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吻

伊森回到村鎮舒服清洗過後,一身清爽的來到篝火晚會,看到眼前那些無憂無慮的人們,伊森心中嘆了口氣。

這裡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個世界的確就是如此,人們在鎮中載歌載舞,一片歌舞昇平,毫不知曉自己在外駐守邊疆的將領經歷了幾番浴血拼殺,拖着千瘡百孔的身體爬回家鄉。

不過自古以來好像都是這樣。無論是古代戎馬一生的邊疆將士,還是現代駐守邊疆的士兵,都未獲得過足夠的犒賞和尊重。

話說回來,他們選擇了奉獻也並不是爲了名流千古,也並非讓人們記住他們的名字從而感恩戴德,也許,內部的國泰民安纔是他們真正追求的。想到了這一點,伊森也就沒說什麼。

區別於那些默默奉獻的人,辛西婭的狀況顯然要好的太多太多了,她的形象過於具體,她的事蹟近在眼前。村民們給了她超乎尋常的尊重和感激,他們清楚的知曉這一切都是誰爲他們創造的。

一個首領,可以通過命令去強制下屬做事。

但是,辛西婭一句命令,卻可以讓人們心甘情願、甚至發自內心的想要去做事。顯然,辛西婭在這村莊裡扮演的角色已經遠遠超出了“首領”的範疇。

就在辛西婭企圖介紹伊森的時候,卻被伊森拽着坐了下來。對於伊森來說,這樣出風頭是沒有必要的。

他不像辛西婭那樣對這個村子有着過深的牽絆。

舉例來說,如果不是與辛西婭生死與共,如果不是伊森認可辛西婭這名戰友的話,伊森是不會陪伴她出徵的。

如果在末日裡,他看到一片蟲羣衝殺村民,在能力範圍允許的情況下,伊森當然會去相助。揮灑出一片火焰,解救數十個鮮活的生命,爲什麼不去這樣做呢?

但如果這片蟲羣的後方是那隻龐然大物獨角甲蟲首領的話,伊森會毫不猶豫的躲避離開,絕對不會去趟這攤渾水。

這一切都關乎於他自身的生命,而非廣義的生命。

辛西婭做的最好的一點,便是通過她一路上的所作所爲而得到了伊森的認可,讓她在伊森的心中提升到了生死戰友的高度,所以伊森纔會選擇留下。

這聽起來有些複雜,其實並非如此。

事實很簡單:

陌生的人,我願祝福你。

我認可的親人和同伴,我會竭盡全力。

至於我的敵人,我們不死不休。

“肚子好些了麼?”辛西婭伸手遞來一杯溫熱的羊奶,送到了伊森的手中。

伊森頗爲無奈的看着辛西婭,這女人看起來心情極好,在伊森面前放下了首領的威嚴,不介意開一些小玩笑。

又或者...她有什麼其他的企圖?

伊森雖然在情感上是菜鳥,但是他並不傻,相反,伊森的觀察力很強,分析推理能力更強,否則的話,當初伊森也不可能憑藉李浩然一個細微的動作推測出那個結論。

是的,那個結論很驚人,但卻無比準確。

伊森注意到了辛西婭望向他的眼神。與此同時,有點自戀的說,伊森清楚的知曉自己的誘惑力有多麼大,並不是指自己的外形條件,而是指自己的能力。

對於任何一個組織甚至個人來說,伊森的實力都會被覬覦,無論是他作爲一個士兵所具備的綜合素養,還是作爲一個異能者所具備的強悍能力,或是單純作爲一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責任感與信念,都會成爲被爭搶的對象。

否則的話,當初的米蘭達也不會三番兩次去找上級,從而強勢的宣佈伊森的歸屬。

否則的話,當初的許諾也不會再三請求伊森留在三河鎮,最終依依不捨的道別。

否則的話,加西亞也不會盲目的追逐着伊森漂泊至此。

伊森看着辛西婭的目光,最終還是避開了她的視線。

她的目光,過於熾熱了。

伊森知道辛西婭和他是一類人,對同伴忠誠,對村莊有着極度的責任感。而且她殺伐果斷,手中的人命絕對不少,她並不受大規則的制約,而是堅定的在完成內心中的目標。

與此同時,辛西婭的外形條件極爲優秀,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這是任何人都不可否認的。

最重要的一點,辛西婭能力極強,這不是一個需要他守護的同伴,而是一個能帶着他起飛的強者。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完美了,唯一的缺點是,伊森終究是要離去的,他的父母還在盧靈。

“姐姐,《麥田裡的守望者》!《麥田裡的守望者》!媽媽說我該睡覺了,可是我好想聽呀。”一頭棕色捲毛的小吉米抱着大大的吉他再次跑了過來,一臉的疲憊,眼神中卻透露着絲絲的渴望,孩子的世界總是如此簡單,對於他來說,再沒有什麼比那優美的歌謠哄他入睡更加美好的事情了。

沒有人願意去打擾那對男女,吉米卻很願意。

當然,伊森也很願意,畢竟這小傢伙的舉動給他解了圍。

伊森伸出手,輕輕的揉了揉那一頭柔軟的捲髮,果然手感很好,看起來,伊森未來也有成爲怪大叔的潛質。

“好吧,小傢伙。”辛西婭轉過頭,微笑着點了點頭,接過了孩子懷中的吉他,站起身子,送小吉米回到了母親身旁。

“抱歉,首領,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抱歉。”小吉米的母親惶恐不已,卻也無比感激的說道。

“總要有固定曲目,不是麼?已經是凌晨了,你們也該休息了。”辛西婭說着,轉身走向了篝火。

一個村民急忙拿起凳子跑了過去。

十幾秒種自後,坐在篝火身旁的女人輕輕的撥動琴絃,美妙的樂聲夾雜着醉人的聲線,讓喧雜的篝火晚會徹底陷入了寧靜。

人們靜靜的望着他們的守護神,不,人們靜靜地望着那麥田守望者,聽着那美妙的歌聲,陷入了沉醉之中。

“有個女孩死了,我親手將她埋葬。”

小吉米打着哈欠,蜷縮在母親的懷裡,開口叫到:“媽媽,媽媽,這不是《麥田裡的守望者》。”

母親急忙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小吉米的嘴邊:“噓!聽話,乖乖的閉上眼睛。”母親一邊說着,一邊輕輕的搖動着小吉米的身體,那樣的畫面是如此的美好。

靜謐的夜裡只有那慵懶的聲線,美妙的琴聲和那劈啪作響的篝火燃燒聲音。

“有個女孩死了,我親手將她埋葬。”

“我用綢緞包裹着她的身體。”

“將她放在鋪滿花瓣的船上。”

“在黎明時分,輕輕的將她推入河中。”

“用這首歌謠,陪伴她至遠方的天堂。”

“仁慈的主啊,請將她化成一道彩虹。”

“七彩的顏色,會照亮這灰暗的村莊。”

“她已經活了足夠多時間。”

“我幫她埋葬了她的過往。”

“她會穿着潔白衣裙走入你的世界。”

“就像此時我的手指這般纖白冰涼。”

“我從未感受過一個男子的溫柔。”

“直到我握緊了他那溫熱的手掌。”

“我想,那個男孩會說愛我,即便明天是離別時光。”

“所以,穿上你最好的衣衫,我會爲你準備一對指環。”

“我完成了我從未敢做的事,你也終於認真聽我歌唱。”

......

“那個女孩死了,我親手將她埋葬。”

“我用綢緞包裹着她的身體。”

“將她放在鋪滿花瓣的船上。”

“在黎明時分,輕輕的將她推入河中。”

“用這首歌謠,陪伴她至遠方的天堂。”

......

伊森靜靜的看着那坐在篝火旁的辛西婭,那纖長的手指撥動着琴絃,跳動的火苗照耀着她迷人的側臉,微風吹拂下,一頭漆黑的長髮輕輕飛舞,她那明亮的眼眸從未如此柔和,柔脣中輕吐着那醉人的民謠。

身穿囚服,氣宇軒昂的是你。

眼眸如燭,陰森恐怖的是你。

纏繞火焰,肆意殺戮的是你。

撥動琴絃,溫柔慵懶的也是你。

無論極端的異能和特殊的處境將辛西婭改變成了一個怎樣複雜的人。

當伊森看到她這樣的一面時,伊森心動了。

一曲唱罷,村民們聽着這首新歌,無比滿足的開始鼓掌。

辛西婭卻急忙制止了衆人,圍着篝火的人們有些錯愕,卻急忙停了下來,只留傳出三兩下鼓掌聲音。

辛西婭望向了那個在母親懷中已經酣然入睡的小吉米,微笑着對衆人比劃了幾個手勢,示意人們聚會結束,將一切都收拾整理好。

辛西婭隨手將吉他遞給身旁的一個村民,靜靜的望向伊森。

她並未有過多的羞赧,而是目光灼灼,熱切而又大膽。

在她那晶瑩剔透的美眸中,伊森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很好聽。”伊森看着走到自己面前佇立的辛西婭,擡頭輕聲說道。

“只是好聽而已麼?”辛西婭低頭望着這個雙手捧着溫熱羊奶的青年,俯下身,伸手撫上了伊森的面頰。

伊森卻低下頭,默默的將玻璃杯放在一旁的土地上。

辛西婭神情一怔,失望的嘆了口氣。

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我給你安排一下......”辛西婭長舒一口氣,話語還未說完便被堵回了口中,伊森站起身子,一把攬住了辛西婭曼妙的腰肢,對準了那嬌豔的脣瓣吻了下去。

“哇喔!”

“哦!哦!哦!”一片片歡呼聲與口哨聲在這靜謐的夜裡響起,村民們再也顧不得辛西婭的囑咐了,此時此刻,他們只想給自己的首領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辛西婭熱情的迴應着,眼中含笑,卻裝出了一副慍怒的表情:“你剛纔什麼意思!?”

“你太完美了,和我預想當中的另一半不太一樣。”伊森輕聲說着,後續的話語卻被辛西婭報復似的堵回口中。

劈啪作響的篝火肆意的燃燒着,火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修長。

遠處,小吉米被歡呼聲驚醒,睡意朦朧的打了個哈欠,小小的手掌揉着惺忪的睡眼,還未睜開眼睛,便被母親捂住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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