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父母親依然儘自己的職責,爲自己攢錢娶媳婦、蓋房子,看來,即使是這樣灰溜溜的復員回家,父母親也不會責怪自己的。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何必要負氣,要留在河州呢?
其實,即使是這麼想,霍帥也不可能放棄留在河州的夢想,事情已經辦到這個程度了,放棄太可惜。更重要的是,人不僅僅是爲家庭活着,還要爲在社會上的臉面活着,
一個出類拔萃的人到了部隊摔了這種跟頭灰溜溜的回家,他總有一種不甘心情願。如果能夠留下來的話,即使不光宗耀祖,起碼也是爲自己爭得了一點兒自信吧!
因爲想到了這些,霍帥在牀上翻來覆去,直到深夜才昏沉沉睡去。早晨,聽到院子裡的人大喊大叫,他才起牀。
洗漱過後,霍帥出來到那家雜麪館吃飯,見到二賴子和那紅衣女子也坐那兒,霍帥見紅衣女子有點兒害羞的樣子,不好意思過去打擾,只是與二賴子打個招呼。心想,這場面有點兒尷尬,吃飽之後,趕緊的各走各的吧!
但是,二賴子吃完飯之後,卻來到霍帥面前,說:“把你的名片給我一張。”
“名片?我沒有名片。”霍帥心想,我剛剛復員回家,還沒有落腳的地方,怎麼印名片?
“那就把手機號告訴我。”二賴子說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想要記錄霍帥的手機號碼。
“手機也沒有。”霍帥告訴他,部隊禁止使用手機,剛剛復員的他,還沒來得及買手機呢!
“你看看……你沒有名片,沒有手機,在社會上怎麼混?”二賴子就數落起他來:“現在是信息時代,你沒有手機,就等於聾子瞎子一樣,別人有事找不到你,你有事兒找別人也不方便,聽我話,趕緊去買一臺。”
“好的。”霍帥想到自己正在辦大事,沒有手機確實不方便,答應馬上買。
“馬蘭,過來!”聽到霍帥真要買手機,二賴子就呼喚那位紅衣女子過來,吩咐說:“霍帥要買手機,你們櫃檯上是不是還有新款的“三星”?去給挑選一臺。”
“好的。”馬蘭聽了,立刻大方的向霍帥招手,霍帥抓緊吃完了飯,幾個人出來,馬蘭主動打了一輛出租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移動公司營業大廳門前,
大概是時間太早,營業大廳還沒有開門,馬蘭上前敲門,大聲地報了自己的名,裡面的人告訴他們走後門,三個人就來到後面,那道後門就吱吱呀呀打開了。
來到空曠的營業廳裡,馬蘭點了電燈,手機櫃臺上一片金光閃閃,馬蘭向霍帥指了指那個新款的三星機,霍帥覺得不錯,就選中了,
隨後,馬蘭用手機聯繫了業務人員,說自己剛剛賣出了一臺手機,需要辦理入網登記手續,對方就在電話裡交待了一番,馬蘭就讓霍帥拿出證件來,來到一處營業臺的電腦前,將霍帥買手機的實名手續辦了,
隨後從電腦上打出幾個吉祥號碼讓霍帥選擇,霍帥對這所謂的吉祥號碼並不在意,隨便的挑選了一個,二賴子就讀出了那幾個數字:13705365896,還誇獎他有眼力,會挑選。完事,三個人又從營業大廳後門出來了。
“帥哥,謝謝你,讓我今天的生意開張了!”馬蘭見霍帥與二賴子互相留下了手機號碼,就大大方方握了霍帥的手,表示感謝。
咦?!聽到馬蘭喊他帥哥,霍帥禁不住一驚:按照年齡,二賴子比自己大呀!如果他們將來是兩口子,她應該喊叫自己老弟纔對。這個女人,是不是做了一單買賣,就興奮的忘記了輩份了?
“沒什麼?我和二賴子是小時候的玩伴兒,相互照顧是應該的。”霍帥禮貌地迴應了她的謝意,就在兩個人都要鬆開緊握的手之時,霍帥突然間發現,在她飄向自己的媚眼裡,有一種他所熟悉的風情萬種的顧盼……
難道說,是她……霍帥的眼睛楞住了。
是的。一定是她!儘管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那樁傳的沸沸揚揚的風流案件,依然讓霍帥記憶猶新。
當年,霍帥纔讀小學六年級,學校的一位音樂老師尖屋了一名五年級女生,這位女生就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孩兒馬蘭。
這種事兒,如果當事人不聲張,也許是民不舉、官不糾的結局了,但是,馬蘭卻懷孕了,家長從她的孕後反應發現了不好的情況,經過再三地追問,那位音樂老師的惡劣行徑敗露了,於是,法院判處了他七年徒刑。
作爲音樂愛好者的霍帥,當時曾經在小範圍內參與了批判那位老師罪行的會議,但是,那位老師卻私下告訴霍帥:這事兒,馬蘭是自願的。
從此以後,他們的小學校出了兩個名人:一個是強尖犯音樂老師,一個是小破鞋馬蘭。但是,今天,這馬蘭怎麼與二賴子搞到一起了?
二賴子,現在是鄉里的幹部,是國家公務員呀!他肯心甘情願的把馬蘭這隻破鞋穿到自己的腳上嗎?
收好了手機,霍帥就要與分別,準備回家了,這時,二賴子就悄悄地來到霍帥面前,將嘴湊到他耳朵上耳語:“我和馬蘭在一起的事,千萬不要說!”
“好的。你們的事兒,我就當啥也沒看見!”霍帥自然要答應守口如瓶了。三個人分開,霍帥首先用手機給家裡打了電話,說自己馬上回家,家裡人十分的高興,問了長途公共汽車的到達時間,就說讓哥哥開農用汽車去鄉公交站接他。
車窗外是一片熟悉而陌生的世界,匆匆地一晃而過,留不下完整的印象。唯有天邊的幾片白雲,才以清高而永恆的姿態姿悠淡定地掛在那裡,俯視着人生。
霍帥寧可望着那白雲,而不想望車內的乘客。白雲是熟悉的,他曾望過千次萬次,每次都可以找到平衡與安慰,他願不厭倦地望白雲。
乘客雖然都是同鄉,在霍帥的眼裡卻是陌生的,他們穿着霍帥沒見過的服裝,說着霍帥不容易理解的話,話題又與霍帥想像出來的故鄉相去甚遠或者是毫不相關,霍帥便獨自望向窗外,望向天邊那悠悠的白雲。
剛剛駛出河州市區,車突然間停下了,接着跳上來幾個大脊壘壘的男人,迅速地把住司機和車門。車一開,一個男人就拔出匕首大叫道:
“各位鄉里,我們是出來找吃的,要錢不要命!各位老老實實將身上的銀子交出來,沒銀子的有首飾也行,項鍊戒指,耳環胸針,大小通殺!多多益善,少少無拘。
“只要你們配合,我們保證你們安全。如果有人古古怪怪搞名堂,莫怪我兄弟不客氣!多謝合作,立刻開始,快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