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不知名的洞天世界內。
重山疊疊，一座座通天神山直衝雲霄，無數遮天蔽日的兇禽在天空中飛翔，更有巨大的走獸在森林內巨吼，時不時會有一場血戰。
甚至有的兇禽走獸已經晉升爲妖聖，但不知爲何沒有化作人形，盤踞着一座座神山修行，一口氣噴出妖威蓋世。
無盡的虛空深處，有一座浩瀚的宮殿俯視着整個世界，猶如仙人似的看着下方的妖獸廝殺。
宮殿內很空曠，只有幾個懸空的蒲團。
“哼！”
一聲冷哼似能震碎宇宙蒼穹，一位健碩的老者憑空坐在蒲團上，滿臉的怒氣，至強的氣息噴發。
他身前道紋密佈，細看下去連同這具身體都是用道紋凝聚的，這是一種無上的神通，或許真身還在千萬裡之外，一個念頭滲透過來，道紋穿越千山萬水凝聚成這道化身。
如此大的神通，必須是老牌聖王纔可以施展。
“老三，怎麼那麼大脾氣？”一道溫和的聲音接着響起，一位白面無鬚的中年人也憑空出現。
接着，又有一位老嫗出現，他們都不是真身而來，而是來了一具化身，但這具化身就可以輕鬆的斬掉普通的聖者。
“南域那兩個小鬼做得太過了，雖說燕經神只是我的諸多弟子之一，但打殺了我的弟子，讓我的顏面何存。”那老者冷哼。
老嫗輕輕一笑，說道：“三哥，你那弟子也是跋扈，已經是神元境修爲還要爲難低階修士，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吧。”
“七妹什麼意思？”老者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參與進來合適嗎？鬧得東荒人盡皆知，只會讓我們的臉面更不好看，我們這一脈在家族的話語權原本就不大，要是讓那幾個老鬼抓住把柄，會很被動的，”老嫗輕嘆。
“我的弟子豈能白死？”
“讓我的幾位弟子出去歷練，替你斬了那萬古劫體，”中年人擡起頭，淡淡地說道。
“二哥，你要暴露炫兒？”其他兩人都大吃一驚。
“厲炫也該出去走動歷練一番了，一直在溫室中修煉難成大器，如若被殺只當我看錯他了，”中年人微微一笑，眉宇間帶着真正的冷漠，彷彿諸天萬道的毀滅都不會讓他的心境產生任何波瀾。
“那可是你的……兒子，”老者小心翼翼道。
“好了，就這麼辦了，至於我們麾下的聖者的確不適合出去報仇，一來會被嘲笑，二來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劫體還好說，背後並無太大靠山，那姬旭是姬英雄的兒子，這次燕經神伏擊他們，估計姬英雄不會罷休。”
老者大怒，咆哮道：“他還想怎麼樣？他兒子沒有受到絲毫傷害，死的可是我的弟子。”
“姬天王是講道理的人嗎？我們這些日子要更謹慎，別讓老五那一脈抓住把柄，咱們這一脈的老人，就只有我們三兄妹了啊。”
聞言，老者和老嫗也都沉默了。
“二哥，你有希望突破到破碎境嗎？”
“看情況吧。”中年人笑了笑，接着道紋破碎，這具道身自動的化作虛無。
那兩位老人也互相點頭，各自散了化身。
……
氤氳的光芒一閃。
林易和姬旭從傳送玉臺走出來，望着遙遠處的巨大屏障，都有些發愣。
他們眼中所謂的屏障，似乎已經是天的盡頭，已然走到了東荒北部的盡頭，前方已沒有路。
一片連綿的山脈足有百萬餘里，高不知多少萬丈，插入了雲霄，任憑肉眼是無法看穿這片山脈的高度。
東荒皆知，燕家便在這片山脈後面，是東荒的一片淨土。
每一年，每一日都有許多年輕人趕到這裡，來到這個被東荒叫做‘通神之路’的羣山下面，想要翻越這座山，拜入燕家。
普通的人類哪怕一輩子也未必攀登到山頂，往往能來到此處的年輕人大都已經開始修煉，最次的也有密脩金身境修爲，有足夠的氣力去試試攀巖。
但據說這片山脈非常原始，時常會有兇禽走獸出沒，更有強大的妖族精修，一旦被妖魔抓住，必定死的悽慘。
雖是如此，想一步登天的人依然很多。
而燕家也有規矩，凡是爬到山頂不死者，一律收入燕家，成爲外門弟子，可以修煉一些神通法術，若天資出衆甚至能賜燕姓，修習那真正的無上法門。
“姬旭，你看到了嗎？”林易指着遠方一羣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那些少年或青年帶着興奮的笑容，一步五丈高地登山。
“怎麼了？”姬旭奇怪地問道。
“公平嗎？”林易笑了笑。
“什麼公平？我沒聽懂你的意思呀，”姬旭更困惑了，雖然遠處有許多人在攀登那通神之路，但他卻沒有什麼感覺，自他出生後便是修煉最頂級的神通，從來不用擔心將來是否會平庸。
姬英雄的兒子，能平庸嗎？
“這神通法術被各大門派，各大荒古世家把持着，人族永遠無法成爲這諸天萬族中最強盛的種族。”
姬旭恍然，不由一笑：“喲，還真沒有看出來你還那麼悲天憫人，這世間凡是有靈生物都有階級之分，難道各大門派、荒古世家還要將那些最頂級的神通廣傳天下，傳給每一位世人嗎？”
“林易，你這想法要不得，那樣這世間會大亂的。”
林易失笑，搖搖頭。
“權力集中制和財富集中制我並沒有反對，只是我覺得我們能吃肉，讓那些百姓們喝口湯又何妨？傳授一些簡單的煉體之法，甚至傳授一些低端的神通又有何妨？人族的鼎盛，才能在宇宙中走的更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們人族絕大多數還都是普通人，一旦被大規模入侵，這些人的生命完全沒有一絲保障。”
姬旭沉默了，眼光閃爍着不知是否聽進去。
“人人如龍，人族才能長盛不衰啊，”林易看到眼前這一幕，忽然明白了自己的道，明白了他將來真正的道路。
這條路會很艱辛，他自己也沒有完全看透，就連剛纔那一番話也只是有感而發，並沒有真正觸及到靈魂的深處。
“你說的或許很對，但不現實，”姬旭沉默一會兒，忽然說道。
林易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接着又笑道：“先不說那麼多，咱們也去攀巖吧。”
“走！”姬旭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