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此時也看見了四月,他回頭望了望身後的有些不安的文冰,頓時就什麼都明白了,爲什麼她堅持要讓自己過來接她。
“親愛的是嗎?”四月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王明,看來你要和我離婚的真正原因在這裡啊。”
文冰聽見四月說出離婚兩個字時,眼裡閃過一絲驚喜,接着臉色又一白,她咬了咬脣,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弄巧成拙了。
王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四月,他心裡很明白,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她都不會再信自己了,還不如不說的好。
四月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兩個人,只覺得憤怒的火焰瞬間就席捲了自己,他怎麼好意思對自己說出那些話,將離婚的原因都歸結到她身上,然後把他自己出軌的理由找的如此的冠冕堂皇,他怎麼敢……想到這裡,她就氣得渾身發抖,揚起了手,用力向王明揮去。
王明硬生生地捱了這一巴掌,半邊的臉立即有些泛紅了,文冰看了就驚呼了一聲,連忙上前來查看,急急地問:“沒事吧?你怎麼不躲啊?”
四月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只覺得無比的噁心,她抓起了包,就轉身急步向外走去,晚秋見狀立刻跟了上去,她走的很快,晚秋也是費了好大力氣纔跟上。
開門上車後,四月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撲在方向盤上無聲地哭了起來,晚秋嘆了口氣,輕輕地用手拍着她的肩膀,此刻說的再多也沒用,還不如讓她自己好好發泄一番。
看見四月離開後,王明才緩緩轉過身,看着文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你明明認識她的,今天還專門叫我過來?”
“我並不知道你已經和她提出離婚了,我……”文冰心虛地低下頭,越說越小聲,“我只是想讓你儘快地下定決心而已。”
“我原來就同你說過,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王明輕輕眯起了眼睛,說出來的話沒有一絲的溫度,“上次照片的事情,我就已經告訴過你一次了,顯然,你並沒有放在心上。”
文冰看着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心底深處像是被凍住了,寒意一點點蔓延上來。
王明卻顯然已經不想同她多說了,只是問她:“車應該還可以開吧?自己開回去吧,有問題的話給這個人打電話,他會來幫你處理的。”說着他就摸出筆寫了一個電話給她。
“你們不是都準備離婚了嗎?”文冰輕輕吞了口口水,掙扎着說,“爲什麼你還要在意她的看法或是想法?”
“文冰,如果我一旦離婚,你的確是唯一一個讓我覺得舒服並且願意相處的女性。”他淡淡地說,“但是沒有確定心意之前,令你誤會……成爲我女朋友,甚至以爲我離婚是爲了你,我也有冒失唐突的地方。十分抱歉。”
她怔怔看着他,有些失態地拉着他的手臂,“你是說……分手?”
他眉目不動,淡淡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最討厭……被人控制。”
說完他就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文冰慘白着一張臉站在原地沒有動,眼淚忽然控制不住地落下來,她若不是耍那個小聰明,結局或許還不會這樣呈現。可其實,她早就該預料得到這樣的結局……愛情裡的小心機,其實因人而異。有的人厭惡,只是因爲……他沒有愛上自己而已。
許輝趕到路邊來接晚秋和四月時,天色已經完全地暗了下來,他無聲地看了晚秋一眼,而她則一邊用眼神暗示他別多問,一邊扶着神色木然的四月上了許輝的車。
剛剛四月開車出來時十分的不在狀態,又險些和後面的車發生了擦掛,於是晚秋就讓她下車,準備自己來開,恰好許輝這時打電話過來,知道後就讓她先不動,然後立刻趕了過來。看了看四月的車況後,他就打電話叫了修理廠來拖車,等車拖車走後,就開車先將四月先送回了家去。
“要不要我晚上在這裡陪你?”進門後,晚秋就有些擔憂地看着四月問。
四月搖搖頭,“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吧,沒事兒的。”
晚秋見她十分堅持,也只好點了點頭說,“那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四月點頭,等晚秋離開後,將門關上,自己一個人走到了陽臺處,雨還沒有停,一直在下,她怔怔地看着外面漆黑的一片,聽着嘩嘩的雨聲,只覺得胸悶的慌,就轉身去了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出來,幾口就喝了一大半,在這樣的天氣下,頓時就感覺到清醒了不少。
將最後一口啤酒也灌了下去後,她將手裡的空瓶猛得砸向了牆壁,玻璃瓶頓時就粉碎着向四處濺開,砸完瓶子後四月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又走到茶几旁,將桌上的東西嘩的一聲,憤怒地一股腦兒將所有東西全部推到地上。
虧得自己還在認真地考慮是不是要去找他好好談一談,挽回一下他們之間的婚姻,沒想到人家早就已經找好了下家,就等着自己簽字離婚,然後雙宿雙棲了吧,四月冷笑着想,只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簡直可悲又可笑,男人變心的原因自古以來不就只有一個嗎?除了另結新歡以外,還能是什麼呢?只有自己才傻傻地相信了是因爲她沒有當好一個妻子的緣故,真是天真哪。
四月頹然地跪在地上,覺得心底有一種黑暗的、腐朽的情緒在蔓延,她感受到了一種嫉妒、憤怒,還夾雜着仇恨的東西正在慢慢侵蝕着自己,他怎麼能這樣對自己,手指緊緊地扣進了掌心的肉,眼淚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
既然是這樣,自己就偏不那麼痛快地簽字離婚,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呢?她帶着恨意地想着,一定要找到一種辦法,讓他也能感受一下自己此刻的痛苦纔好。
四月清楚地感覺到這份憤怒恨意正在試圖改變她,要把她變成一個她所不想成爲的人,一個扭曲的、醜陋的、哭泣不止的的怨婦。想到這裡,她突然就有些不寒而慄。
手機這時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徐陽打過來的,於是也沒有打算去接,只是一個人癱坐在地板上,任由它不停地響着。
十多分鐘過去了,它仍然契而不捨地不斷響着,四月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憤怒又重新被點燃了,她嚯得站起來,拿起手機劃過接通鍵。
“四月,你什麼意思啊,怎麼不接電話?”徐陽在那邊的語氣不是很好的樣子。
“是我一個人差你錢嗎?”四月很冷靜地開口問她。
徐陽先愣了愣,然後有些氣結道“不是,你現在是什麼態度啊?欠錢不還還有理了?”
“我問你是我一個人籤的字嗎?還有我說過不還你了嗎?你光找我一個人有什麼意思?有本事你把她們都找齊了再來找我,不然就別再來騷擾我了,那錢是怎麼差你的你自己心中有數,還好意思一副正義凌然的模樣,你害不害臊啊?”四月一口氣吼完後,就啪得一聲掛了電話,然後關了手機,重重往沙發上倒去,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想睜開了。
徐陽愕然地聽着電話那邊傳來的嘟嘟聲,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四月會這樣對她說話,這年頭,欠錢的還挺有理的了,她氣得渾身發抖,將手機仍在沙發一角,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漸漸平復下來,不行,醫生說了,自己現在不能情緒太激動,不然對腹中胎兒不好,現在自己還指望着這個孩子讓老樑給她換臺車呢。
“怎麼了,發這麼大脾氣?”這時,她媽走了過來,關心地問道。
“還不是她們幾個,現在脾氣比我還大,催都催不得了。”徐陽有些沒好氣地回答。
“那可怎麼辦?”徐母聽了就憂心忡忡地樣子,“那麼多錢,要是她們不還你該怎麼辦?”
“她們敢,又不是三千塊,是三十萬。”徐陽有些煩躁地答道,然後一個人坐着想了一會兒後,還是拿起電話給老樑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她就將事情添油加醋地對老樑哭訴了一番,最後哽咽着說,“當時我還不是想着大家畢竟朋友一場,她們遇到困難,我也不能說不幫吧,所以雖然我沒有再和她們合夥,還是答應先把錢借給她們,誰知道她們現在居然不認了~老公,我該怎麼辦啊!”
老樑聽後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去理她漏洞百出的話,只想着她現在懷着身孕,情緒這麼不穩定也不好,於是就輕聲安慰着她,“好了,這件事你就別愁了,我待會兒讓公司法務給你聯繫,你把具體情況告訴他,然後就讓他去處理吧。”
徐陽聽了就點點頭,放下心來,又和老樑說了一會兒關於寶寶的話,撒了一會兒嬌後,才掛了電話,然後冷冷哼了一聲,這件事雖然讓老樑知道了有些不好,但是誰讓她懷孕了呢,老樑一準兒會爲了肚子裡的孩子替自己搞定,就算沒要回來拿筆錢,他也會爲了安慰自己而另外補償她一些的,這樣自己始終還是在不敗的位置。
這個孩子來的還真是時候,徐陽摸着肚子就得意地笑了。
許輝洗了澡出來,看見晚秋正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不由好奇地走過去,瞟了一眼她的手機,就有些驚訝地開口:“你準備買車嗎?”
“是啊,始終還是有一個自己的車方便一些,不然你一沒時間我就要打車或坐地鐵,有時有事會挺麻煩的。”晚秋頭也不擡地回答他道,眼睛仍然沒離開手機上關於汽車購買指南的app。
許輝沉吟了一下,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就點點頭說:“那也是,這樣,明天是週六,你選幾款比較中意的,我帶你去實地看看車吧。”
晚秋這才擡起頭來,覺得也對,該去實際開開才能知道哪款更適合自己,於是就點頭。這時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她又低頭看了一眼,臉色就有些白了。
許輝見後,奇怪地問:“怎麼了,誰發的短信?你臉色這麼難看。”
晚秋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將手機遞給許輝看,他接過手機看,發現是豆豆發來的信息,讓晚秋這幾天做一個結算,她要退出工作室。
“這樣也好,”許輝想了一下,“她退出了以後你也不必再和她有過多牽扯了,這樣對你和對她都好。”
“但是現在工作室大部分的大單子都是因爲她的關係來的,她退出後,工作室會損失一大筆的。”晚秋有些頭疼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