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哈兒突然在車後遞給蕭無塵一根菸,蕭無塵接過煙,問道:“赤哈兒,你不祭祖嗎?”
赤哈兒帶着古怪氣息說道:“我族裡的人不流行這個!”
蕭無塵頓時好奇問道:“你是真正的朝鮮族嗎?”
赤哈兒搖着小頭說道:“不是,您在歷史中聽說過西伯利亞汗國嗎?”
蕭無塵感興趣道:“聽說過,歷史上是蒙古人和突厥人組織的四大汗國之一!”
“那你聽說過“漢特人這個民族嗎?”
蕭無塵搖頭道:“不敢確定,現在是不屬於俄羅斯的一個民族?”蕭無塵從小喜歡歷史,倒對這些懂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赤哈兒道:“算是吧,但不是純漢特人,真正的漢特人在俄羅斯東進西伯利亞汗國後就幾乎被滅種了。當時的漢特人其實是有國家的。”
蕭無塵很是不解,說道:“記得我曾經看過沙俄擴張的時候,也只是提及過漢特人,似乎並沒有國家之稱。”
赤哈兒道:“我是漢特蒙國第二十三代皇子,代代相傳,到我這已經是單身一個了!”赤哈兒說着,明顯神情有些低落,這和一向少語,讓人不敢接近的赤哈兒不一樣。
蕭無塵雖然對過去那些自稱是什麼大國的傳人之類一向很反感,什麼年代了說那些又能有什麼作用。但是赤哈兒的話他不得不認真的聽,因爲據他最近對赤哈兒的瞭解,除了一身難以讓人接近的古怪氣息和一手讓人防不勝防的好槍法外,他是一個孤獨的人,不好色、不好玩樂,有時候一天一句話都不說。但他對細節的鑽研、對許多東西的精準程度是常人根本無法逾越的,也許他那帶着讓人忌憚、甚爲變態的槍法就在那種定向思維中練出來的。
在他們這些鐵血漢子面前,其實根本不需要那些兒女斷腸般的斯文安慰,蕭無塵看着赤哈兒將近四十歲的人了,此刻卻很低落的樣子。立刻鄭重的道:“男人在六十歲之前都是雄風世界,若真想要個傳宗接代的帶把漢特爺們,這事情包在我身上,就是強搶也得給你搶個能讓你意中的。”
赤哈兒搖了搖頭,那張從來只有別人忌憚的小臉蛋突然出現一絲笑意,竟然帶着苦澀的味道。赤哈兒用那張很小的手摸了摸他那的確很小的腦袋,坐在後座位置上,怎麼看都像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只是那張看去很小的臉上卻是一個四十歲年紀左右帶着極度滄桑的臉。
在蕭無塵的印象裡,赤哈兒的臉上從來都帶着一種別人無法攀比的強韌和古怪,是那種讓人極度不敢接近的危險存在。可這時蕭無塵竟然發現赤哈兒臉上那一絲牽就的苦澀笑意,讓蕭無塵心裡有着莫名的酸楚,因爲他立刻明白了赤哈兒即將說出來的話。
“我從小得了矮人症,由於當地的薩滿說我無法生育,使得我的父母拋棄了我。我是在一個極度封閉的山裡長大,是被一個長期生長在外興安嶺深林中的白髮野人救活,當時我只有八歲。那位白髮野人曾經也是一個得了早疾被拋棄的人。由於常年深山的生活,缺乏鹽,使得他常年白髮,最後在我十六歲那年死
於猛虎爪下。”
赤哈兒用着古怪的口語說着,語氣之間極爲的低落,他再說道:“深山老林中靠原始的武器是根本難以生存的,那位救活我的白髮野人在山上查到過以前日俄大戰中存留下的大量的火器庫,由於常年跟畜生追逐射獵,練就常人根本難及的槍法。我跟隨他八年,在多次險些葬送性命中學得了他的精髓。他死後,我按照他的意願,將他埋在我們一起住的石洞。也就在那天,一批以探險爲名,實際查探黃金的俄羅斯人帶着走私來的槍支、武器風塵僕僕的來到我們所在的那塊方圓八里的山崖下,大量射殺獵物,嚴重影響了我的生存。要知道我能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山谷林中生存下來,完全靠谷裡的獵物和一些野生植物。他們無恥的射殺我的食物,讓那山谷裡的獵物少了一大半。就連那個野人師父都不願意射殺的東北虎,他們竟然十幾個人用先進的武器射殺而死。
於是我憤怒了,帶着一個多世紀前的槍支將這支十二個人高馬大的俄羅斯白種人射殺於那片山林中。他們十二個人,剛好用了十二顆子彈,次次中眉心,讓他們根本發現不了我的具體位置。最後我搜集了他們身上的武器和財務,然後把他們的屍體用馬刀剁碎,扔到山谷下喂那些苟且偷生的獵物。”赤哈兒說着一臉陶醉那樣血腥的味道。
“最後我出了山谷,翻過大興安嶺來到中國東北,後來才知道野人師父用的語言是漢語。我就在朝鮮族居住最多的山上生存。當時那些地方經常是各國黑道走私經常出入的地方,許多村莊經常遭受威脅,甚至遭受搶掠。一次機緣中得到好心的朝鮮族和滿族鄉親們的熱情接待,我就落戶在那個村莊。由於身小,農耕多有不便。但我知道山裡的草藥、蘑菇和靈芝。經常帶着當地的青年去山上採藥和採蘑菇,多用於跟村子裡的人換糧食。我懂得草醫,又在村子裡最強悍,因此基本沒人敢動怒於我。那些黑道走私分子經常騷擾村子村民,一名滿族的老大嬸就死於那些傢伙的搶奪。他們經常十幾個人組成隊伍對村子搶-劫,等當地鄉鎮派來的警察過來,他們又逃到境外,使得當地治安很混亂。於是我在一次村民遭劫中用獵槍打死十個由俄羅斯人和朝鮮人組成的武裝隊伍,他們燒燬了村子裡好幾個莊戶的房子,並毒打村民,我忍無可忍,用九秒的時間打出十槍,其中過程還有着換一輪子彈,他們基本都是剛握上槍,就被我放倒。村民怕了,但他們並沒有報警,而是將他們的屍體掩埋,使得我成了那些附近村子裡十里八鄉最受尊重的人。他們要將鄉里最漂亮的姑娘嫁給我,而我因爲個頭原因,不能生育,使得一直沒有跟異性-交往。我在那村子裡生活了五年,先後打死過四十多個黑道分子,後來被警方通緝,他們奈何不了那些黑道傢伙們,自然也奈何不了我,在各個村長的求情下,他們要招我當兵,但我個頭低,沒有被收錄。直到納蘭老大強行戰我,他胳膊上還中了我一槍,但他爲人坦蕩,又不拘小節,深受我喜歡,才願意幫他打天下、、、、、、
赤哈兒說了一大堆他自己的經歷後,然後眼睛竟然帶着溼潤說道:“無塵老大,我不像邪月和邪日,我不喜女
色,也不喜錢財,只圖個飯飽就成。這個世上被我看中的人沒幾個,你能讓我捨身跟隨,因爲你身上有着我的影子。”赤哈兒說着,脫掉身上的衣服,蕭無塵看到一個驚人的畫面。一張絕對比他身上印痕還深還要多,還要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天然血圖呈現在他的眼前,讓他感到太多的震驚和不可思議。因爲一個只有八歲孩子個頭和消瘦的人身上竟然承受了常人無法承受的血痕傷疤。也許只有他這個身上真有血圖的人才能體會到身上的每一個傷疤印痕將要承受多麼大的巨痛。
蕭無塵從赤哈兒如此異常中突然有着一種不安的感覺。果然赤哈兒突然說道:“無塵老大,您幫我記得,我是一個漢特漢子,最後一個純種的漢特漢子!”
蕭無塵突然感覺到充滿黑色的清明夜裡格外的漆黑,一股帶着餘熱的血腥氣息向他的方向逼近。
在車外守候的邪月和邪日也感覺到那股血腥的味道,兩人抽起手中的雙刀,充滿陰邪的臉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在車上,蕭無塵感覺到黑暗的夜裡,路燈熄滅,前邊的血腥味道不斷的逼近。
“你的仇人?”蕭無塵一張嚴峻的臉上充滿着殺氣。儘管他不想在這個看去一片光明的世界裡徒增一絲血腥,但身在社會這個比江湖還殘忍的最江湖,總是身不由己的。
赤哈兒帶着無奈道:“我曾經殺的七個人中是天組庇護下的組織,他們那次來村子鬧事搶-劫,其實是在幫天組辦事。那日遇到杜牧生後,我就知道我完了!”
“別那麼悲觀好嗎,我們四人合力,實在不行找警察搗亂保護。”蕭無塵不講究什麼江湖道義,什麼不準找政府部門,生死攸關,哪管那些條條框框。
顯然赤哈兒在認命,看這情形不打算反抗。
蕭無塵向赤哈兒命令道:“你給我振作起來,不就一個死麼,爲何這麼讓你驚懼。這些渣子也只是在我們這些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當年日本鬼子打進來的時候也不見像他們這樣厲害的人物有什麼作爲,現在和平年間又稱什麼“無敵”,我最痛恨這樣的人。不管什麼天組,龍組的,只要觸犯我,觸犯我的朋友的,我都會向他們討個公道。”
其實蕭無塵之前就意識到得罪杜牧生後會有很大的麻煩,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這時車前,十幾道人影帶着血腥的殺氣迎面撲來。
邪月和邪日如臨大敵一般守候在車前,從來都沒見過他們兩人如此認真的蕭無塵感覺到這次的敵人不一般。
與黑龍會的交鋒,與熊家多次的追逐戰,蕭無塵總以爲自己已經遇到了頂尖高手,也受過這個時代最大的挫折。但接李牧生的三劍,讓他才感覺到像司徒枯那樣的上海第一高手並不是無敵的存在,而這個到現在他還不清楚的天組,此刻卻帶給了他無形的壓力。
能讓邪月和邪日如臨大敵的敵人絕對不是一般的敵人,蕭無塵意識到這點,看到在車前五米的距離,李牧生束手背劍,神情嚴謹,身後十個打扮不一的大漢持着各式的武器,有槍、有刀,甚至還有些蕭無塵根本沒見過的冷兵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