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六公子的腦子,一時間有些木木然,他不太理解七皇子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好像又有點明白這話的意思了。
“小人愚鈍,還請殿下明示。”
七皇子不答反問:“那幾個人,是朝着哪個方向走了?”
岑六公子指着右邊的路:“朝着這邊,但不像是要出城,派人快點追,也許還能追的上。”
他看着你自己的手下,被暴揍,被猛捶,被打的鼻青臉腫,有些牙都掉了,滿嘴的血。
可他心裡邊想的卻是,如果能借助七皇子的手,把三個討厭的傢伙給幹掉,那也是很不錯的。
但七皇子似乎並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意味深處的看了一眼,輕嘆:“你,隨本王來。”
“什……什麼?”岑六公子又一次怔住。
爲什麼七皇子不是立即下令就追?
爲什麼七皇子沒有采取更多的措施,而是繼續衝着他來?
難道,他猜錯了七皇子的意思?
不管岑六公子此刻腦子裡是怎樣的波濤急涌,七皇子卻根本懶得多解釋半句,他調轉馬頭,依然是那般昂首挺胸,驕傲的樣子。
馬兒向前,侍衛環繞。
岑六公子的身邊傳來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岑六爺,您這邊請,煩請速度快着點,七殿下不喜歡等人,您最好還是麻溜一些,別把殿下最後一點耐心都耗盡了,那對您沒有任何好處。”
岑六公子一激靈。
心中惴惴不安,一邊依言往前走,一邊細細的琢磨。
這七皇子與剛剛那幾個個戴面具的傢伙,他們之間究竟是敵?還是友?
……
那一處小院,雅緻幽靜,位於京城的一處安靜區域,此間遠離鬧市繁華,頗有點大隱隱於世之感。
纔到了門前,院門便已打開。
幾個家僕小跑着出來,把黑龍和流光牽進去照看。
石牆傻傻的站在門口,手上拉着馬繮繩,很是不安的看着這個陣仗。
顧惜年回眸,看向了他:“進來吧。”
“可是……”石牆嚥了下口水,他看看左右,這陣勢是他不曾經歷過的。
“沒關係,來吧。”
顧惜年都這麼說了,石牆便憨憨的應了聲,先將馬交給家僕,之後才放輕了腳步,跟在身後。
小院不大,也沒什麼閒雜人等出沒。
但莫名的給人一種守衛森嚴的感覺。
期間,段小白冷冷的看了一眼石牆,石牆頓時原地站定,挺胸擡頭,呼吸屏住。
“我有事。”跟顧惜年交代了一聲,他便離開了。
等到他一消失在視線之內,石牆的表情頓時放鬆了很多。
他看了看周圍的雖不奢華,但卻是極其靜雅的環境,下意識便壓低了聲音:“銀姑娘,您帶我來這兒是要做什麼嗎?”
“先坐吧。”顧惜年的音調柔和。
石牆便依言坐了下來。
“你這次沒有進入複賽,回去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石牆的表情瞬時垮了下來,好像纔是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這事兒。
“我……我也不知道。”他低下頭,身材魁梧,人高馬大,可此刻卻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似得,“我跟我娘保證過,一定會拿個好名次回家,讓娘從此過上好日子,誰知道第一關都沒過去。”
但很快,他又故意裝出不介意的樣子:“沒事,我娘說了,她不指望我出人頭地,只要平平安安的回家就好。”
可是雖然是這麼說,心裡邊還是覺得委屈。
他背過身去,手背迅速的抹了一把眼睛,把那些潮溼的水意,全都給抹的乾乾淨淨。
顧惜年又問了一些他家中的狀況,原來這個石牆,他才十七歲,天生一股大力,在十里八村很是有名。
家裡有個老孃,還有個奶奶,三人相依爲命,全靠着他老孃種地種田,平日裡給人縫縫補補換幾個銅板,勉強支撐着過日子。
石牆很小的時候,也就沒了爹爹,他看上去粗獷,實際上卻是懂事的好孩子。
這一次,聽說了四國大比即將舉行,他便一反平日裡的安分聽話,非要去京城參加不可。
家人攔不住,只好拿出家裡邊最後的一點碎銀,讓他跟着隔村來京城辦事的小貨郎一起上路。
這一路,石牆吃了很多苦,住的是破廟,喝的是溪水,吃的是鹹菜配窩頭,到了京城之後還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死在了客棧的大通鋪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國大比的報名日子,他的錢就只夠交一個報名費。
破釜沉舟之後,不管輸贏,他都已經沒剩下分毫。
之所以剛纔乖乖的跟顧惜年回來,也正是因爲,他現在已是孑然一身,無家可歸,無處可去,中飯沒吃,晚飯也沒着落,更沒地方落腳了。
“今後有什麼打算?”顧惜年聽完,又問。
石牆茫茫然:“打算?我還沒想呢!可能是,想法子回村吧,我還是要回去守着老孃,還有奶奶,可是,我什麼都沒拿到,還把家裡的錢給花光了,就這麼回去,我……我覺得好沒臉。”
才強行止住的淚意,輕易被顧惜年的幾句話給勾了出來。
這回,他可忍不住了,擡手又抹了抹眼睛:“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顧惜年開口問道:“石牆,你要不要留在京城之內,找個差事,賺些銀子,再回家去?”
“差事?什麼差事?我這樣的人,只是有把子力氣,還能做什麼呢?而且,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呀。”
顧惜年想了想:“這件事,我來想一想辦法,不過現在是四國大比期間,會有些忙,不如你就先留在這裡,等忙過了這一段,再去安排你的去處。”
石牆只是有點憨,但絕不傻。
聽到了這話,哪裡還不明白顧惜年的意思。
他露出驚喜之色:“銀姑娘,您願意留下我嗎?我可以幫您當差,我什麼都肯做,而且我吃的很少,對了,我還可以吃更少一點,一天只給我一餐飯,我都能活的好好的。”
顧惜年已記不得多久沒跟像是石牆這樣子的人,進行一場完全不用費心思的聊天了。
很愉快,很放鬆。
她帶着面具,卻幾次不由自主的發笑。
最終,還是命人把石牆先帶下去,給他安排住處和晚餐,之後的事,再從長計議。
做好了這一切,吳辛侍衛便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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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接下來的平民組決賽,共有12人出賽,名單已經下來了。”
顧惜年奇怪極了:“從初賽內角逐勝出的共有十人,怎麼到了決賽,就又多了兩個?”
“聽說,是七皇子臨時安排進來的,說是爲了湊齊兩組的比賽人數。”
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