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曉聽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纔開口說:“但是現在我這邊確實沒有辦法再拿出這部分錢了,本來我爸媽當初就一直不贊成我開店的想法,這次更不可能再給我錢了。”
四月沒有再說話了,是啊,要是她們能願意拿這筆錢出來,將欠下的房租補齊,酒吧又怎麼會走到關門的這一步呢?
掛了電話後,她嘆了一口氣,心裡默了默自己的存款,倒是還夠,不過付出去後,自己也就沒有老本可以吃了,看來以後還是得出去再找工作了。
又在酒吧坐了一會兒,她就提着包走出去了,準備回家,誰知剛到門口,就看見王明抽着煙,來來回回在外面走動,看見她後就停下了腳步。
“你來幹什麼?”她冷冷地開口。
“四月,我想和你聊一聊。”王明定定地看着她,緩緩開口。
四月雙手叉到褲包裡,冷笑了一聲說:“你覺得還有必要嗎?”
“我今天來並不是來爭取你的原諒的,況且我捫心自問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王明將菸頭扔到地上,煩躁地開口。
四月擡頭看着他,憤怒地說:“你這樣還不算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還要怎麼纔算?那個女人差點就找到我門上來,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沒有對不起我?”
“我和她只是吃過幾次飯而已,並沒有其他的關係,起碼我沒想過在和你分開之前,要和她有什麼關係,如果我們離婚了,那麼怎麼選擇就是我的自由了不是嗎?”
“我真沒想到這麼無恥的話居然能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四月聽後有些不敢置信地開口,“你這和找好備胎有什麼區別?你這樣說不過是爲了減少自己心中的負罪感而已,但是這樣對她,對我的傷害,你有考慮過嗎?”
王明皺着眉頭,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我已經和她斷絕關係了。”
“然後呢?我不明白你今天來找我的原因是什麼,只是爲了告訴我你已經和她分手了嗎?這還有什麼意義嗎?”四月有些不能理解地問。
“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爲什麼來找你,”王明苦笑了一聲說,“也許還是有些懷念我們之前的感情,也許是來和你告一個別吧,我週末就會出發去j市了,可能會在那邊常駐,三五年內是不會回來了。”
“慢走不送。”四月眼神冰涼地開口,只覺得這麼些年來,和他的感情,簡直就像是一場笑話,連落幕時,都是這樣一種可笑的方式。
王明不由自主地伸過手去,想將她耳邊的一絲頭髮捋到耳後,喃喃地開口:“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了,記得要照顧好自己。”
四月用手拍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淡淡地說:“不勞你掛心了。”
說完就急步朝旁邊大廳的電梯間走去,王明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也轉身離開了,七年的感情,沒想到就這樣畫上了一個句號。
四月將車從停車場開了出來,朝家的方向開去,停在路口等紅綠燈時,突然覺得臉上一片冰涼,她用手抹了抹,使勁地咬咬脣,脣上傳來一身劇痛,卻仍然也沒有讓洶涌流下來的眼淚止住。
曲恆停好車後,就埋頭一邊看着手機,一邊朝電梯口走去,進了電梯後,按下到頂層的數字,然後飛快地回覆着豆豆的信息:馬上就到了。
電梯一開,喧囂的聲浪就撲面而來,夾雜着男人的歡笑,女人的尖叫。穿得彬彬有禮的侍應生立即迎了過來,“先生有訂座嗎?”
曲恆抱了桌號,侍應生立刻點點頭,禮貌地呆着他往窗戶的方向走去,一邊走着,他一邊這家酒吧,這裡是美式復古風的裝修,處處透露着奢靡,看得出來老闆是花了血本的。
他們穿過中間一個十字架形的舞臺,四周散佈着半環形的沙發和酒枱。舞臺上的深夜秀尚未開始,只有數個肌肉健壯的男人和身材火辣的女子在上面扭動,勾引着臺下人們漸漸勃發起來的腎上腺素。
豆豆在的那桌離舞臺稍遠,觀秀的視角卻正好。她已經先到了,桌上擺了幾瓶酒,和兩個人喝得酒酣耳熱的。
豆豆一看見曲恆,就熱情地招呼他快坐到自己身邊來,並給他滿滿地倒上一杯酒,滿臉帶笑地對那兩個人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曲恆,鼎鼎有名的曲家大少。”
兩個男人一聽他的名號,就立刻端起酒杯來,無比熱情地開始和他套着近乎,並且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曲恆接過一看,上面印着某某公關公司的經理。公司的名字看着眼熟,剛剛在電梯裡的宣傳畫報上似乎看見過,他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家酒吧的客戶經理啊。
再轉過頭看豆豆時,她已經喝的有些上臉了,只撐着頭看着他傻笑。
曲恆皺起眉,幾句話將那兩個客戶經理打發了,然後無奈地看着她,“你有必要這樣嗎?”這時候深夜秀的開場音樂氣勢浩大地響起,滿場歡呼聲震耳欲聾,豆豆伸手搭上他的背,嘴脣幾乎時貼着他的耳朵,大聲說:“那我應該怎麼樣?”
曲恆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哦….”豆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挑了挑眉說:“我知道了,你是覺得我應該是要叫兩個女的客戶經理纔對吧?”
“你天天這樣醉生夢死的像什麼樣子,差不多得了。”曲恆懶得理她,將杯子放回桌上說。
豆豆沒有說話,只是又端起了桌上的那杯伏特加,仰頭就一飲而盡。
曲恆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眼睜睜看着她喝完那杯酒,然後臉上的紅暈又擴大了幾分。
豆豆擡起頭時已經開始暈眩。這酒入口醇厚,下了肚腸之後一道激猛的熱流竄遍全身,整個神經系統都被刺激得興奮起來,興奮得她有點控制不住,身邊的一切都變得輕飄飄的。
“曲恆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傻呢?幹嘛還要浪費時間在我的身上啊?”她歪着頭,看着他,張嘴時都是濃濃的酒氣。
“我只是沒辦法眼睜睜這樣放着朋友不管,沒別的意思,你別想多了。”曲恆淡淡地說。
“朋友?”豆豆先是吃吃地笑了起來,然後就越發地不受控制,最後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我發現朋友這個詞好啊,真的好,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拿來當作藉口。”
說完又準備去拿桌上的酒,但是手還沒伸到,就被曲恆拉了回來,“你喝的太多了。”他的聲音裡透着一絲陰沉。
“是朋友就陪我喝,不是來攔着我喝的。”豆豆轉頭惱怒地看向他。
曲恆沒有理她,伸手叫侍應生過來買了單,就拖着半醉的豆豆離開了酒吧。
豆豆一路掙扎,但是始終沒有辦法掙脫曲恆的鉗制,直到被塞上了車,離開停車場後,才恢復了自由,她怒目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我送你回家,回家後,你想怎麼瘋都行。”曲恆一邊開着車,一邊回答她。
“你以爲送我回家就萬事大吉了?”豆豆冷笑了一聲,“我爸媽今天都不在家,你把我扔回去了,我再出來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倪豆豆,”曲恆突然就有些惱火了,“你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她能明白你的痛苦嗎?”
豆豆被他一吼,募然怔住了,定定地看着他的側臉,眼淚突然就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就抱着肩嗚嗚地哭了起來,“她不明白,她從來就不明白我的痛苦……”
曲恆聽見她哭的傷心,心中不由一軟,將車停在了路邊,打着雙閃,然後伸過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肩,“好了,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值得用傷害自己爲代價的,你的痛苦,是別人都無法感知的,既是這樣,那麼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明白嗎?”
豆豆沒有應他,只是繼續哭着,哭聲迴盪在狹小的空間裡,顯得特別的刺耳和蒼夷。
第二天早晨,四月剛起牀就接到了房東的電話,問她們考慮好了沒有,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四月即告訴他準備關門歇業的事情。
“您再給我一段時間吧,我把轉讓的消息散佈出去,收到轉讓費了就把差您的房租付給您。”她在電話裡請求着說。
“四月,不是我不給你們時間,而是現在經濟形勢根本就不好,我這樣做也是不想讓你們再冒風險了,你越拖,房租也跟着在繼續算,你不如就全盤還我,讓我來處理,這樣也讓你們的風險也轉移了,不然如果你這個月還沒有轉讓出去,不是又多了一個月的房租要付嗎?”房東有些爲難地說着,一副全盤爲她們考慮的樣子。
“您也知道我們當初是付了多少轉讓費的,如果現在一分也拿不回來,確實就虧損的太嚴重了,這樣吧,再多給我兩週的時間,要是還沒有辦法,我就把鋪面還您好嗎?”
“唉,不是我不講情面,多這幾天少這幾天,對你們確實沒什麼影響,但是我就要多了這麼些天的損失啊。”房東仍然不情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