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怎麼有點熟悉？”
唐洛看着兩個帶領羣妖出現的首領，感覺他們似乎在哪裡見過。
不是剛纔回溯的畫面，而是更遠一些，在山海界的時候。
“應該不是親眼照過面，可能是聽說過還是怎麼樣。”唐洛在思考着。
妖族大軍已經壓境，雷霆照常落下。
羣妖面對這些雷霆，應對頗爲熟練，避開了其中的大部分，還有一些威力十足，無法避開的。
就由其中的強者擋下，雖傷卻不嚴重，依然保持着相當的戰鬥力。
不多時，他們就衝到了懸崖之上——懸崖兩邊都有道路，就算沒有，也攔不住這羣實力不俗的妖魔。
黑蛟化作人形，從天空中落下和那個高大披髮男子一塊站在唐洛面前。
“天神？”
高大披髮男子問道。
唐洛搖搖頭。
“妖怪？”
黑蛟問道，他人形的模樣，陰鬱桀驁，臉頰凹陷，身材消瘦，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
除開傷疤外，讓人不免聯想到某電視劇中，那個搖滾樂手似的“無天佛祖”。
唐洛繼續搖頭。
“修士？”高大披髮男子再問。
唐洛點點頭。
“呵，怪不得能進來。”黑蛟冷哼一聲，“外面，是不是有天神聚集？”
“對。”唐洛點頭。
高大披髮男子點頭，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可以看到一口鋒利無比的牙齒，“你是天神信使？”
“不，我只是進來看看。”
“很好！”
兩個首領從唐洛身邊走過，身後的妖魔跟上，不少都對唐洛呲牙咧嘴，隨時都會撲上來的模樣，但到最後都沒有動手。
高大披髮男子和黑蛟同時轉頭看了一眼，雙眼眯起，沒有停下。
只是腳步放慢，一步步向前，身影消失在突然涌現的迷霧中。
他們可沒有約束身後的羣妖不要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光頭動手。
那些還保持着一定理智的妖怪還可以約束住嗜血的衝動，將憤怒和仇恨宣泄到外界的天神身上。
但那些妖獸卻不行。
一部分是曾經的妖精、妖怪，墮落成爲了沒有靈智的強大妖獸。
一部分則是在九幽出生，一直沒能開啓靈智。
它們竟然也沒有撲上去撕碎那個小和尚？對方施展了什麼手段？
不過這不是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既然這小和尚能夠出現在這裡。
至少證明他不是天神，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敵意。
否則的話，肯定無法進入九幽。
妖族們儘管無法隨意出入九幽，但在某個時刻，還是可以出去的。
比如現在，一隻豹子精離開，那咆哮聲傳回到九幽之中。
妖族們明白，又是可以離開的時間了。
這種可以離開，去看一看外界真正充滿生機世界的機會，已經有了不少次。
只是，除了最開始的兩次，之後天神們每次都會出現，阻攔，斬殺他們。
這次，不同。
妖族們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邊緣，繼續在九幽中生存下去，他們將會消亡。
成爲一羣沒有靈智的妖獸。
可能或許存在一小部分天賦異稟的妖能夠變得更強。
但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爲了生存，爲了延續，以及爲了自由，這是妖族的背水一戰！
關乎生死存亡的一戰。
哪怕全部戰死，也好過在這裡慢性死亡。
散發着驚人的殺意、戾氣，一羣妖族出現在石橋上。
籠罩的迷霧隨着他們前進的步伐“散去”，讓他們看到了前面的場景。
黑蛟和高大男子頓時愣住了。
怎麼回事？
豬八戒和敖玉烈轉過去，看到兩個首領。
“咦，是你們！”
豬八戒認出這兩個的真實身份，是七大聖中的移山大聖獅駝王，還有覆海大聖蛟魔王。
算是孫悟空的結拜兄弟。
難怪回溯的畫面中，石頭會微動，制止金箍棒大殺四方，而是選擇攔住追殺他們的天神。
恐怕那個時候孫悟空尚有一些懵懂的意識，“嗅”到逃竄的羣妖中有“熟人（包括六耳獼猴殘魂）”，纔會有後來的“一棍當關，萬夫莫開”。
至於天神中的熟人。
他們改變太大，真的認不出來。
也就樣貌跟曾經相似，唐洛他們才能夠將神王、神主跟以前的身份對應上。
如果文殊他們沒有走上“天神之路”，情況會不會就不同了呢？
當然，如果他們沒有走上天神之路，也就不會跟妖族對立，要將他們趕盡殺絕了。
“豬剛鬣。”
“敖玉烈。”
蛟魔王和獅駝王也認出了豬八戒他們，同時看向孫悟空所化石頭另一邊倒在地上的三個神主。
更遠處，石橋之外一片狼藉的戰場，那根巨大的擎天金箍棒，還有一羣天神的殘兵敗將。
不需要多想，一瞬間，蛟魔王和獅駝王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也想到了剛纔那個小和尚到底是誰。
鬥戰勝佛，妖僧唐玄奘！
難怪那些妖怪妖獸沒有對他動手。
西行一路屠戮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浸染着諸多妖族鮮血前行。
唐玄奘骨子裡散發出來，讓妖族森然氣息，反倒是依靠本能的妖獸們在某些時刻可以察覺一二。
因爲感覺到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因此退卻了嗎？
當然，如果給那些妖獸一點時間，它們嗜血的本能依然會勝過本能的恐懼。
除非唐洛不再收斂氣息，才能徹底震懾羣妖。
“哈，哈，哈哈哈哈哈……”
蛟魔王和獅駝王同時狂笑起來，肆意大笑，好像要把所有的不滿和仇恨，都通過笑聲表達出來。
到後面，笑聲幾乎成爲了獸吼。
身後一羣妖怪也跟着在笑，在咆哮。
“天助我也！殺！殺光這羣天魔！”二話不說，蛟魔王衝出石橋，化身一條黑色惡蛟，殺向剩下的天神們。
獅駝王則是保持着人類的模樣，伸手一指，身後羣妖“出洞”。
神妖一戰，再度爆發。
規模比起當年，要遠遠不如。
天神們其實比當年還要強大，只是已經被唐洛打殘。
妖族們則是幾乎變成了一羣兇殘暴戾的妖獸，兇殘有餘，力量不足。
但再怎麼不足，也不是如今殘兵敗將的天神可以擋下來的。
戰況僵持了一會兒，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妖族一方傾斜。
這還是在最強者之一，獅駝王沒有參與的情況下，他走到三個神主身邊，獰笑道：“你們也有今天。”
說罷，一腳擡起，就要踩碎天威神主的腦袋。
豬八戒踏步，一掌拍向獅駝王。
獅駝王反應不慢，右手化作獸爪反擊。
黑色的電弧閃過，兩人各退幾步，豬八戒手掌上多了幾道傷疤。
獅駝王的獸爪上則是焦黑一片。
誰也沒討得好處。
能夠跟孫悟空結拜成爲七大聖。
獅駝王的實力自然不弱，經歷了諸多變故，上下起伏，如今也不會輸給豬八戒。
“豬剛鬣，你找死？”獅駝王看向豬八戒，口中低吼着，眼中閃動着血光。
誰也不能阻止他復仇！
“還真是一羣妖魔。”豬八戒皺眉說道。
從九幽迴歸的妖族們，獸性遠超理智，一個個都跟發了狂似的。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天神們將這些妖族打爲“妖魔”，沒想到最後是“一語成讖”。
“師父沒發話，他們還不能死。”豬八戒說道。
三個神主留着沒有度化，又豈能隨便給外人殺掉？
“孫悟空叫我一聲‘四哥’，你也敢阻攔我？”獅駝王指着孫悟空所化石頭說道。
搬出身份壓人。
七大聖結拜，順序爲牛魔王（平天大聖）、蛟魔王（覆海大聖）、鵬魔王（混天大聖）、獅駝王（移山大聖）、獼猴王（通風大聖）、禺狨王（驅神大聖）、美猴王（齊天大聖）。
孫悟空年紀最小，所以爲“七弟”。
牛魔王則是大哥。
但說實話，七大聖之間並非是什麼肝膽相照的兄弟，更像是妖族之間的一種同盟關係。
只不過冠以“兄弟”之名。
也就牛魔王跟孫悟空的關係好一些，也相對有限。
其他的“五聖”，跟孫悟空真的是表面兄弟。
再加上後來西行，各種妖魔鬼怪對唐洛這個“唐僧肉”垂涎，一路走過來，不知道多少妖因爲貪婪死掉。
彼此關係更爲冷淡。
孫悟空朦朧之間，稍微拉一手就差不多了，更多的面子，說不定還來自六耳殘魂。
當年打了那麼多次，多少有點打出一點感情來。
四哥？
呵，現在孫悟空如果醒來，他敢叫一聲，獅駝王未必都敢答應。
“嘿嘿。”豬八戒笑道，“你既然是大師兄‘四哥’，那你也該知道，父親沒發話，哪有你這個做兒子自主主張的份！”
獅駝王眼中的暴虐越發明顯。
仇恨、怒火啃食着他的理智。
在九幽，他沒有淬鍊好心神，練成收放自如的如意之心，也沒有狂躁墮落成爲失去靈智的妖獸。
是仇恨和怒火在支撐着他徘徊兩者之間。
蛟魔王的情況也是如此。
阻止他們復仇的，全部都是敵人，沒有任何例外！
獅駝王身子慢慢低伏下去，有化作原型的趨勢，現在的他們，更喜歡用這樣的方式戰鬥。
就在這時，一身血色錦斕袈裟的唐洛從迷霧中走出，普通的腳步，卻好像踩在獅駝王的心臟上。
讓他的動作頓時僵住。
唐洛擡手，一掌拍向三個神主，三個神主連最後的遺言都來不及說，化作一團血霧。
“四哥？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