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地區蝗蟲式勘探如火如荼的展開時，玉劍山上，沈文劍把整個設計院機動組召來玉石峰開會。
位置是掌門大殿左側的一號會議室。
除了機動組成員，芯片組、材料組的負責人也在場打醬油，說不定就會有需要他們的地方。
大家都就坐，機器人上茶，擺好果脯糕點，沈文劍很隨意的做開場白：
“這次叫夥計們過來的原因香湘應該都告訴你們了，今天就討論討論關於加工方向的事，你們誰先？”
玉劍山的加工，自閃電4製造項目後就進入了瓶頸期，到現在已經有幾年沒有進步了。
加工工藝在設計院裡是個常駐課題，由機動組負責，材料組輔助，也包括在機動組的本職業務“設備支持”中。
最近劉香湘因爲氫彈的事情跑來玉石峰做了幾次彙報，中間提了一嘴加工瓶頸的事，於是有了這一次的會議。
劉連山劉工左右看看，摸摸鬍子先開口：
“我們組內討論的結果，繼續提高陣法刻錄工藝精度已經很難，也許幾年才能把精度提高一個納米。所以我們認爲對複合材料生產工藝的升級，應該成爲未來數十年的重點。”
玉劍山發展出的陣法加工，不包含四符文定式體系專用的異面體刻錄，常規的工藝有三種。
一種是鍍層工藝，既在靈能絕緣基材上做陣法鍍層，改工藝的缺點是不耐物理磨損和高溫、超低溫等惡劣環境，一般應用於普通環境下的內壁加工。
第二種是應用範圍最廣的蝕刻吹填工藝，透過法術激光或化學手段，做陣法蝕刻，根據蝕刻的精度、規模，使用導靈材料粉末或溶液做吹填，包含機器人裝甲、法術手臂都基於該工藝製造。
第三種就是還處在大設備應用層面的複合材料型工藝，直接通過導靈和靈能絕緣等複數材料做物理嵌合，直接得到半成品，工序最後一道出來時就能直接完成靈能封裝工作，它更接近早期修士們手工煉器，缺點是精度，單個符文、銘紋無法弄的太小，否則嵌合時會糊掉。
材料組組長就立刻訴苦：“掌門，他們的要求太高了，第一版就要以50納米精度整合含預製陣法在內的複合材料，厚度還要壓制到0.2毫米以下，花幾年也許能弄出來，但我們認爲根本無法上規模。”
把一塊陶瓷和一塊鋼板拼在一起，就能號稱複合材料。
玉劍山的定義更嚴格一些，材料具備顯著層次，且無法使用物理震動方式完成分離，才能叫複合材料。其中的物理震動，包括用撬棍撬、錘擊等手段。足夠穩固的結構，賦予複合材料產品更極限的使用壽命。
50納米精度在玉劍山不算高，但要看什麼東西，也就是材料組口中的規模。一塊幾十平方釐米的材料，和一塊幾平方米的材料，加工起來難度天差地別。
沈文劍聽着難處，看向劉工。
劉工苦笑着點頭：“是不容易，但是我們總不能指望所有的半成品材料都在空間站里加工吧。”
的確如此。
空間站的設備要到明年才能到齊，可就算到齊也根本談不上產能，無重力真空環境加工本身也是個比較新的領域，那些設備主要還是應用於實驗。
沈文劍喝口茶說：“好像是有點難處……其實我這些年也有個想法，要不趁這個機會給大家說說？”
“咦！？”
“好啊好啊！”
“請掌門指教！”
玉劍山的掌門和其他掌門最大的不同，是他一手帶着大家建立了現有的研發體系，現在的一切幾乎都是從當年的空、天飛行器開發延伸出來的。
所以雖然掌門很多年沒在第一線了，他的想法大家還是很願意聽，很誠心，不敷衍。
沈文劍整理思緒，調出一份零級檔案投影到環形會議桌的中心。
大家都很熟悉，是符文和銘文。
“見識了邪能體系，我們反過頭來看符文的基礎，古人有沒有條件把它們精簡到極限？它們的本質又是什麼？”沈文劍提了兩個問題，在大家一臉震驚的表情下自顧說下去，“工藝肯定存在物理極致，在投入和收穫的填平失衡之後，我認爲換個方向來推動加工體系或許更合適。”
他話音落下，下面的人沒有一個人發聲。
玉劍山現在整個開發系統非常成功，甚至能斷定是史無前例的成功，所以根本沒人想過，這一切的基礎到底有多可靠。
大家畢竟都見過不少外人難以想象的成果，會場中很快就有聲音。
“掌門說的對，古人沒有超算還喜歡敝帚自珍，一代代人能用來深究本質的時間與精力極爲有限，哪怕萬年的積累也沒多少。”
“那符文開發機這些年浪費了無數能量不是白給了嗎？”
“非也非也，沒有此時的積累我們如何反推本質？”
假設一下，古人通過某個渠道得知形似“崮”的圖形，在特定材料支持下能引發靈能的某種變化，古人又怎麼樣才能將其做到最精簡？
答案是根本不能！
沒有體系數學的支持下，僅僅是論證“無限”這個概念都做不到，別說從無限中選擇出接近極限的的目標，就算給一個古人活兩千年，能弄出一個最精簡符文嗎？他弄出來以後捨得教給其他人嗎？
實際上因爲先天法器的存在，幾乎能實錘現有符文體系只是簡單照搬自然現象的結果，或許中間有一些天才提供了部分貢獻，但距離“最優”，只怕會還有難以想象的距離。
沈文劍想到這個問題的時間很早，甚至是在他剛剛接觸符文體系時就有模糊的概念。一直沒去碰是條件不支持，同時他也不希望大家花費大量的財力物力人力，到最後是個碰壁的結果。
邪能符文的出現是個很好的契機，邪能和靈能是同一種能量的正反兩面，它的存在就證明自古以來的符文體系都不是完整的，有重大缺陷的可能當然就會無限增大。
現在物理加工的手段已經很難再有突破式的發展，基於天機芯片的第二代超算上線，也讓玉劍山有着前人無法想象的超級工具。
那還有什麼理由不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