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欠打的娃

宋俊蹲在地上, 心裡最後一個支柱塌了。

渾渾噩噩的回到小家,明明是太陽高照,客廳裡卻沒有一點光, 空氣中瀰漫一股道不明的味道, 是老式小區特有的。

周圍全是住戶, 隔音效果並不好, 宋俊躺牀上聽來自四面八方的細小聲響, 並不是嫌吵,反而有一種現實感,活在現實裡。

口袋裡的禮盒膈的腰疼, 宋俊側腰取出,舉到半空中細看, 觸手一片冰涼。

真好看, 他心想。

隨後放置牀頭櫃上, 聽着細碎的聲響入夢。

失業第三天,宋俊清洗一番準備還東西, 睡了三天,出門的剎那縮了一下。

“關姨,我…哥在家嗎?”小心翼翼的進屋,他跟在關姨後面。

關姨看向身邊人,隨意的點頭, 道:“在家呢, 你哥這幾天都在。”

沒聽到想要的答案, 宋俊頓了一步。

沈嶠在家的日子沉悶的不行, 關姨有點年紀了耐不住寂寞, 這會宋俊回來了,喜悅是掩蓋不住, “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姨給你做好吃的。”

微微握緊口袋,宋俊有點緊張,詢問,“他在樓上麼。”

“唉。”關姨轉頭又嘆息,“你哥被人打了,這幾天都在樓上。”

“嗯?被打了?”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上去問問,現在你哥估計在書房。”關姨實話實說。

青年忐忑,上樓不上樓?

看人在樓梯口徘徊不定,關姨搓搓圍裙,“冰箱裡還有菜,小俊你想吃什麼?”

宋俊扶住扶手上樓,停下來,“關姨你不用做了。”

婦人覺得這兄弟兩事太多,搓搓圍裙不住的搖頭。

叩叩——

沒有聲音發出,宋俊輕輕開門。

書桌上滿是各種文件,男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今天天氣不錯,到了下午段的確是催人睡。宋俊盤算要不要叫醒,抿嘴思考一會最後還是拉了椅子坐在旁邊。

男人的右手纏了繃帶,臉上掛彩還沒好,嘴角的淤青最爲明顯,宋俊定定的瞧,莫名其妙的不高興,沒有經過思考就伸手,快要碰到的時候剋制住收回。

別開眼不再看。

不知道要等多久,他不想呆了,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起身想走,不曾想座椅和木地板摩擦了聲音。

“宋俊?”

沈嶠趴了一邊,剛醒意識還很模式,人一閒碰上這天氣就困得慌,忘了自己是怎麼睡着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身影。

宋俊很心塞,又慢慢坐回去。

睡着的時候壓住右額頭的繃帶,那一角落傳來痠疼,男人扶額揉,“不是說不想見我的嗎?”瞥了一眼宋俊道:“怎麼不說話?”

“我是來還東西的。”侷促不安卻強作鎮定。

“什麼東西。”沈嶠皺眉想問,腦子裡跑一圈也沒想出來,視線裡出現藏青絲絨禮盒,他不問了。

“她去找你了。”陳述句。

沈嶠右手將禮盒拿到面前,不打開,在傷手裡不斷打轉,目光緊盯着。

宋俊目光閃爍,“嗯。”

眼神暗了暗,沈嶠嘴角苦澀,淤青抽不出表情。

“有說什麼?”

看的出來男人情緒低了,宋俊搖頭,道:“只是把東西給我了,說她很愛你。”

不再打轉小盒子,沈嶠輕輕放在桌面上,愛?

看到這盒子的時候,心裡那小小的地方沒有了,6年時間不是吃乾飯吃的,怎麼會沒有感情。

“哥,對不起。”他心裡知道,沒有自己,沈嶠應該會和韓媛結婚,生子。

三天睡在牀上,恐懼瀰漫身心,累贅兩個字沒有用錯,他是親身父母的累贅,所以他們不要他了,現在他是沈嶠的累贅,他不知道沈嶠還會不會要他。

孩子變得過於敏感,脆弱又怕,沈嶠擡起手摸摸對方的頭髮,強行托起小孩的下巴,“不用說對不起,決定是我做的,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是我的緣故。”想低頭被託着不能低,宋俊視線強行對上沈嶠。

“宋俊,擡頭挺胸說話。”鬆了手,沈嶠換了位置坐在弟弟旁邊,因爲內疚不已,宋俊直哆嗦。

“適合就結婚,不適合就不結婚,和你沒有關係用不着自責。”小習慣還是和以前一樣,面前侷促的青年和小宋俊重疊,沈嶠好不容易扯出一個面善的笑,“我是誰?你是我沈嶠的弟弟,說話不要畏畏縮縮,你有直起身的資本,你捅出天大的窟窿我也會去填,當然你要有捅窟窿的本事。”倘若宋俊養成的是放蕩不羈的富家弟子性子說不定現在他還高興點,偏偏是特憋屈的性子。

“結婚了也會矛盾不斷,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結婚,小時候家裡那隻貓死的時候你也會難過半天,我難過只是一時的,不要什麼都想到自己的錯,你這樣是要受欺負的。”

宋俊撇嘴,終是擡手撫了男人嘴角,輕聲道:“想問你是被誰打的。”

是誰打的不重要,沈嶠安撫,“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提了。”

“哥,對不起。”第二次了,宋俊似笑非笑,“我不會再這樣了,不會再畏畏縮縮給你丟臉。”說完笑的比哭還難看。

話能聽進去就行,男人眸子裡帶着笑意,揉揉宋俊的頭髮微微一笑,“不是丟臉,宋俊你太懦弱,我怕你受欺負。”娶老婆一定是妻管嚴,嫁男人一定是受騙鬼。

突然就把宋俊定義成嫁了,沈嶠不動聲色的改過來。娶男人一定是……

………打量宋俊的模樣,沈嶠內心不動聲色的又改回來,還是嫁吧…

並不知道男人想什麼,宋俊心情有點輕鬆不似之前那般沉重。

“你回來了,關姨一定會做好吃的,她總念你。”

幫着收拾桌子,宋俊拒絕的搖頭,“店裡還有事,我不在這吃飯。”

男人眯眼,問:“你今天不是不上班?”

宋俊呼吸急促一度,話沒轉溜就說了出來,“有人和我調班的。”

沈嶠看一眼電腦上的時間,“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嗯。”

拒絕沈嶠要送的意思,如果要他送,那小電爐怎麼辦?男人是想天氣雖然轉涼但是中午時段還是燒人,而宋俊是個怕熱的主。

轉身關上書房門,合上的幾秒宋俊看到男人的視線越過電腦一直在藏青絲絨禮盒上,沒有多想關上門斷絕一切,他最後看一次四周,果斷下樓。

留不住宋俊,關姨直白的表達不高興的意思,“吃飯又不是吃你,這麼急。”

“以後吧,今天真的有事。”青年鬆口氣。

“長大了都不省心,走吧走吧。”婦人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是這樣,見一面相當的難。

急急忙忙的趕回家,只是簡單的收拾一下,男生不比女生要準備一大堆的護膚品,出門只要一個揹包就可以,走之前最後看看。

交了3個月租金,呆了1個月都沒有,一點人氣也沒有粘上,揹包裡還拿了一本老太爺的剪報,厚厚的一沓子,老太爺做的很細心全面,他挑的是最喜歡的一本。

鎖上門,宋俊一步步蹣跚下樓,沒有想退租,他想回來的話能有一個呆着的地方。

“各位旅客朋友們好,1點40分從B市開往重慶的KT1089次車開始檢票,請前往第12號檢票口進行檢票,謝謝。”

看一眼手裡的票,宋俊背好揹包排隊檢票,1點39分坐上車,都有股味道薰得人難受,上車後縮縮鼻子,找到自己的座位。

“你好,這是我的座位。”指指手裡的票,9車022號,沒錯。

小姑娘看着年紀不大,打扮的花枝招展,十個指頭都是厚重的指甲油晃人眼,送給青年一個白眼後繼續扒着手機,“切,隨便坐坐唄,誰還按號碼坐啊。”

“你好,這是我的座位。”宋俊笑着又說一遍。

“那麼多座位你隨便坐一個唄,煩不煩。”幾個白眼飛刀咻咻的發出去,小姑娘拉上車窗簾睡覺。

車上有不少人,這會都看着兩人,宋俊拉緊身上的揹包帶,站着不動,堅定的說:“這是我的座位。”

正常人都站在宋俊這邊,一個穿着正經清爽和一個不良美眉,也不是財大氣粗的人,小忙還是幫的起的,旁邊一位大爺開口了。

“小姑娘,出門在外要講規矩撒,你看我們每個人都是按着座位來坐的。”

“死老頭要你管!”

“誒你……”大爺直搖頭,“現在姑娘家家的,真是。”

到了開車時間,宋俊還站着,列車上來檢查乘客 ,一大人杵在過道中間,不理很難。

“你咋回事啊。”

宋俊停止腰板,擡起手中捏的發皺的票,道:“這是我的座位。”

“嗨,這事啊。”一擺手,還以爲啥事呢,“找個空位坐着吧,不是每個人都守規矩的。”

小姑娘睜開眼飛去一個白眼,列車長裝作沒看見。

“要開車了,小夥子你就找個位置吧。”

深呼吸,宋俊向後走找空位。

旁邊的人要走,小姑娘拉下耳機,“死瘸子。”

青年身形一頓,繼續走,手捏着揹包帶生疼,車上的其他人像看戲一樣看着他,神態各異。

買的是最便宜的票,其他的都要500多一張,找了稍微乾淨的座位,他坐了下來準備度過下面的10個小時。

對面是帶着孩子的年輕媽媽,孩子一直在哭,宋俊不能休息就一直盯着看。

“不好意思啊大兄弟,這孩子總哭。”年輕媽媽摟着娃哄,“哦,寶寶不哭不哭。”

奶娃娃不管,還是哭的撕心裂肺,路程遙遠很多人都昏昏欲睡,孩子一大嗓門鬧着不免有了脾氣。

“誰家孩子啊這,吵死了!”

“就是,真煩。”

沒指名道姓可誰都知道是哪裡發出的聲音,年輕媽媽更加摟着孩子哄。

“寶寶,咱們不哭了好不好。”

“他是不是餓了。”

媽媽邊搖頭邊搖晃手臂,“剛餵過的。”

宋俊看了一會,從包裡掏出顆糖在孩子面前晃晃。

要感嘆奶娃娃真是神奇的物種,前一秒哭,下一面就能停。看見個五顏六色的傢伙在眼前轉,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立馬不生產眼淚了,隨着動來動去差點沒成鬥雞眼。

“唔……啊唔…”小臉上水痕還沒擦乾,手就要抓。

宋俊笑笑就把糖塞孩子手裡,奶娃娃的手是自己手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順手捏捏,柔軟,嬰兒的味道。

兩手扒着糖看,嘴巴微張還撒着口水,擡頭看糖又看人,“啊…啊唔…”說的一口好外語,瀟灑完就要往嘴裡塞,媽媽眼疾手快拉住,“寶寶不吃,不吃。”

“謝謝大兄弟。”抱好孩子,媽媽道謝。

宋俊由衷笑出來,“不用謝,孩子真可愛。”拉拉小手,奶娃娃緊緊抓住一個手指直溜溜的盯着他,宋俊對着笑,奶娃娃像看一個外星人,看看往嘴裡塞,於是他就感受到了一次被嬰兒咬是啥滋味。

路途太長,因爲這一個小插曲,媽媽累的時候宋俊可以抱一抱奶娃娃,奶娃娃不是特別認生,只要能玩就能笑哈哈,玩累的就睡。

懷裡的小東西又軟又小,還可愛,渾身奶香味,宋俊心都要化了。

孩子睡着了,兩人隨意的聊天,宋俊知道了奶娃娃的爸爸在重慶,娘倆是去找家人的。

睡顏安詳,跟豬一樣,身上出了汗,宋俊看着媽媽給孩子敞開衣服扇風,嘴角剋制不住的上揚。

到達目的地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站起來伸個懶腰,宋俊和年輕媽媽道了別,奶娃娃笑滋滋的吐口水,“阿噗——阿噗”

“真晦氣,又是你啊死瘸子。”

回頭,正是那個花枝招展的指甲妹,宋俊不打算理會,想打電話給董標,如果他還在重慶,那電話就應該還打得通。

“呦——”小姑娘瞧着眼神一閃。

撲通——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青年站着對背後沒有防禦力,被人猛地一撞站都站不住倒在地上,手機也飛了出去,身上全是女孩子的化妝品,這個瓶那個罐的,宋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指甲妹忙着撿化妝品。

宋俊站起來拍拍身,嘟囔一句,那你是有意的。

沒少見混混類型姑娘,宋俊以前打工的時候經常見一幫人帶着姑娘打架,或者進一些他們實際年齡不能進的地方。

不想說什麼,背好揹包就找手機。

和這些人,沒什麼好說的,對不起也不是真心的。

一找,找的宋俊急出汗來。

手機呢!

摸摸外衣摸摸褲子,擦了擦鼻子,宋俊彎腰往地上看,什麼也沒有,一種可能性冒上心頭。

“臥槽!”手捏着揹包帶發白,除了臥槽兩字,他想不出還能說什麼。

手機裡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冷靜下來後青年繼續往外走,想報警,但這只是個手機。

……

“神馬嘛,支付寶裡一分錢都沒有,卡也沒綁定一張。”吐出口香糖,女孩手點來點去,“用着最新款還以爲多有錢呢,屁都沒有。”

遊戲倒是有幾個,切,早知道就應該把包搶過來。

拔下手機卡,扔進垃圾桶,蒼蠅跑開又聚集在一起。

女孩換上自己的卡開機,幸好瘸子沒設置屏鎖,找到自己的自拍設置壁紙,嘎嘎,新款就是不一樣。

垃圾桶旁臭味難聞,小卡淹沒在垃圾裡,女孩聳肩,“死瘸子對不起嘍。”

沒了手機,想找到人就只能在車站附近問,青年還記得有些人,那些人卻都不記得他了。

物是人非,誰也沒想到那時蜷縮膽小的黑皮成爲今日光景,天上地上的差別。

“董標在哪裡你知道嗎?”記不清是問的第幾個人,宋俊動了動脣,開裂了,當時一起住的屋子空空如也。

被問的人搖頭,“不認識。”

“老闆你要幫忙嗎?10塊錢就行,10塊錢就行。”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我只要5塊錢。”

“找我吧,找我吧。”

太熟悉的場景,青年梗在原處,抖動嘴脣,“我不用幫忙。”那時他也是這樣找活幹的。

既然不用幫忙,那還圍着幹什麼,所有人都圍向車站門口等到下一批乘客。

頭頂烈日,青年舔舔嘴脣,肚子發出聲音,餓了。他覺得有些後悔,應該要他們幫忙的,就算沒有多少行李,摸索到揹包帶,悶住了,就一個揹包而已,經歷指甲女事件,宋俊更緊的握住。

你不找事,事還是會來找你。

附近的東西便宜,記憶中熟悉的味道,吃着吃着吃出不少回憶,很多東西他並不捨得吃,宋俊那時沒出過這個圈,這個圈的東西他覺得都吃不起,吃得起的可能只有一塊錢一個的青菜包,肉包要一塊五,每週吃一次。

什麼時候他也覺得這的東西便宜了,還是記憶中的味道,宋俊難受的不能下嘴,沈嶠對他太好了。

吃完了飯繼續問,這麼多人,總有個人會知道,最後一個年紀大點的棒棒給了答案。

“董標啊,生病咧,在出租屋裡躺着兩天了。”

可算問到了,宋俊道謝問了路。

出租屋便宜,但燥熱難當,董標一大老爺們躺木板牀上熱的汗如雨下,能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進屋就被熱氣轟了出來,宋俊捂住鼻子,汗味臭腳味衣服沒幹的悶味和不明道明的氣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叫了出租車將人送往醫院,司機嫌棄的全開窗戶,空調立馬關了。

壯漢遇上生病也得認慫,睜開眼皮一看在醫院驚得要起來,宋俊攔了下來。

“大哥。”

董標揉揉眼睛不敢相信,“你是,二子?”叫他大哥的只有一個人。

宋俊遞過去蘋果笑着點頭,“對,是我。”

開了話後就沒法聊下去,變化太大,董標不自然。

“怎麼不住在那裡了,我還以爲大哥你回老家了。”

董標啃着蘋果三口並做兩口,“能省點錢就省點。”還別說,身子清爽了。“當時也不知道你去哪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混得不錯啊。”人養出來了,衣着也穿的好。

“還行吧。”青年淡淡開口,“生病了總得去醫院,這點錢不能省。”

“吃藥也能好,幹啥非要去醫院,醫院多貴啊。”想到現在就在醫院,董標急了。

宋俊道:“沒事,我有醫保卡,不貴,很便宜。”瞎謅的,吹牛功夫漸長。

壯漢放心了,和人談起這段時間的事。

“我真想回家了,可是沒混出幾個錢哪有臉回去,唉。”

錢有多重要,宋俊手捻着衣角,錢很重要。

“不說我了,現在混得這麼好,你這小子咋回來了。”

宋俊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董標在問自己,搖搖頭,“哪有很好,我哥找到我了,他…照顧我,我也在B市找了份工作。”

發展還是蠻好的,董標大手拍上肩膀,“你小子到頭了。”

力道很大,宋俊肩膀一沉,泛出苦笑。

出了醫院,外面正在下雨,董標往雨裡呸一口口水,“這鬼天,說下就下。”

太過突然,宋俊沒準備傘,“先去我那住一晚吧。”得空的時候去旁邊賓館定了間房,雙人間。

“還在生病就別折騰了,就雨停了再說。”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說是省錢,可是身體都沒了還省什麼錢,確定不是砸錢?

洗浴間一陣水聲。

“二子,你還沒說你咋回來了。”董標頭露出洗浴間。

青年看着電視,放下了遙控器,道,“就是想看看你,你對我挺好的。那時走也沒和你道個別什麼的。”

往事提了,董標想起自己逃走的那一段,擦身的動作緩慢,“兄弟,我也挺對不起你的,那時我走了,就把你一個人放在醫院,你哥是找到你了,假如你哥那時沒找到你怎麼辦。”風吹雨曬佈滿溝壑,董標年紀不過30幾,折騰的像40幾的人。

這麼幹脆的提出來青年沒想到,事實上他也沒在意,畢竟沒有假如的存在,在他最艱苦的時候是董標請他吃了頓飯,跟在他後面做事,光這份恩情就夠他記一輩子。

事情不說總是悶在心裡難受,終於吐露出來,董標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人聊天。

從門外不斷竄進小紙片,拿起來一看,哎呦,找小姐的。

“現在真是啥地方都有小姐啊,你瞧這麼多。”

剛洗完澡,宋俊臉上還有們出來的紅暈,看一眼就轉過視線不再看。

嘶——好像看見個人。

放好毛巾,青年蹲在地上一張張看。

“咋的,想找個了?”董標取笑。

沒理身後人,宋俊一張張看,確定了一張,就是她。

“長得還行,就怕到場了巨醜。”不知道什麼董標到青年身後。

被誤會了,宋俊解釋了一句,“她偷了我手機。”

董標愣了愣,抽了紙片,“打電話!”拿出自己手機,不行,要話費,拿賓館電話打。

“對對,找這個0165號叫啥鍾麗麗的,多少錢啊。”

宋俊眉毛直跳,問什麼呢這是,董標撓撓頭讓他憋出聲。

“對,我在XX賓館217房。”董標信心滿滿的掛了電話。

“我們不是在206嗎?”片刻之後宋俊拿出打開門朝門外看了看,217是對面。

人傻沒救,董標站門口指着對面道:“假如人不對貨你認錯了咋辦,我們又不是真找小姐,人家纏着你咋辦。”

說的也是,現在落足女複雜着呢,宋俊沒有猶豫關上門,守在貓眼旁看。

沒事做,董標點了根香菸。

宋俊噘嘴,還是當年的配方,還是記憶裡的味道,難聞的一塌糊塗。

“來了來了。”一個穿着豔麗的女人站在對面門,宋俊緊張的招手,董標也湊上貓眼看,“我滴個親孃乖乖,身材不醜,就是不知道這臉咋樣。”

……

可能喜歡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就在這裡,宋俊推開壯漢想看女人的正臉到底是不是。

董標被推開,大大咧咧的抽幾口煙。

洗過的頭髮沒有吹,順着脖子流下,宋俊揚手擦擦,越看越嚴肅,眉毛糾在了一起。

“董標,你看對面是怎麼回事。”

聲音太正兒八經,董標心頭疑惑,滅了煙上前去看,“我滴個乖乖,啥情況!”

穿着豔麗的女人站在門前沒錯,可是門旁邊兩個男的手拿繩子是什麼鬼!三個人靠一堆不知道商量着什麼,幾秒後兩個男的躲在門兩旁使眼色,而女人準備敲門。

“你看看這女的是不是偷你手機的。”董標世面見得比宋俊多,立馬冷靜下來收起臉色。

有人在注視你,是有感覺的,女人背後毛毛的,下意識轉身看一眼對門,就是這一眼,宋俊確定了就是她!雖然濃妝豔抹但是眉目間還是認得出來就是那個女孩。

確定是罪犯了還不好辦,董標吐口口水在手裡揉揉,宋俊在旁看的嫌棄臉露出來。

“看我幫你把手機搶過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董標是發燒剛好,但他好歹是做慣體力的人,身形上都比門外倆男的大。

兩道門同時打開,208房主是女的,懵了,濃妝豔抹女懵了,門旁倆男的懵了。

說好的是找小姐的呢,咋的,還玩幾P啊這是。

董標袖子一推,上前抓牢女人的手臂,怒吼:“小小年紀不學好,偷我兄弟的手機,拿出來!”

在場除他本人和宋俊,又懵了一次。

女人莫名其妙,手臂抓的生疼。“你他媽說誰呢,老孃什麼時候偷你兄弟手機了,你兄弟又是哪根蔥啊!”

倆男的懵了,啥節奏…

208房主呆了,演戲?

“你偷了我的手機。”宋俊眼底波瀾不驚。

見着瘸子,女人明白了,開始拼命掙扎,不過20哪能拼過30幾的男人,頭髮全亂了都鬆不開。

倆男的對視一眼,一人對付一個部位,董標大腳一踢就撂倒一個。

宋俊對着對面房客大喊,“快報警!他們想綁架你!”

“報你麻痹的警,老子和警察局局長是朋友你知道不知道。”一男的上來想揍宋俊。

宋俊學着董標一腳上去,用力十足,那人躲了一下,他是男的,打架是件熱血的事,對惡棍他不再是以前看到就繞道走的態度了,擡腳又是一腳,兩腳兩手齊上。

董標一手扯着女人,一邊對付另一個男的,因爲對方顧忌手裡的女人,董標盡是佔上風。

場面那叫一個混亂,208房客都看傻了,回過神立馬報警。

“XX賓館208,你們快來。”

“報你麻痹啊!”女人手要抓房客手機,董標一個大耳巴子就上去了,“送你們去公安局!”

“不就是手機麼!死瘸子我還給你!”早知道就一個手機能扯出這事,送她面前她都不要!

不見手機纔多久,已然大變樣,摔地上屏幕全碎,機身貼滿五顏六色的小東西,屏幕閃爍的是女人對着鏡頭45度仰望天空的照片,宋俊只覺怒氣上涌,第一次打架打出了所有暴虐。

別看人小身板,爆發力挺強,208房客已經報警了,此地不能久留,三人只想儘快脫身,女人踩着廉價高跟鞋,頭髮被拽着“啊啊啊”直跳。

咔嚓一聲,高跟鞋踩上手機……徹底報銷。

董標也被打了,可就是不撒手,“你敢罵我兄弟瘸子?媽的。”賞了幾個耳巴子,對這種女人不用手軟。

宋俊是真瘸子,男的對着他左腿一揮,人就躺地上了,局勢瞬間扭轉,宋俊成了捱打的主。

警察趕到的時候男的順勢溜走,逮住的只有女人和董標那邊的矮個子男。

經過審問,兩人都招了,是想借着房客找小姐藉機會勒索他們,搜光所有錢財,因爲有□□證據,已經成功了很多單,沒有失敗只有成功。

逃跑的那個也被招出地址,警察擡手

給了眼神,旁邊人領會立馬出去抓人。

“你多大了啊。”警察叩桌面。

“20歲。”女人低着頭,臉上妝全花了,衣服也破了幾處。

“背後有沒有組織什麼的。”警察邊問邊記錄,一般年紀小的都是被人拉進來的,有一套完整的營銷體系,搞不好這次能拉出大魚來。

可是女人搖頭,“沒有。”

瞭解全部情況,警察讓董標、宋俊兩人走,女人不幹了,大嚷。

“警察叔叔這不公平!他們也打我了,你看我這衣服這臉,怎麼不抓他們!”

就是這種人才辦事頭疼,警察沒給好臉色,拍拍桌子,“嚷什麼嚷,以爲你家啊。”

宋俊左腿不順,瘸着走到女人面前,“偷我手機我不管了,現在,賠錢。”

女人臉一橫,幾個白眼飛刀直甩,用鼻子說話似得,“沒錢。”

“你父母呢!”董標惡狠狠的看。

女人表情沒有變化,“死了唄。”

警察想起事了,也拍拍另一個人的桌子,“錢呢。”矮個子男手拷着鏈子,要多慫有多慫,膽子小些立馬站起來讓警察掏口袋,小几百塊。

“呸,老三你真不是男人。”

矮個子男又蹲回去,“這是警局。”不想多吃牢飯就乖乖的。

女人吃癟,雙手拷在一起點醒現實後也癱在椅子裡。

三人湊在已經也就2000多不到3000,逃跑男有毒癮所以錢花的很快,事情不小,警局人都向兩人表示感謝,敲詐吸毒兩項就夠3人吃一頓的了。

2000多,宋俊悄悄塞進董標口袋裡不做聲。

“今天這架可真爽。”出了警局,董標活動活動筋骨。

心裡沒來由的舒爽,宋俊扶着腿也笑出來,“你傷的比我重多了。”女人打架一靠頭髮二靠抓,董標臉上被抓了個花臉。

不提還不要緊,一提痛處都跑出來了,董標呸口口水摸摸臉,“小娘們忒狠了。”

夕陽餘暉形成金盤撒上小鎮,一胖一瘦兩人走在馬路邊笑聲朗朗,好不真實。

第二天宋俊向董標告別。

“這麼快。”

拿好揹包,宋俊整理完畢,“想出去走走,來重慶就是想跟你道謝,以前託你照顧。”

天下無不散宴席,大男人有點不捨,拿出一沓子錢,“拿去,你把我當什麼了。”

看着卻不接過,宋俊把手推了過去,“昨天沒有你也抓不到她們,你的功勞最大,大哥你拿着吧。”

“你還叫我大哥不,叫就拿去。”

“如果你還當我是小弟就收下,小弟孝敬大哥是天經地義的。”宋俊堅決不要,一推一讓,趕着坐車,將錢塞回壯漢口袋,“別說了,我不缺錢。”不想和董標爭,兩人誰更需要不用點破。

董標沉默着,“二子。”

“誒!”宋俊應和,背對着他揮揮手告別。

這一別就是再也見不上了,揹包往身上顛顛,青年向以前說拜拜。

再見。

下車的時候吐了痛快,山路一上一下蕩的難受,一下車就忍不住了,整個人差點沒撲垃圾桶裡。

說是宏村,停在了西遞。

西遞西遞,怎麼讀都不像地名。

路邊的標牌顯示【寫生基地——畫裡之鄉】,可惜沒有手機,不然一定問問顧旋有沒有走錯,宋俊心想。

進入村莊需要門票,進去後宋俊跟着一個團後面聽講解。

“大家可以看到這個牌樓,這個呢就是西遞村的標誌了,西遞建於宋朝,距今已有960多年曆史。因爲流水是向西流過,所以得名爲‘西遞’。”

古鎮氣息濃烈,路邊的標牌沒有唬人,一進去就有大批的學生在河邊寫生,水彩速寫夾雜,都是大學生,宋俊默默扒指頭,如果自己能上學,現在應該大三升大四吧。

可惜沒有如果。

學生水平參差不齊,青年看了一會就繼續跟着導遊,跟了不多久,不跟了,導遊去的地方都是以前富人家,徽氏建築很有特色,感嘆一句也就沒有下文了,來這的目的不是參觀。

因爲攝影和寫生基地而聞名,自然有畫具出租,找了家點租畫具,宋俊坐橋上有模有樣的畫畫。

用心做一件事的時候時間過的很快,宋俊沉浸在畫紙中不能自拔,呆一天又一天。

B市炸開了鍋。

“他在好幾天前就被辭退了?”沈嶠思忖用詞,辭退,辭退?

文姐對這個男人有映象,“對,走好些日子了,你弟弟沒告訴你嗎?”努力說好普通話,奈何還是有口音。

男人頓時面色陰冷的駭人。

“爲什麼會被辭退。”

看樣子哥哥還不知道事情,文姐思考一陣纔開口,“有人給店長打電話說員工行爲不檢,才被辭退的。”

行爲不檢,見鬼了他怎麼不知道。

深呼吸幾個來回,“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文姐雙手一張,“不知道。”哥哥都不知道她哪能知道。

店裡人說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火冒三丈停也停不下來,要不是打電話打不通今天來找宋俊,自己的好弟弟估計就消失了。

“宋俊現在住的地方是以前一個員工幫忙找的,或許她知道。”

宋俊哥哥打自己電話?蘇潔看看手機,“有事麼。”

得知是問宋俊的住址,蘇潔心裡怪怪的,宋俊難道一直都沒有告訴他哥哥?老實告訴對方地址後,蘇潔打開□□,宋俊頭像黑着,決定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

好不容易找到住所,門上鎖了,男人臉黑的能演包公,鎖上落灰顯然有了時間,電話打不通,□□不在線,大活人就這麼沒有了聯繫。

扯鬆領帶,沈嶠深呼吸,年紀估計大了,火氣也跟着大。

“宋俊你別讓我逮到你!”

等到天黑,黑沉沉的小巷沒人走近沒人走出,沈嶠仰頭沉思,推算日子怕是宋俊來找他還戒指那天就已經打算走了。

行爲不檢,男人抖落菸灰,車裡見紅光一閃一閃,像周立奇被舉報一樣。

想明白後,沈嶠碾了香菸頭,肯德基不關門,應該還能問。

文姐已然回家照顧孩子,收銀的是顧旋,就覺得哪裡見過,好半天小姑娘想起來了。

“我在宋俊手機相冊看到過你!”

沈嶠不記得什麼時候有讓宋俊拍過照。

那天的事顧旋並不是知道全部情況,皺眉哼哧哼哧思索半天不知道怎麼說,“就是一個女的來找他,最後不知道幹嘛了潑宋俊一身咖啡,然後他就被辭退了。”

“多少號的事還記得麼?”

這個是真不記得了,顧旋從不關注日期。

擡起手推了推眼鏡,沈嶠輕叩桌面,月色朦朧看不清眼神,緊閉的薄脣暗示他是多生氣,一聲不吭就跑出去,不知道家裡人會擔心?

又過去好幾天了,越想越擔心,男人轉動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哎呦呦你看我這頭,真要禿沒了啊。”劉霸心疼頭髮,寶貝似的捧着幾根頭髮,黑黑的頭髮說沒就沒。

手機屏幕顯示【沈老闆】

呦,大老闆。

生意上門,劉霸丟了鏡子擼擼沒幾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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