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咬着嘴脣一副委屈的樣子,忍了半天小聲說:“不好意思,你真的認錯人了。”然後說完就轉頭匆忙的往外面走。
男人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讓我覺得他確實不可能認錯人,而玲子不願意和這個男人相認,多少也有我在場的原因。那個男人以前我沒有看到他來過,但是跟他隨行的幾個我倒是認識。
不是什麼善善之輩,來我們這兒喝酒也不是圖什麼情懷聽什麼音樂,不過是覺得我們這兒調的酒好喝,有意思而已。因爲每次有規定不能高聲喧譁,他們喝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會要換地方。
“這年頭還真的是。小姐裝扮得跟個大學生似的,反而是大學生打扮得更像小姐。”男人看着玲子的背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地方也沒什麼意思,酒喝完了我們撤啊。還是去泡妞爽。”
我皺了下眉頭,正好覃之沫在那邊衝我揮手,示意我過去。
回到覃之沫的位置上,剛好那個彝族女孩在臺上唱歌。覃之沫問我唱的怎麼樣,還說前幾天客人的反響都還不錯,如果我覺得能行,以後就讓她留在這裡好了。也不用我那麼辛苦的每天還登臺。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
從我再次拿起煙抽的時候,其實我對音樂就沒有了以前那麼執着了。我所唱的每一首歌,都是爲了以後陸滸龍有天能夠聽到。現在他都不大可能回來了,我還唱了有什麼意思?
我說還挺好聽的,就讓她留下吧,她那邊怎麼給錢?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你看着給就可以了,她來這兒也是練聲和練膽。”
“嗯,那我這邊還是按周給她結算吧,反正不會虧待她。”
覃之沫衝我一笑:“明天在三聖鄉有個聚會,好多音樂人和這樣的歌手都回來,你有時間跟我過去坐坐吧?我跟他們說起過你,都特別期待見到你呢。”
我說好啊,明天幾天?
“10點半我來接你,過去吃午飯。”
後來覃之沫說我們明天都要早點起牀走,加上我又是剛剛大病初癒,沒到11點就催我早點回去休息。
歸來超級烈,連我這樣的酒量一杯喝下去。就有些上頭,回家倒頭就睡到第二天早上8點,媽媽輕輕的叫我說她要出發了,讓我這段時間在家裡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翻身醒了過來,把她送到樓下上了旅行社的接送車。
看她離開,我鬆了大口氣,就希望她回來的時候,能忘了那個什麼大師。別再鬧什麼幺蛾子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覃之沫十點準時來家樓下接上我,那天的我穿了一條有點兒像旗袍但又不是的,白底青花瓷長裙。覃之沫第一眼看到我,就驚得不停說小喬你真美。太美了。
我說你說笑呢,只是大多數時候都晚上看我,好不容易白天看到一次,覺得不一樣而已。
“纔不是,是真的美。”說着,目光還停留在我的身上,“小喬,你滿足了我對女性的所有審美。漂亮又獨立,大方又含蓄,傳統又堅強。真的,所有古今女性身上所有的美的體現,被你一個人都佔完了。你說你這樣,讓其他人怎麼活?”
“覃老師,你這麼恭維我,等會兒該不是要請我去鴻門宴吧?”我很遊刃有餘的,就把覃之沫含情脈脈想要表白的後面的話。給擋了回去,說:“好了別感嘆了,等下那邊到中午就要堵車。”
我們去的是一個別院,聽覃之沫介紹說。是個作家朋友和他的畫家老公開的,租了一個農家院子,兩夫妻花了2年的時間重新改造,一磚一瓦都是他們自己添置和裝修,所以名字叫愛院。
院子裡隨處都體現出濃濃的文藝氣息,也有不少愛的主題。
覃之沫說,這兒的風格和我的酒吧特別像。
我心想纔不像呢,人家是夫妻合心,我是等人歸來。
我們進屋,客廳榻榻米那兒已經坐了一大羣人,覃之沫挨個跟我介紹,說都是他那些做音樂的朋友。我也沒記住名字。就一直衝他們笑,說你好我叫宋小喬。
他們聊的無非就是一些當代音樂古代音樂,還有些帶着批評意味的,說哪個紅了明星其實唱的很難聽,哪個編曲其實什麼料都沒有就靠着各種抄襲,但是寫出來的歌就紅了。
我在旁邊聽得插不進去話,也覺得沒什麼意思,感覺好像每個人都自信的以爲。自己沒紅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清高的不屑於把對音樂的執着沾滿了商業的銅臭氣。但在後來有意無意的聊天中,又會暴露出自己走過穴的本質。
我覺得聽起來,很假。
覃之沫看出來了我的心不在焉,在他們爭論某個四川本土的音樂人,打着民族音樂的幌子去撈流行音樂的金子,而不可開交的時候。覃之沫小聲說,小喬。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剛好想要透口氣,我走到院子裡點了支菸,覃之沫站在我身後笑着說:“你別介意哈,這些朋友就這樣,對音樂執着追求了半輩子,到頭來還抵不過一個靠緋聞上位的三流歌手,大家心裡其實都有抱怨。這麼一次座談會,也讓大家發泄下。”
我笑着說:“是啊。挺正常的。不過我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
“說說,哪兒不一樣?”
“你身上沾滿了銅臭氣,就不怕被他們批?”我笑笑看着覃之沫:“你工作室不也是爲了賺錢爲了造星嘛,聽到他們說這樣的話。你感慨肯定最多吧?”
覃之沫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答非所問的說:“小喬,我想造你,真的。我覺得把你推出去,一定會紅。”
我深吸幾口煙,好長時間在掙扎開覃之沫的手,笑着說:“覃老師,你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勾搭女歌手的麼?”說着還撇撇頭,示意裡面有幾個女歌手在看着我們。
覃之沫忽然不管不顧的抱着我,就在院子裡,就在所有人衆目睽睽之下,急促的呼吸着說:“小喬,你的音樂碟我已經給過好幾個經紀公司,他們都願意協同我們工作室一起包裝你。現在,就看你的意思......”
我掙扎着推開了覃之沫,說我現在挺好的,也不想要紅,這個事以後再說吧。
因爲覃之沫忽然而來的表白,讓後來的聚會我都有些坐立不安。也沒有再跟其他人多說什麼。只知道剛纔看我們的那幾個女歌手,整個下午說話都是夾槍帶棍的對我不懷好意。
不喜歡這個羣體,自然也就不會在意他們的談論。
晚上覃之沫送我回去的車上,他還在說要包裝我簽約經紀公司的事,幾番拒絕我還是想要等段時間再說。不是不想要去走那條路,誰都想要自己的生活更加不費力氣更加的容易,而走經紀公司簽約能紅,無疑是一條最快速的捷徑。
只是我現在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去做,袁放的事,陸遙的事,還有陸滸龍的事。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我會是在那天接到了陸滸龍的委託人打來的電話。當時覃之沫正把我送到樓下,還在問我要不要請他上去坐坐,還在跟我說簽約的事情,我的手機就那麼突兀的響了起來。
我接起電話,對方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好,請問是宋小姐嗎?”
“你好,我是。”
“我是陸滸龍的代理律師,有關公司方便的事情,想要和你溝通下。”
“是他讓你來找我的嗎?”
“是的,陸先生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委託於我辦理,請問宋小姐晚上方便嗎?”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