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牙門事件一

缺牙門事件(一)

“相公,我要錢。”邵瑕站在顧子喻面前。

“要錢做甚?”顧子喻坐在案前,連頭也沒有繼續寫書。已經定了去北郡的時間,有些事還得先交待清楚。

“我想吃馬蹄糕。”

“讓福伯給你買回來。”

“我要自己買。”

“福伯幫你買。”顧子喻沒有退讓。

“福伯買的不乾淨,上面有蒼蠅。”邵瑕越靠越近,粘着顧子喻不放。

顧子喻一聲冷笑,“還沒去買的,你倒是很有先見之明,知道福伯買的有蒼蠅。”

“我不吃了。”邵瑕有些生氣,回到自己的小桌子前繼續抄寫練寫。

只是沒過一會,邵瑕又站在顧子喻面前。

“相公,我要錢。”

“要錢做甚?”

“請馬司南吃飯。”邵瑕想好了另一個理由。

“行吧,你將馬司南請到府裡來。”

“司馬南每次都在外邊請我吃飯,我也要在外邊請他吃飯,要不然會被罵是不義氣的東西。”

顧子喻放下手中的筆,爲這話有些氣結,“你倒是講義氣啊,花我的錢在外邊請他吃飯?”

“司馬南每個月都有月餉,相公,我也要。”白嫩的手指在案前畫着圈圈。

“顧府沒有這個規矩,要不你去司馬南家?”顧子喻將話挑明瞭。

他一個銅板都不會給她。

“真小氣。”邵瑕生怒了,出了書房找司馬南去。

“給我錢。”茶樓內,邵瑕直言不諱。

“你不早點說。”司馬南很是爲難小聲道:“這個月的錢花完了,就只剩點等會要付的茶錢。”平日裡過於大手大腳,爹已經開始嚴格控制他的錢袋。

邵瑕板臉道:“昨天我請你吃炒田螺了,你將錢還給我。”

“你!”司馬南只覺得不可理喻,“十文錢一碟的炒田螺你也要我還你?每次出來都是我付錢的,你只大方過一次,付了十文錢。”

“我不管,你得還我五十兩。”邵瑕打橫來。

“邵…小白……”司馬南腦筋開始打結,“你腦子有問題啊,請我吃十文錢的田螺要我還你五十兩?”真是個小白癡,會不會算術啊。

“十文錢,過了一天就得五十兩。要算利息的!”邵瑕鄭重道。

被格玉郡主纏的心煩意亂的司馬南本想着跟邵瑕出點走馬串巷透透氣,誰知被她左一句十文,右一句五十兩鬧的心更煩,一句堵死道:“一文都沒有!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有也不給你!”

“我是相公的女人。”邵瑕死死的瞪了他一眼,怏怏下了茶樓。

“喂,你去哪裡?”司馬南付了茶錢起身跟去。

“你要錢幹什麼?”見她不說話,疑惑更甚。

“買書。”邵瑕悶着個臉往前走。

“讓顧大哥給你買。”什麼破書值個五十兩,鑲金的?

“相公不讓我碰。”邵瑕憂鬱道:“上次的書不見了。”

“是什麼書?”

“寫我爹的書。”

“邵將軍?”

“爹在裡面好厲害的,那些畫好漂亮。書裡有三隻腳的豬,頭上長腿的牛。”邵瑕不明道:“我將它放在枕頭底下,可是第二天就不見了,錢也不見了。

司馬南算是聽明白了,邵瑕買了一本與邵將軍有關的書,可是後來就不見了。而這本書,顧大哥並不想讓她看,不但如此,他還拿了她的錢跟書。

司馬南見悶悶不久的邵瑕着實有些可憐,於是大方承諾道:“要不等下個月,下個月爹給了我月餉,我就給你買?”

邵瑕不說話,冗自一人往前走。

沒走一段路,有人擋道。

邵瑕擡頭,站在眼前的是位十二三歲的少女,她穿着金絲銀錢織的衣服,明牙皓齒,是個美人胚子,只是兩眼冒火的望着自己,全身邊站了六七個年紀相仿的男孩,皆不懷好意的望向自己,似有殺父之仇。

見她擋道,邵瑕往左走,誰知少女往左一跨攔了她的去路。

邵瑕往左,她往左,邵瑕往右,她往右。

十幾個來回後,少女冷冷開口,“小白癡,往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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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說,好狗不擋道。”邵瑕認真道,望了眼在一旁看好戲的司馬南。

“相公?”少女用力推了邵瑕一把,“死白癡,你相公沒跟你說過不能勾引男人嗎?”

“我沒勾引男人。”邵瑕被她推的退了幾步,懵懂道。

“你勾引了他。”少女手一伸,指向司馬南,“真是不要臉的白癡,吃着碗裡望着鍋裡的。你若是沒有勾引司馬大哥,豈會天天跟他在一起?”

“他是男人?”邵瑕不解的望着司馬道:“我是跟在他一起,可是我沒勾引男人。”

“我當然是男人!”司馬南極爲不悅的警告邵瑕。

“還說沒勾引男人?”少女生怒的向前揪住邵瑕的頭髮,“司馬大哥都承認了,你還敢狡辯?”

“格玉,你幹什麼?”司馬南見格玉郡主突然揪住邵瑕的頭髮扯起來,忙衝了過來,抓緊她的手腕,迫使她鬆開手放了邵瑕的頭髮。

手被司馬南箍住,格玉拼命用勁也沒將手出來,反倒弄的生疼。

“司馬南,你放手。”見他護着小白癡,格玉氣不打一處來。

他將她當成什麼了?每次到王府,他都躲着自己,愛理不理。她是堂堂郡主,卻連個小白癡都不如。

這點,讓人情何以堪?

格玉望着邵瑕的眼神,恨不能扒其皮食其骨。

司馬南根本就不會想到,越是護着邵瑕,格玉對邵瑕的成見越深。兩人的婚事,本就是格玉要求其父求得的,可司馬南對野蠻嬌縱的格玉沒有好感,婚事一定,司馬南對她更是厭惡,每次相見總是冷嘲熱諷、惡言相向。

于格玉而言,司馬南對任何女子都是不屑一顧的,唯獨對邵瑕特殊,那種倒貼的特殊讓她感到危險,認爲是邵瑕勾引了自己的未婚夫。

倒退幾步的邵瑕摸着自己被抓亂的頭,怔怔的望着手中的幾根頭髮,良久才緩過神來,接受了被格玉抓頭髮扯頭皮的事實。

密麻的疼痛讓她眯起了眼睛。相公都未抓過她的頭,格玉竟然敢抓她的頭髮?

“你抓了我,我得抓回來。”邵瑕平靜的說了句,之後猛的衝了過去,雙手揪住格玉的頭髮,狠狠扯着,“叫你扯我頭髮,叫你扯我頭髮。相公都捨不得扯我一根頭髮,讓你扯我頭髮!”

語氣平靜,下手的狠勁卻是前所未有。如此兇狠的一面,連司馬南也未從見過。

“啊……”格玉悽慘的叫聲響起,手腕被司馬南捉住,根本無法躲閃,頭皮痛的只差沒生生撕下來。

邵瑕鬆了手,手中有一小攝頭髮。

司馬南被嚇怔了,手一鬆,格玉痛的跌倒在地,兩隻眼眶止不住汩汩流出眼淚。

“你們站着幹什麼?給我打,打死他們兩個!”格玉捂住頭,回頭向站在身後的六七人名同齡人惱羞成怒的尖叫。

衆人得到命令後先是猶豫了一會,再一哄而上,圍住司馬南跟邵瑕,拳頭揮了過去。

淮安王是皇上司馬逸的親叔,在擁立司馬逸爲帝時立過大功,加上手握重兵,來巴結他的人自是絡繹不絕。格玉是淮安王愛女,通過她跟淮安王套上交情自是條捷徑,於是不少有所圖之人將自家孩子當成利箭射向格玉。

格玉嬌縱的性子多半是如此得來,圍在她身邊的人數不勝數,耳邊響的永遠是愛慕、讚美、服從,司馬南的高傲與不屑征服了她那顆心。

可現在,眼前的兩人讓她惱羞成怒,失去了理智。

她從沒被人如此污辱過!

“小心!”六七隻拳頭同時揮來,縱然司馬南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平常也是嬌生慣養,對打架根本不在行。

心急如焚的他將邵瑕緊擁在懷裡,任由拳腳落在自己身上。

重重的拳腳落在身上,兩人倒在地上,司馬南將邵瑕完全壓在身下,任由劇痛襲來。

格玉見他死護着邵瑕,更是來氣,向前命人掰開他死死護住邵瑕頭部的雙手。格玉狠狠揪住邵瑕的頭髮,指甲抓向她的臉。

“臭婆娘,還不住手?”司馬南忍痛怒罵道:“別落在我手上,否則我整死你。”

“還真是可惜呢,以後我可以要嫁給你的。”生怒的格玉甩了司馬南兩耳光,怒罵道:“我有哪點比不上這個白癡,你三番四次羞辱我,我都忍了。今天你還幫着這個白癡來打我?”

“你打,你有本事打死我。”被打的鼻青臉腫、身體散架的司馬發飆道:“死賤人,想我娶你?做你的白日夢,娶個妓/女都不娶你!”

“給我打,打到他不說話爲止。”被司馬南如此辱罵,格玉徹底抓狂了。

“賤人賤人賤人……”司馬南不怕死的罵着。

邵瑕捂住司馬南的嘴,任由暴雨般的拳腳落在他身上。

“住手!”終於,見司馬南被打的奄奄一息後,格玉叫了停。她蹲在司馬南面前,譏笑被壓在身下的邵瑕,“白癡,今天有他護着你,算你走運,下次別被我見着,否則小心我弄花你的臉,看你還怎麼勾引男人?”

語畢,她站了起來,命人驅散圍觀的人羣,不可一世的離去。

嘴角微腫,臉上有着幾道抓痕的邵瑕站了起來,扶起嘴角流血、意識不清的司馬南往街對面走去。

沒走一小段路,面無表情的她停了步子,一個輕輕踢動,腳下的香蕉皮神不知鬼不覺的射向剛離去不遠的格玉。

不偏不倚的距離,香蕉皮停在格玉前邊。她沒注意,一腳踏了過去,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傾,“啪”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格玉郡主……”跟班們被眼前的情況慌了神,七手八腳將她扶起來。

漫天的劇疼襲來,滿嘴鮮血的格玉郡主顧不得其它,手擦着血的時候只覺得嘴巴內有異物,心突的一驚,口中的鮮血吐在手掌中一看,混和着鮮血的竟然是一顆斷裂的牙齒。

格玉嚇的當即哭了出來,“我的牙…我的牙……”漏風的嘴,傲然已吐字不清。

如此熱鬧的一幕,貯立在街對角的茶樓臨窗的一個廂房,站着兩個身影,一是灰色身影的四十來歲中年男子,另一個是身着偏偏白衣的十六七的少年,他嘴角泛着譏笑,一身驕傲無法遮藏。

中年男子向着白衣少年欣慰道:“少主人已有自保能力本,想來該是長翅膀的時候了。”

白衣少年道淺笑道:“父親,她只不是個任性自私的小姑娘,何德何能統領五十萬大軍?”

作者有話要說:草家男配N華麗出場鳥,用花花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