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只要求她們喚你一聲王妃,這要求,很過分嗎?”對上她時,盛宴行的眼神多了幾分侵略之意。
這件事,說小也小,說大便大。
顧惜年於唐王府,始終沒有歸屬的感覺。
那麼,他與她正面相對時,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讓她和她身邊的人,清楚的意識到顧惜年真正的身份。
“王爺又何須執着此等小事?”顧惜年輕嘆一聲。
“家有家法,規矩不可破。”盛宴行便咬住了這一點,並且丟了一枚堅定的眼神過去,表明了態度。
房內的氣氛,因爲他的心情不悅,而降至了冰點。
終於,顧惜年輕嘆了聲:“只不過是一個代稱,王爺既是當成了規矩,以後就按照您的心意來行事,也是不妨事的。”
嫁入王府之後,程先、吳辛、陸千年等人便一直規規矩矩的稱呼她爲王妃。
聽得久了,早已習慣,並不覺的彆扭。
只是瓊宵、珠玉等人一直守在她身邊,大婚辦的草率至極,顧府那邊匆匆忙忙,唐王府這邊緊緊張張,大婚之後他仍是一直躺在牀上,連眼睛都不曾睜開過。
於瓊宵等人而言,大概是從沒真的把這場婚事當真過。
哪怕顧惜年自己,也一直未怎的進入爲人妻的狀態。
她此刻還是一襲姑娘家的妝扮呢。
帶着幾分無語的心情,顧惜年正式宣佈:“你們以後也都改口吧。”
瓊宵等人,個個眼神詫異,雖未明說,顧惜年又怎會不懂她們是在想什麼。
放妻書都已收了,現在又嚴正要求必須改口喚爲王妃,這又是在鬧哪樣。
心裡有千種想法,萬般心思,但瓊宵等人紛紛收斂了表情,只露出恭敬的姿態:“是,王妃。”
“以後在王爺面前,尤其記得恪守本分,莫要再喚錯了。”顧惜年提醒了一聲。
“是。”
顧惜年這纔將目光落到了盛宴行的那邊,就用那麼神情淡淡的問:“王爺,這樣你可滿意了?”
盛宴行抿了抿脣,沒有回答,但更像是已經做出了回答。
瓊宵和珠玉等人過來,只是彙報這一路以來的所見所聞。
顧惜年被大神官帶走以後,瓊宵和珠玉分成兩路,珠玉帶着人往雲頂天宮的方向追擊,瓊宵則是先將小鎮巡查了一遍,那幾個中了毒的客棧小二,可爲她所用。摸索了一遍之後,大約是將小鎮的幾個可疑的點給標註了出來。
“王妃……”瓊宵欲言又止。
“說吧,王爺也不是外人。”
“是。”瓊宵深吸一口氣,繼續下去:“小鎮上在開店的鎮民,大多都是雲頂仙宮派出去的人,這些人的前身是已經長大了的仙童玉女,他們在過了24歲以後,便不能再在神殿這邊侍奉神明,需要離宮而去。他們從小便是在仙宮之內長大,跟父母的關係早就斷的差不多了,雲頂仙宮呆不下去了,便也無處可去,此間有個小鎮,還有欽天監的產業在,他們入了紅塵,便有居所,不至於流離在外,那是極好的。”
這些事,其實顧惜年早已知道,但她還是靜靜的在聽,偶爾輕輕的挑了下眉,喃喃問:“然後?”
瓊宵的眼神迅速的從盛宴行那邊掠過,開口說道:“這些人雖是從欽天監出去的,卻也並不是個個都無比忠誠,小鎮上,全都是這些人馬,卻隱隱好似是分成了三股勢力,在分頭互相制約着。王妃的嫁妝,就在勢力最大的那一股人馬手中,而當日攔路打劫王妃的匪賊,目前也被歸納入了其中。”
顧惜年冷笑:“匪賊是欽天監的人?這倒是,令人很意外。”
“是欽天監的人,但不一定是大神官的手筆,屬下詳細審過了客棧那個掌櫃,以及兩個店小二,三個人的說法極其類似,說大神官自從來到巒山之後,便已不理會俗事之事,甚至極少會出現在人前,因此纔會一直有人傳言,大神官已經得了道行,隨時都可能會飛昇而去。雲頂天宮的人,也不會出來闢謠,傳的久了,各種版本都有,神乎其神的。”
其實她們剛一來到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許多極其離譜的說法,大神官分明是被當成了活在人間的真神。
再加上,大神官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幻術,不動聲色之間就能矇蔽人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還能先一步的在人的心裡邊種下一顆種子,進而去左右人頭腦的思考。
顧惜年到此,幾次被引入其中。
連她在有準備的情況下,都會被瞬間勾扯入局而不得解脫,就更別提普通的信徒了,雲頂天宮真的想營造一種唯我獨神的感覺出來,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客棧內偷襲我們的是另一股更加貼近神殿的勢力,他們更加忠誠於雲頂天宮,大部分經營所得,都會送回到欽天監來,並且還要負責平日裡往山上送一些日用補給。”
顧惜年點了點頭,給了瓊宵一個手勢,讓她繼續。
“另外還有一股隱藏的更深的人馬,喬裝打扮,混入到了從四國之中趕過來的信徒當中。這夥人更加的隱蔽,幾乎很難被發現,若不是大神官突然現身在小院,屬下等人怕是也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頓了頓,瓊宵忽的向盛宴行一抱拳,先恭敬行禮,而後才道:“銀覺大人最早察覺到了一樣,若非是她一路保護,連我們也要着了道。”
“對你們出手了?”顧惜年神情冷峻。
“幾次偷襲,人數不多,但武功頗高,招招都是奔着要害,爲的是取命。屬下想不通的是,無冤無仇,爲何就這般不依不饒的下死手。而且被這般不依不饒的糾纏,心裡邊有些惱,便自作主張,決定要探一探對方的底,未請示過王妃的意思,擅自作出決定,還請王妃見諒。”瓊宵一直是習慣了喊顧惜年爲“主子”或是“大姑娘”,突然一板一眼的換成了喊“王妃”,她有些不自在,幾次都差點喊錯了,神情間僵硬的很。
顧惜年自然而然的朝着盛宴行望了過去。
“此事,王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