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門蒂亞·伊索特琴對電力照明系統很滿意，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其中核心的蒸汽輪機來自異世界，總讓人不那麼放心，感覺機器哪天就會變成飛在天上的賽博坦。
作爲未來的女王，她沒有把滿意表現在臉上，後續的事情也無需她親自參和，參觀電力網試運行後什麼話都沒留下就走了。
第二天沒有人來詢價。
被晾在一邊，餘靈珊有點着急，這時就顯示出牛石頭的重要了：
“等一陣沒關係的，我看那個什麼公主應該挺滿意，說不定要價的時候，我們可以把身份和地皮的事一起辦了。”
“可以嗎？”餘靈珊有疑問，在中原星上似乎沒有聽說過賣東西能換到地皮的事。
這就是文化的區別，中原星上，災前人們把地看的很重，除非到了不賣地就得死的程度，正常情況下地是不會拿來交易的。
牛石頭笑着說：“你平時和鐵匠師父們聊天都沒注意的嗎？他們這裡的貴族身份很容易拿的……對那些人不容易，不過我們要賣的也不是普通產品。”
若是賣針頭線腦的要獲得貴族身份當然不容易，但他們現在是賣電力套裝，哪怕每套只便宜幾百金幣，最後就可能爲國庫省下幾萬金幣。以此爲交換，弄個最小的貴族身份並不難，有身份再做土地交易就只是錢的問題。
“希望你說的對，不然以後你就準備做苦力賺錢吧。”
牛石頭對她的話也不介意，反而叮囑起來：“以前在專務辦公室的時候，大家的產品都有一些防止仿造的東西，你覺得電力系統有沒有可能防止別人仿造？”
餘靈珊聽完託着腮思考，然後搖頭：“不容易吧，這東西拆開來一清二楚，又沒有很特別的零件，最多我帶着幾個師傅把電機做的精緻點。”
“能不能加點別的東西？”牛石頭知道有的產品會有一些多餘的東西，純粹是給仿造者找麻煩的。
“這麼壞啊……我想想吧。”
沒人來談價，兩人也不主動出擊，在倉庫裡冒壞水，沒幾天還真被餘靈珊想出新名堂來。
她帶着幾個鐵匠把兩臺電機都拆開來重新做。
鐵匠們被安排把軸承和轉子的精度提高，純手工打造也不能指望太多，精度勉強能到三毫米誤差就不錯了，其實要不是誤差太大，電機也不至於才200千瓦的輸出。反正只能努力了，她這三把刀是搞不懂機牀的。
她自己則在定子上下工夫。
定子上的磁體之前使用的是王城採購的天然磁石，貴族們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嗜好，專門收藏各種天然磁體的傢伙也有。不過天然磁石用在兩百千瓦的發電機上非常臃腫，導致發電機很巨大而且難以拆卸維修。
這幾天冒壞水的時候想起來，小時候科研部做飛艇的時候，師父給她和香湘姐介紹全磁發動機的時候做過電磁鐵玩，現在想來那東西跟電機結構差不多呢。
她最後弄出來的電磁鐵是組合型的，磁石只負責啓動時提供幾千瓦的前期電能，之後由電磁鐵成爲主力輸出，通過簡單的整流結構控制電磁鐵的用電量。
這項改動把之前有十幾噸的定子縮減到只有五噸，小了一大圈。
半個月後調整過的電機再啓動，利用友誼城買來的測量工具，測出的最大功率進化到了260千瓦，對蒸汽輪機的利用率勉強過半。
還要繼續改就無能爲力了，還是因爲加工精度太差。
改進後的電機，理論值應該能到400千瓦，實際只能跑出260，做理論值500千瓦的，估計也只能跑290，做的越大效率越低，純屬浪費。
牛石頭則在一邊幫忙計算髮電成本，同樣不算樂觀。
玉劍山的熱靈轉換系統，平均每280克無煙煤就能產生一度電，而眼前這套設備平均每1060克才能產生一度電，損耗都快到四倍了。而且純電力系統發出來的電沒有合適的設備儲存起來，導致發電量要有個富餘值，整個系統差不多是1100克到1200克煤發電一度。
牛石頭和餘靈珊也知道，最簡單的提高利用率的辦法，是把煤塊鍋爐改成煤粉鍋爐，不過在鐵匠們的眼中改良後這個效率還不錯，所以懶得費腦子了。
一個金幣十銀幣，一個銀幣一百朗分，按一噸煤運到南港四個金幣出頭計算，運行中平均每度電只有不到5朗分的燃料成本。計算上每套設備至少十二個鍋爐工（四人三班）、用水、煤灰運輸、設備零部件損耗等等亂七八糟的，如果能真的把兩臺260千瓦的電機滿負荷運轉，發電成本能降低到了7朗分左右，即使每十天換一根電機軸承，成本仍然不會超過10朗分，比之前的12朗分有巨大的提高。
總之把電機的製作精度和結構升級後，應該能比一般仿製品更好用一些，這樣接下來的價格談判就更有底氣了。
接下來開始磨洋工，帶着鐵匠天天做替換用的軸承，因爲是全手工製作，一個鐵匠平均五天才能做一根精度勉強能用的。
磨洋工又磨了半個月，聯合商會終於派人來談價格的事情。
聯合商會代表先介紹了同來的人：“餘大師，牛大師，這是南港總督的秘書官，巴文克爵士，我們今天來是想請教一下在南港港區安裝一套發電及照明系統，大概是個什麼樣的費用。”
伊索特琴王國內沒有領主，總督就相當於各城的城主，只是職位不是世襲的。秘書官相當於代言人，已經算是官面上的正式接觸。聯合商會在電力系統上，只是個介紹人，他們現在也沒有產業能吃下一整套電力系統的用電。
兩人對視一眼，由在專務辦公室工作過的牛石頭來發言。
“發電系統我們進行了一些改進，把每度電的發電成本降低到了八朗分以內，我們認爲這對於王國和民衆都是非常友好的數字。現在每套發電裝置的報價是兩萬兩千金幣，電網部分我們不參與報價，可以給出電網基本構架，你們可以按照需求自己建設電網，或者找我們另外設計。”牛石頭說着聳了聳肩，“至於燈具，你知道的，只能從賽博坦買，我們無意在這方面賺一筆。”
秘書官也跟聯合商會的代表對視了一眼，眼中有淡淡的驚喜。
實際上長公主已經下了行政密令，南港成爲首個佈設電力照明網的城市已經確定，剩下的就是以什麼樣的價格達成交易和維持電網運作了。
沒想到一上來，對方已經把運轉成本降低到八朗分以內，一套電力系統每天能產生上萬度電，相比之前的12朗分每度，一天就能節省五、六十個金幣的費用，全年四百二十天下來僅僅節省的部分就能省出一套發電裝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