皇上的話,子安敢用項上人頭擔保,這個結果,確定!”
鄧陵帝眉頭緊皺,這問題很嚴重,但也無疑洗清了寶兒的嫌疑,看一眼還在悲憤外加震怒的六王爺。
“老六,子安是趙老御醫的孫子,家中時代爲鄧陵皇族效忠,並且子安除了對醫學造詣很高外,對逝者的檢驗也從未出過錯。
寶兒身爲公主,也不會拿着屍毒在與朕相見之日到處傳播,不然,朕怎會沒事,之後的事,朕會讓人務必查出,給你一個交代的。”
六王爺無言以對,只能作罷,卻連招呼也沒打,就耷拉着腦袋出了御書房。
趙子安也退下了。
鄧陵如寶卻沒了洗脫罪名的心情,因爲,趙子安說鄧陵睿的手臂上有很明顯的一個被人抓過的痕跡,而她想起昨夜在阻攔鄧陵睿毆打林丹儒時,她抓了一把鄧陵睿。
重要的是,她自己就是一具活屍,難道她身上的屍氣已經達到了可以直接殺人的地步嗎?
可顏瑾淳在回國的路上還強吻她了呢,爲什麼沒有傷到顏瑾淳呢?
“寶兒,告訴父皇,你在想什麼?”鄧陵帝見女兒一副憂鬱的樣子。
“啊,父皇,沒事。”或許是因爲心裡的膽怯,她不由的用左手捂住了右手平時浮現屍斑的部位。
鄧陵帝以爲她冷,把她摟在了懷中,很享受和女兒在一起的時光,想和她拉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