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藍星聯合體沒辦法造成足夠的壓迫，就讓我們自己來。適當的高壓會讓他們團結在一起的。”“適當”這個詞沈文劍用了重音。
他不低估敵人，也從不高估“友軍”和自己。
有的人在他的位置，可能會認爲“我來領導所有人會怎樣怎樣”。
他不這樣想，他認爲自己的管理極限不夠，近百萬“變形金剛”的在線量和存量，其實也才三個層級，他——天火——區域指揮官——其他，最多在他和天火的位置之間加上長老。
一個族羣足夠大的時候，內部的撕裂力量會很強，他沒有信心做好宏觀管理。
這種情況下轉爲大魔王陣營是個不錯的選擇，就像拿槍指着對方，不一定要真的開槍，對方就會自動自發的想辦法保護自己，並在過程中形成一套團結起來的理論。如果對方太懶，就打掉根腳趾頭之類的。
做反派更輕鬆，唯一的問題是弟子來源會遭到巨大沖擊，對玉劍山的傳承不利。
總之，做好最壞的打算，事到臨頭也不至於搖擺不定。
冷雲繼續提出不同想法：“不對吧，萬魔吞天都快滅族了，還不是沒讓他們團結起來，我們做反派就行？”
“可以團結的，只是有些時機不對，沒弄好。我們作爲人族反派，效果和天魔肯定是不一樣的。”
時機不對，沈文劍也是想過的。
從技術聯盟的發展看，有一批人一開始就希望集中力量，有一批人通過慢慢影響可以轉變，問題在於這些變化發生的同時，還經歷着巨大的技術、產能、消費關係變化，整個羣體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完成轉變，考慮到修士的壽命和全面管理方面的問題，估計得要幾百年。
如果出現同爲人族的超強反派，倖存者們的壓力會更大，會更快的促成一體化，如果這個反派還是太空海盜級別的，只要不被人滅掉時不時刷刷存在感就足以讓人提心吊膽。
陳月師叔聽着也嘆口氣，卻反而鼓勵起沈文劍：“該做決定的時候不要猶豫，就算做反派，我相信也不會有弟子離開的。”
沈文劍笑着點頭，又夾跟菜吃起來。
沒有弟子離開肯定太理想化，但是的確不用擔心沒人跟着他走。
門派的管理方式，就註定了一個門派存在的足夠長久時，偶爾會換個方向混一段時間。若要追根尋底，就是小利益團體思維方式，只要能保證門派利益，正邪根據整體環境發生一些變化很正常。
就玉劍山來說，即使沈文劍什麼都不做，直接說“今天起做大魔王，但是不會搞屠殺”，仍然不能接受的弟子不會超過三成，更多的僅僅會擔心新弟子從哪裡忽悠來。
談論過豌豆湖區最終可能還是會引入賽博坦網絡力量的原因，及其造成的後續事情，沈文劍還是把話題聊回空間站上。
“師叔到空間站上要注意體能鍛鍊，上面維持體能比維持真元還難，大概也是第三階段我們主要要解決的問題。”
“我看過注意事項，天上的規矩也太多，總覺得不適合作爲長久的駐地。”陳月師叔也知道他故意引開話題，沒繼續跳回去。
因爲提前幾年就知道有長老要上天，工程師們也在不斷的完善空間站手冊，給人的感覺就是注意事項特別多，長期居住時問題更多。
“只是我們技術實力還太低，重力、支持人口總量、全自動管控等問題弄好，應該和在地面上生活差不多。”
“聽起來好像要面對的問題很多，這些很難吧？”陳月問。
身爲長老，她知道玉劍山爲空天系統投入了多少資源，地面上如此龐大的賽博坦網絡，投入的資源和空天系統都沒得比，而且賽博坦網絡有資源生產，能對玉劍山做反哺，而空天系統根本是賠錢貨。
“是，這是超大規模的技術總成，玉劍山自己很難完成，所以第三期的時候還需要空中大學加入。”沈文劍說出計劃。
當初弄大學，就是要作爲外圍設計院存在的，全電芯片什麼的，只是大學完成自我成長的手段，更重要的是爲越來越複雜的集成化做準備。
冷雲也從食物中探頭：“他們追上我們要多久啊，算把資料拿給他們看也要十幾年才能略懂吧。”
陳月師叔作爲竹石峰長老，對設計院的瞭解其實沒有冷雲多，航空航天組的資料要是用紙張印刷，光一個閃電04就要上百噸！噸，不是紙張數！以大學現在的學生入學量，不算師資的培養，十幾年都不一定能拿出靠譜的空間站方案，何況是跟第三期配套。
“對，所以他們主要負責太空居住、娛樂和工業框架方面的問題。我們負責總成和完善現有的技術。”
大城市裡寸土寸金，但其實向上、向下的空間多得是。
放到外太空，金子根本不足以形容土地的價值，每一寸空間都要得到更合理的應用，本身就是個非常系統化的大工程。把人口容納量提高到上千，複雜度足以媲美百萬級人口城市的規劃，甚至都不止，因爲地表城市不要求完全自我循環，缺點什麼都無所謂。
“看來有的等呢。”
陳月師叔很感慨，沈文劍小時候還不覺得，做了掌門後總讓人產生疑問：心怎麼那麼大呢？
其實從空間站面臨的需要解決的問題反過來看，就能看出沈文劍爲什麼希望文明一體化，因爲在現有的人口基數下，不把智力團結起來，很多東西往後推都推不動了。哪怕現在樂園城就有幾十萬人，足以支持一個科研型大學配合玉劍山，第三期都是數十年的計劃。
沈文劍聽陳月的話，回道：“其實我就是覺得地表太危險了，太空裡感覺還安全點。”
靈月人弄出個世界侵蝕套路，讓中原星遭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罪，就算把靈月人消滅掉，更遠點的地方又冒出個類似的玩意怎麼辦？換個行星發展都不一定能解決問題。
太空環境反而安逸得多，這個世界的太空裡能量發散很嚴重，就算是“神”跑去太空裡都不定能維持幾天，空間天然就成爲屏障。
當然說不定也會有什麼太空晶態生物之類的詭異物體，至少現在還沒發現。
“嗤嗤！”陳月笑着拍了下沈文劍的上臂，又覺得不妥，拿起筷子在碗裡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