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棍子形成一道光影，掃過天地之間。
遠處被敖玉、白骨精暫時困住的神仙們，被棍影掃過，頓時爆裂成一團血霧。
當場身死。
這只是金箍棒力量順帶的，真正的主攻對象，是楊戩！
“來得好！”
楊戩大笑着，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刺出。
漫天皆是刀刃，不留半點空隙。
天與地之間，一切都已經“取消”，被取代，全部都是金箍棒掃過形成的巨大光幕以及無盡刀刃！
兩者對撞，狂暴鋒銳的力量轟然炸裂。
撕裂向四面八方。
腳下的大地震動塌陷，千瘡百孔，千溝萬壑！
這裡可是靈山腳下，看似尋常的地面，實際上堅固到了極致，尋常天兵哪怕直接攻擊，也頂多留下一道痕跡而已。
如今卻是徹底支離破碎。
就連遠處的靈山，也被削去了大量山體，原本雄偉的山體。
這個時候看上去就是一個不太規則的圓錐。
零落不堪。
至於靈山上的大雷音寺建築，在力量的對撞之下分崩離析，不是大雷音寺建築不行。
而是發動大陣的時候，大雷音寺建築所有防護力量都投入到大陣中。
隨着唐洛破滅大陣，大雷音寺的建築其實已經脆弱不堪，和凡俗建築沒有任何區別。
在場的隨便一個人，哪怕是攻擊力最弱的白骨精也能夠輕鬆拆掉。
孫悟空和楊戩對轟。
倒是沒有什麼漫天煙塵瀰漫，就算有也在餘波中被徹底消磨。
遠處的天空上，白骨精和敖玉臉上有點劫後餘生的表情。
白骨精是激動，敖玉則是有些沮喪。
她進步已經很大，可是到最後連別人對轟的餘波都扛不住。
要不是唐洛抓住她們丟出去，這個時候不死也要重傷。
不過這倒是敖玉有些妄自菲薄了。
她再弱也沒弱到這種程度——白骨精是真的扛不住。
孫悟空和楊戩的破壞力這麼大，純粹是兩人完全傾力出手，一招定勝負。
因爲楊戩已經撐不下去了。
“可惜……”楊戩看向朗朗天空，低語一句，手中的三尖兩刃刀粉碎。
額頭上再度出現一道豎痕，那是天眼正常閉合的痕跡，然而此時，豎痕不斷蔓延，剎那間遍佈楊戩身軀。
下一息，楊戩和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一起隨風飄散。
“這就把人打死了。”唐洛說了一句。
“外面”，真正的楊戩還動用天眼給孫悟空“看病”，裡面孫悟空就把人打死了。
素質不太行。
另外兩處戰場，玉帝和豬八戒的廝殺也分出勝負，兩者倒是沒有受到多少孫悟空和楊戩的影響。
一開始兩人位置就比較遠。
對撞的力量，剛好成爲了壓死玉帝的最後一根稻草。
隨着豬八戒的咆哮。
玉帝被他硬生生扯斷兩段，紫黑色的血液漫天飛舞，如同飄雨。
倒是率先出手的金蟬子，依然在跟大雷音寺的和尚纏鬥着，看上去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場上，孫悟空和楊戩對轟的地方，唯有唐洛和腳下的一塊地面完好無損。
他就一直處在戰場中心，孫悟空動手的時候也壓根就沒有管過，避開他，就任由力量傾瀉掃過。
也就刻意避開了敖玉白骨精，送那些天庭神仙“上西天”。
至於唐洛，就算這棍子的力量不是順便掃過他，而是真正凝聚起來，乃至和楊戩聯合對唐洛出手，對他也沒有什麼影響。
孫悟空慢慢走過來，看着唐洛。
他背後四杆大旗飄揚，手中握着金箍棒，給人的感覺略微有點像是在唱大戲的。
有大旗很正常。
孫悟空本身就是妖族的一面旗幟，打個架搞個大旗出來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就算在山海界，孫悟空的大鬧天宮雖然不是此方世界展現出來的廝殺死戰，血雨滔天。
但打起來還是豎了齊天大聖的旗子，就是現在背後有着四旗的造型。
這是表面原因。
而內在更深沉層的原因，就只有唐洛他們清楚。
有大旗，顯得高一點，威猛一點！
加上旗子，不用飛都有足足兩米高呢！
孫悟空看着唐洛，唐洛也看着他，微微搖頭。
還不對，歸來的僅僅是這個世界的孫悟空，不是真正的孫悟空。
怎麼分辨，很簡單？
如果是真的孫悟空，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口稱師父了。
就算沒有叫師父，居然有一米八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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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師父面前，整那些虛的什麼意義嗎？
“大聖。”
白骨精飛到孫悟空面前，十分激動，連吐息都變得無比急促。
眼前的孫悟空，儘管毛髮略爲旺盛，卻絲毫無損其高大英俊，周身縈繞着一股淡淡的桀驁之意。
孫悟空沒有說話，伸手摸了摸白骨精的腦袋。
給人的感覺，像是偶像在招呼迷妹。
白骨精臉上綻開笑容，不過眼中卻閃過一絲嘆息。
終究還是如此，回來的是齊天大聖孫悟空，而不是她朝夕陪伴，相處七世，相濡以沫的那個孫悟空。
不是說兩者不是同一個。
而是……用一個不是特別恰當的比喻。
當你五六歲的時候，和你一起撒尿玩泥巴的小夥伴幾乎可以說是你生命中除開父母最重要的人。
但當你逐漸長大，過個幾十年驀然回首，那個小夥伴只是記憶中的一抹暖色——除非你們一起撒尿撒了幾十年沒分開過。
孫武，七世，對於齊天大聖孫悟空來說，就是記憶中的一抹暖色。
而不是此生最重要的人。
是過客，不是歸人。
白骨精笑容燦爛而落寞，走到一邊，靜靜而立，像是一朵風中搖曳的花。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個時候，作爲大文豪，唐洛當然要吟詩作對，方顯文豪本色。
至於是不是抄的，這個不重要。
只要吟得夠多，拳頭夠硬，又不是同一個世界，那就是你的，沒有人反對。
“咳。”孫悟空咳嗽一聲，看着唐洛問道，“你到底是誰？”
恢復後，他意識到唐洛的身份之神秘。
大天魔？
說實話，天魔只是佛門的一種概念，跟心魔一樣的玩意，不是什麼實體，活物，都不能算是某種真正的存在。
“悟空，爲師是你師父啊。”
“……我怎麼可能拜一個和尚爲師，雖然你是我見過最不像和尚的和尚。”孫悟空說道。
“你確定你真的沒有拜和尚爲師嗎？”唐洛突然笑了起來，“還有，最不像的真實是我嗎？”
孫悟空一愣，什麼意思。
“哎呀，魔尊，說好的保密呢。”那邊傳來金蟬子的聲音，這貨居然餘力十足。
孫悟空眯起眼睛，盯着金蟬子不說話。
“嘿嘿。”金蟬子笑道，“我以前說過什麼來着，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這是金蟬子上一世玄奘時期，重傷彌留依然力保孫悟空所說的話，父代子過。
如今聽來，卻是特別的含義。
“什麼意思啊？”敖玉過來，有些疑惑。
那一邊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豬八戒，和依靠在他身上的高翠蘭也轉頭看過來。
“他就是菩提老祖。”唐洛說道。
教會唐僧七十二變後，其進步速度極快，甚至只比孫悟空慢一線而已。
這讓唐洛覺得有點奇怪。
哪怕是金蟬子轉世轉世……再轉世，餘蔭豐厚，可唐洛拿出來的《七十二變》是山海界孫悟空專屬原版。
唐僧你爲什麼這麼熟練？
後來金蟬子迴歸，唐洛隨意試探了一下。
金蟬子立刻自曝，沒錯，他就是菩提老祖，孫悟空真正的授業恩師。
算是解開了三界一大謎團，孫悟空的師父到底是誰。
“什麼！”
孫悟空很驚訝，隨即翻閱記憶中所有和菩提老祖，唐僧，金蟬子相關的一切。
唐僧的嘮叨，金蟬子的嘮叨，菩提老祖的神神叨叨，金蟬子的神神叨叨。
還有以不同的方式，同樣能讓人氣急敗壞的作風。
三者形象逐漸重合在一起，或者說，菩提老祖和唐僧融入到金蟬子身影中。
“真的是你！”
孫悟空看向金蟬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錯，就是我！”金蟬子一巴掌揮出，“如來神掌！”
大雷音寺剩下的和尚大部分被他一巴掌拍死，只剩下觀音、燃燈、文殊三個。
他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
甚至連這巴掌都不一定是他的極限。
“來，悟空。你看這個人，他像不像一個幕後黑手。”唐洛指着金蟬子說道。
孫悟空看着金蟬子目光復雜，略帶帶着一絲懷疑、警惕、不善。
叛出大雷音寺，教出絕世大妖孫悟空大鬧天宮，西天取經。
漫天神佛，天下妖魔，煙消雲散的大宏願。
金蟬子，你還說你不是幕後黑手！
“不是啊，魔尊，真的不是我啊！”金蟬子臉色一變，乾脆丟下觀音、燃燈、文殊三個，跑到唐洛面前，指天畫地，臉色嚴肅，“我只是想要找幾個志同道合的戰友而已。”
“我真不是幕後黑手！”
“是嗎？”唐洛不置可否，“悟空，你覺得呢。”
“要我說的話，你更像。”孫悟空實話實說。
“……”
“……”金蟬子沒有說話，卻連連點頭，說得對，說得好！
大天魔憑空而出，實力超羣，誰比你更神秘，更幕後？
唐洛掃了金蟬子一眼，讓他立刻閉上“無形之嘴”。
一臉淡定搖頭，唐洛道：“不是我，我需要當幕後黑手嗎？”
“……”金蟬子微微點頭，說得好，說得對！
就大天魔唐玄奘的實力，幕後黑手個屁，直接打死不就完事了。
除非有什麼惡趣味或者另有目的。
“你也不是，他也不是，那到底誰纔是？”孫悟空沒好氣道。
殺上西天，到最後連個BOSS都沒看見，他分外不爽。
金蟬子陰笑兩聲：“嘿嘿。魔尊也應該注意到了，那羣禿驢中，可還有兩個重要人物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呢。”
我罵我自己。
而他說的兩個重要人物：地藏、彌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