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宇宙海，無邊無際。
放眼任何一維度，在瀰漫的無盡混沌氣流中，原始宇宙必然是最大的天體，它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也是整個宇宙海運轉的核心。
除此外。
還有着其他一些小型宇宙，以及宇宙海中孕育的諸多危險之地，或從起源大陸飄蕩而來的特殊所在，可是它們的體積，連原始宇宙的億萬分之一都無法相比。
就彷彿無盡的海洋和一滴水。
可此刻——
在界獸獠的感應中，眼前這座陌生的宇宙海中，竟是同時存在着兩顆龐大的原始宇宙！
它們高不可攀，在宇宙海虛空相對相望，巨大的膜壁朝四周瀰漫，彷彿永遠看不到盡頭。
“兩個原始宇宙？”界獸獠震驚錯愕。
它第一時間浮現的想法，自然不可能是喜從天降的“加餐”……哪怕宇宙本源對界獸的吸引力極大，也不至於迷暈它的頭腦。
原始宇宙，乃是“生命本源”的化身！
這和身爲“毀滅本源”化身的它一樣，和至高規則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至高規則運轉下，皆有定數。
一座宇宙海，又如何會平端無故地出現第二顆原始宇宙……事出蹊蹺，其中必然另有隱情。
界獸獠不敢大意，連忙仔細感應。
可這一感應下，察覺到的真相卻令它更爲震驚——
“不是原始宇宙！”
它童孔一縮，竟是一時失聲：“這宇宙如此廣闊浩瀚，可衍變程度怎麼可能僅僅處於永恆真神層次？”
對於小型宇宙，體積確實是最重要的衡量標準，但自然衍變的宇宙奧妙，纔是表象背後的真正本質。
界獸獠難以置信：“也就是說……這只是一位永恆真神的小型宇宙？”
永恆真神的小型宇宙，它見的多了。
就拿陰月帝君那座宇宙海來說，超脫輪迴的聖地宇宙足有數千顆，甚至有的小型宇宙主人，已然是掌控混沌的稱聖存在！
可對界獸獠來說，這些勉強只能算是開胃小菜。
如眼前這般大小足以和原始宇宙相媲美的“小型宇宙”，卻真是直接刷新了它的“獸生觀”。
不僅如此。
除了這媲美原始宇宙的永恆真神“小型宇宙”外，它還發現……這座宇宙海中，真神小型宇宙的數量同樣匪夷所思，足有78572顆！
至高規則下，真神或許可以憑藉將自己的生命根源寄託在聖地宇宙，擺脫壽命限制，可它們的小型宇宙，最多可存在三個輪迴時代便會消亡！
這也代表着，在三個輪迴時代內，這座宇宙海誕生的真神接近8萬之數！
受限於原始宇宙的疆域潛力，一個輪迴時代誕生的真神數量是很有限的，就連陰月帝君那座宇宙海……三個輪迴時代的小型宇宙也就兩千顆，其中還有部分真神是出自那些古老的聖地宇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界獸獠心中暗罵，“陰月交給我的情報中，明明不是這樣的。”
在它來之前，陰月帝君便將“紫月始祖”的諸多記憶傳遞給它，讓它能夠迅速瞭解掌握這一宇宙海的情況。
根據記憶中的訊息，整個宇宙海也就上百顆小型宇宙罷了，超過真神層次的，更是隻有一32光年直徑的東帝聖地宇宙。
而陰月帝君交易中提到的那兩位真神絕世天才，一者叫林衍，一者叫羅峰，他們確實也存在着過人之處，僅僅是真神，小型宇宙卻分別達到百億光年直徑和十億光年直徑……
其中那位林衍，在它剛跨入混沌境時，還曾有過一面之緣。
對方憑藉宮殿寶物和極爲特殊的穿梭之能，當時在它出手之下成功逃脫。
可是真等它來到這裡，和紫月始祖記憶中的情形卻相差甚遠！
除了位置座標上有所差別，32光年直徑的東帝聖地宇宙，和10億光年的銀河小型宇宙都能對應得上，傾峰界、流重山、宇宙舟等絕地也都存在，這也證明了自己並沒有來錯地方。
可其他方面，卻都是完全變了樣。
界獸獠腦海中不斷思索：“難不成我這次跨越不同宇宙海，自己感覺只是一瞬，外界卻是過去了無盡歲月，甚至都度過了數個輪迴時代？”
“故而……現在那位真神林衍已經跨入永恆真神，甚至早已超脫輪迴，並且利用特殊方法，培養出足足8萬真神？”
它思前想後，這是最爲合理的解釋。
畢竟距離紫月聖地宇宙毀滅，也只是相隔上億紀元罷了，這時間實在太過短暫，又怎麼可能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驚天變化？
它遙看虛空，眼眸中掠過一絲厲芒，輕聲自語：
“難怪那陰月會如此小心謹慎，在我沒有提升到極致前，都不願將我直接送到此處。”
“跨入永恆真神，小型宇宙能如此逆天……若只是當時的我，還真未必是他的對手。”
界獸王者，在同層次內，幾乎可以說橫掃一切修行者，但是看到這小型宇宙，就足以看出這位永恆真神的可怕，若是剛突破時候，還真難以斷言勝負。
當然。
現在的它今非昔比，自然沒有絲毫擔憂。
甚至有些暗自可惜……那林衍是宇宙海生靈，又不像它不需要闖輪迴，說不準早就不在宇宙海中了，否則……倒真想讓這位年輕的天才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誕生出如此逆天的小型宇宙，培養出這麼多真神，想必也是花費了你無數心思吧。”界獸獠舔了舔脣，咧嘴一笑，“可惜你的運氣不好，遇上了我。”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不客氣，盡數笑納了。”
嗖！
它身形一動，速度瞬間就超過千萬倍光速，就欲要在這座宇宙海中肆虐吞吃。
可就在這時。
“嗯？”
界獸獠陡然停下身形，站在無盡混沌氣流之上，遙看向遠處。
“呼呼！”
只見那足有上百萬億光年直徑的小型宇宙，周圍環繞的混沌漩渦，化作遮天蔽日的浪花沖刷向無盡宇宙海虛空。
“譁——”
宇宙海中那一顆顆小型宇宙，在混沌色的浪潮下，宛如浪濤中卷積的沙礫，被那浩浩蕩蕩的浪濤直接吞沒，最終被收攏進起源宇宙內部。
界獸獠看着這一幕，不由嗤笑：“你連自身都難保，還想着保護別人的小型宇宙？”
譁！
它頭頂雪白雙角瞬間射出無數的白色曲折光線，直接滲透向虛空，隱隱籠罩着遠處林衍的那顆無比龐大的小型宇宙。
……
起源宇宙中。
林衍在突破真神時，以“三千世界架構法”形成了起源宇宙的基本架構，如今他已經是永恆真神，那三千微型宇宙，直徑也都各有着一萬億光年直徑，環繞着中央虛空旋轉。
而除去三千宇宙外，到處都是混沌氣流飄散。
在林衍爲了避免宇宙海真神的小型宇宙被摧毀，將他們的小型宇宙收取進來後，一位位真神也盡皆感應到外界的異狀。
“唰！”“唰！”“唰！”……
一位位真神大爲震驚，從小型宇宙瞬移出來，環顧起源宇宙內部的混沌氣流。
“這是怎麼回事？”
“起源始祖，怎麼會將我們的小型宇宙收取進來？”
他們滿心疑惑，彼此議論起來，但是也沒有太過驚慌，起源始祖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只有原祖、羅峰、坐山客等人，眉頭緊皺，在看到這情況後，隱隱猜測到原因所在。
忽然——
“轟！”
無形的威能瞬間波及到整個小型宇宙。
“是界獸！”
羅峰他們面色一變。
“林衍之前說的那頭稱聖層次界獸，它真的來了！”
“它在吞吃林衍小型宇宙的本源！”
林衍的起源宇宙何等強大？
能夠影響整個起源宇宙，造成時空的強烈震動，除了那頭稱聖層次的可怕界獸王者外，宇宙海再沒誰能夠做到。
……
綠松石樹下。
林衍的意識籠罩整個小型宇宙，眼眸宛如平靜的湖面，不起一絲漣漪。
本源空間中。
“譁！”
三千顆星球環繞着中央的混沌漩渦平靜旋轉着，混沌漩渦上隱隱籠罩着綠松石樹的虛影，唯有根系凝實，時刻汲取着那黑漆漆窟窿中洶涌澎湃的神秘氣息。
“轟！”
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穿透過虛空，直接降臨本源中，開始竭力欲要吞吃本源力量。
“轟隆隆……”
整個本源頓時一顫。
忽然——
綠松石樹虛影微微震動，密密麻麻的根系和虛空交纏，也隨之震顫，界獸獠的吞噬之力頓時宛如破碎的鏡子，瞬間崩潰。
“什麼！”
起源宇宙外虛空中的界獸獠，頓時瞪大眼睛。
它不敢相信。
界獸王者，乃是圓滿終極的生命，代表着真正的“毀滅”，天生就剋制宇宙本源，哪怕是原始宇宙，都抵抗不住它的吞吃，只能任由其吞噬，最終自我毀滅化爲本源來抵抗。
至於強者的小型宇宙，哪怕他們的宇宙架構再玄妙，也無法和原始宇宙相比，面對界獸吞吃，更是彷彿“漏斗”，意志加持也只是令吞吃變慢而已。
可在林衍的小型宇宙上，情況卻直接超出了界獸獠的預料。
剛一碰觸，就瞬間崩潰，無法吞噬影響到絲毫。
“這怎麼可能？”它的心亂了。
界獸王者無比高貴，也讓它更加高傲，對“小型宇宙”的認知就是任由大快朵頤的美食，只有被吞吃一個結果。
可是今天卻是啃上了鐵板，哪怕崩碎牙齒，也留不下一個牙印。
“呵。”
林衍嘴角微勾，對這一情況並不感到意外。
他的小型宇宙，或許現在和原始宇宙還存在很大的差距，但是從某一角度上，起源宇宙一誕生下來就比原始宇宙更加完美。
更恰當來說，原始宇宙代表的是“圓滿、完美”，起源宇宙卻已然打破了這所謂“完美”的框架，觸摸到了更高的層次。
所以才能直接和更高層空間進行連接，讓這些神秘氣息逸散進來，在孕育出綠松石樹後，這傳說中的“起源古樹”，其實也成爲了起源宇宙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讓起源宇宙變得更加穩定。
界獸王者縱然強大，可想要吞吃他的宇宙本源，也是癡心妄想。
“林衍？”原祖面色鄭重，對着遠處瀰漫的混沌氣流直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他真神也都是屏息。
“那頭界獸出現了。”林衍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我會贏下來的。”
與此同時。
宇宙海真神面前的虛空，彷彿化作一面明鏡，清晰映照着外界的情形，當界獸獠的身影映入他們眼簾時，所有真神的童孔都勐地收縮，內心勐地發顫。
那足有九百萬光年高的巍峨身影，聖潔完美不可方物，卻也恐怖到極致。
“怎麼可能？”
即便原祖早就預想過這界獸的可怕，可真正看到時，之前的想象還是顯得蒼白無力。
九百萬光年高的界獸，這簡直不可戰勝！
“這就是稱聖層次的界獸？”
羅峰腦海中不住轟鳴，緊緊盯着那虛空中的景象。
在他身後，那僞裝成憨厚護衛的界獸摩羅撒更是眼睛都看直了，它如今剛達到“永恆真神”階段，還多有依賴綠松石樹的輔助，和界獸獠相比，卻依舊宛如螻蟻。
“不。”坐山客搖頭，“這已經不是‘稱聖’這麼簡單了，從某種程度來說……它可能已經達到混沌的極致。”
“我們應當慶幸，它沒能奈何林衍的小型宇宙本源，否則將會面臨更加艱難的處境。”
即便是他，在看到界獸獠的這一刻，也才真正明白，那位陰月帝君的喪心病狂。
若非有林衍在，以及這上億紀元的諸多準備，任何與這界獸爲敵的念頭，都顯得滑稽可笑。
“如果是其他人，永恆真神境界，沒有任何在它面前反抗的資本，可是……你是林衍。”
“跨入永恆真神這麼久，現在的你，又當是何等強大呢？”
坐山客心中默默道。
現在的林衍，就連他都看不透。
這時——
“吼！”界獸獠雙眸中兇光閃爍，發出一聲嘶吼。
遠處虛空中，突兀出現一道身影。
起源宇宙內，各族真神們也不由發出一聲聲驚呼，只見那虛空的畫面中，林衍的身影緩緩浮現。
只是這一次，是他們都從未見識過的姿態。
巍峨足有121萬光年的神體，固然和界獸獠有着很大差距，可已經宛如擎天之柱，不可撼動。
他，黑髮飛揚，正踏着虛空而來。
彷彿是至高無上的古老神靈，又如霸道恢弘的唯一主宰，每一步跨出，周圍的宇宙海虛空，竟都隱隱生出異象。
有開天闢地，萬物誕生；有滅世大磨，毀天滅地；有宇宙衍變，光陰長河；有浩瀚世界，浮生幻滅。
“起源始祖，林衍！”
界獸獠面色微變，眼眸中驚疑不定。
且不說林衍跨入永恆真神，爲何還留在宇宙海，這121萬光年的神體，如何是永恆真神所能擁有的？
更別說林衍身上的氣息，讓界獸獠都感到一陣心季……這令其心中警惕，可同時也讓它心底燃燒起戰意。
那是面對真正值得重視的強者，纔有的戰意。
“我聽陰月說，你是他見過最可怕的天才，任何一絲大意，讓你成長起來，都會產生不可承受的後果。”界獸獠雙眸迸發出肉眼可見的實質性光芒，“我想，他是對的。”
“毀掉你這樣的天才，一定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無論是至高規則下的誓言，還是界獸的天性，界獸獠都迫不及待期待這場戰鬥。
“自你我之前一別，已相隔上億紀元，你終於來了，我很高興。”林衍踏着虛空而來。
那輕笑的聲音好似迴盪在無窮宇宙：“可想要毀掉我，你還沒有這份本事。”
上億紀元？
界獸獠察覺到自己之前的猜測似乎並不對，但這時的它，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哈哈哈……”它發出震天笑聲，“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自信的資本！”
它體表的血色紋圖瞬間彷彿活過來了一般，頭顱上的雪白雙角蘊含着無盡毀滅氣息，體表更是直接澎湃出強烈的迷濛彩光領域，籠罩向周圍廣袤虛空，正是無比強大的界光領域。
界獸的種種能力，界獸王者同樣擁有，並且更加強大。
“這種過時的招數，對我可是沒用的。”林衍話音一落，身後道道刺目青芒飛躍而出。
嗤！嗤！嗤！
青碧飛劍晃動，伴隨着劍氣之音，瞬間散落漫天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