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不過茫茫人海偶然的遇見

誰知踏破所有鐵鞋

只在一瞬間

註定淪陷你眉間

佳人少年

前世種下的糾結

姻緣紅線

邀你人世共並肩

佳人少年

前世種下的糾結

姻緣紅線

邀你人世共並肩

——魏晨《少年遊》

溫洛第一次見到墨圳是在大四實習的時候,她大三就開始用週末時間在聖安大酒店實習。到大四的時候已經沒課了,正式進入了實習階段。

進聖安的時候是樑巳徵親自帶進去的,先給他做了兩個月的總經理助理,纔開始到各個部門實習,基本都是經理助理一職,兩個月就換一次部門,衆人都知她是靠總經理進來的,不約而同的都選擇沉默,可是私底下討論起她來依舊是一副鄙夷的態度。

溫洛自然也是聽到了這些流言,她聽過後一笑完事。從來不去在意這些。

見到墨圳的時候是大四那年的九月底,當時溫洛是餐飲部的主管。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餐廳是十點暫停營業,之後只供應入住酒店的客人所訂的餐。

溫洛到廚房檢查了一圈,又確認了一遍採購清單,慣常地交待了夜班的廚師和服務員,便去更衣室換了衣服提前走了。

今天是溫洛的生日,樑巳徵提前訂了一傢俬人的日本料理。

他知道溫洛現在下班時間都比較晚,便告訴她自己在辦公室休息等她。

她知道他今天剛出差回來,又開了一下午的會,自然是很累的,便點頭答應了。

從更衣室出來她就開始打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她當時已經走到電梯前了,可是聖安的辦公樓層是單獨的電梯,要走到另一邊的盡頭,要用員工卡才能呼叫電梯。

她懶得上樓去找他,便折回前臺,用前臺的內部電話打到他辦公室。

電話接通了,她剛說了一聲“喂”,便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的一聲尖銳的女聲,接着是女孩子的哭聲。

她回過頭,是一桌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男女皆有。

一個齊耳短髮的女人正在大聲斥責添茶的女服務員,那個服務員低着頭,一邊哭一邊道歉,女人卻不領情,一直罵罵咧咧的。

她連忙掛斷電話,步履稍快的朝那桌走去。

“很抱歉打擾各位就餐,我是餐飲部主管溫洛,請問有各位有什麼需要嗎?”溫洛拉了一下女服務員,示意她先走。

墨圳是和樂淳奕、陸川、宋之臣以及嚴悅真一起來的,樂淳奕出差了三個月,一回來便說請他們吃飯,他想到是週末,便把正在讀研的女友陳妤叫了出來,她最近很忙,他們有快一個月沒見了。

服務員剛添完茶,還沒來得及收回茶壺,陳妤就拿起了茶杯,正好撞在茶壺上。

其實不是很燙,陳妤卻故意用力抖了一下手,連帶把茶壺從服務員手中撞翻。

她本來因爲課題問題和教授有了一點摩擦,心情正不好,之前便噎了墨圳好幾句,現在藉着這個小意外便發起了火。

一桌人除卻她本人外都有些尷尬,畢竟過錯確實不在對方,況且還道歉了,她確實是有些咄咄逼人。

墨圳也不知道這一年多來陳妤是怎麼了,每次打電話不是泡在實驗室,就是幫教授整理資料,並且她脾氣越來越不好。說話不過三句兩個人準吵起來,最後都是不歡而散。

他雖不滿,也只能忍了。

但這次她竟然把氣撒到了一個女孩子身上,他心裡的煩躁上升到了極點。

尷尬又緊張的氣氛中,溫洛就這麼出現了。

墨圳看向她,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穿着一件雪紡的杏色襯衣,絲質的黑色九分褲,腳上是一雙鞋跟不過三釐米的卡其色圓頭皮鞋。說話不卑不亢,很老練。可臉上卻還有一絲稚氣,猜不準年齡。

陳妤也覺得自己是有些過分了,但是那個女孩子唯唯諾諾的,她想給自己找臺階下也找不到。

這個自稱是主管的女人沒有穿工作服,也沒有戴銘牌。可是她能夠把服務員叫走,應該不至於是誆他們的。

“你們這的服務員是什麼態度?把水灑我手上了,那麼燙的水,看看看!”陳妤把手伸到溫洛面前,“說她兩句還說不得!你們這的人都是這水平嗎?”

“很抱歉,這位小姐,這是我們的失職。”溫洛看桌上的餐盤幾乎都空了,看樣子幾人是吃完了,在喝茶聊天,“不如這樣,我們給你們送一壺普洱,再給小姐您一支燙傷膏,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溫洛也沒等幾人回答,伸手招來服務員收拾餐盤,叫廚房送來一壺普洱,又讓人去休息室拿一支燙傷膏。

廚房有人被燙傷是常事,所以燙傷膏是必備藥。

茶送上來後,溫洛繼續帶着公式化的笑容說:“請各位用茶,這位小姐的燙傷膏稍後送到。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嗎?”

陳妤不說話,面無表情的端坐着。

“沒事了,麻煩你了。”陸川始終是年齡稍長些,體諒一笑,朝溫洛點點頭。

溫洛也回以一笑,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了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嚴悅真。

“嚴經理。”溫洛朝嚴悅真笑,不復剛纔的公式化笑容,帶了些俏皮的味道,可以說是真正的笑。

“溫洛!”嚴悅真伸手捏她的臉,見她沒戴銘牌,“好久不見你了,現在到哪個部門了?”

“現在在餐飲部。”

“下次總經理打算讓你去哪個部門啊?”

溫洛笑,“嚴經理您就別取笑我了。”

這時候服務員剛把燙傷膏送來,嚴悅真不知發生了什麼,溫洛解釋了一番,把過錯全拉到自己部門身上。

嚴悅真向來不喜歡陳妤,瞥了她一眼,朝溫洛笑,“燙傷沒多大點事,你回去也不要太責怪那個女孩子。”她表情突然一變,朝溫洛身後喊道:“總經理。”

溫洛回頭,看到樑巳徵手臂上搭着自己的外套,另一隻手上提着一個純黑色的袋子,上面印着金色的花紋,應該是給她的生日禮物。

樑巳徵朝嚴悅真點點頭,伸手點了下溫洛的額頭,“你又把外套落更衣室了,說了多少遍夜裡涼。”

“好啦好啦,下次不會了。”溫洛挽過樑巳徵的手臂,和嚴悅真道了別便轉身走了。

“你怎麼來了?”

“手機沒電了我沒注意。電話裡你說了一個字就掛了,我看着是這裡前臺的分機號,就下來看看,看到你外套都沒穿就去你櫃子裡給你拿了,還有要問的嗎?大小姐?”

“禮物呢?”

樑巳徵笑,把袋子揚了揚,“在這呢,作爲一名紳士是不能讓女士提袋子的。”

他低頭親了一下溫洛的臉頰,“生日快樂,小洛。”

溫洛故意和他隔開一點距離,“討厭,人那麼多。”

他笑着摟過她的肩,繼續朝前走去。

他們走得本就慢,所以這段對話,幾乎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衆人的耳中。

“怪不得一個主管就那麼囂張,原來是傍上了總經理。”陳妤朝二人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夠了你,就你事兒多。”墨圳叱了她一聲,拿過藥想給她抹。

“抹什麼藥,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故意的?”陳妤把手從桌上收回來,放到腿上。

墨圳抿了抿脣,“好了,別鬧了。我送你回學校。”

陳妤沒說什麼,站起來就走。連聲道別的話也沒說,倒是墨圳帶了些歉意的和衆人說了幾句,才走上前追她。

二人一走嚴悅真就繃不住了。

“那陳妤怎麼越來越難伺候,墨圳怎麼就那麼能忍耐她?”嚴悅真語氣裡滿是對陳妤的不屑。

樂淳奕搖了搖頭,“他們這一年多來一直是這樣,經常個把月不見面,一見面就吵。”

“那還有什麼意思?以前看她還挺好的,現在怎麼變得那麼刁蠻!”

“我覺得……不出三個月,準分。”宋之臣幽幽的開口,“女人不能讓男人等太久。”

嚴悅真不知所以然的眨眨眼。

陸川解釋,“墨圳在陳妤恢復正常,但其實……墨圳也有不對。”

“你是覺得……墨圳一心覺得是陳妤變了?”

陸川點點頭。

“其實墨圳情商不高,”宋之臣突然笑了一聲,“作爲男朋友,每一個紀念日和有意義的節日都不能忘記。”

嚴悅真大笑,“應該讓墨圳跟你學習經驗,怎麼討好女孩子!”

“至少得等他們分手後我才能教他。”

“爲什麼?”

宋之臣攤手,無奈的說:“難道你沒看出來,我也很不待見陳妤嗎?要不是墨圳,我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不想看見她,總不能和墨圳絕交吧?所以……不如期待他們早日分手。”

樂淳奕向來不喜歡背地討論女性的是非,但是這次他破天荒的加入了。

“陳妤太精明瞭,一點虧都不能吃,也太強勢了,墨圳又能忍耐,說實話,我一開始就不看好他們。”

“她算哪門子強勢?”嚴悅真嗤笑一聲,“那是強詞奪理加無理取鬧!剛纔那個溫洛,以前是我的助理,那才叫一個氣場強大。當時我多少手下在她面前都是承顏候色的。”

宋之臣笑,“確實。”

宋之臣和衆人告別後回了自己的公寓,他昨天剛值了個夜班,現在已經疲倦極了。

躺倒牀上後,腦中突然閃現過一個身影。那是……溫洛。

從溫洛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很年輕很漂亮的女孩子,連妝都沒畫,只紮了一個簡單的馬尾,站的時候後背一直是挺直的,說話語調很輕柔,但是卻不容拒絕。

渾身散發着一種強勢的氣息,和青澀的外表不同。

宋之臣人長得帥氣,女朋友也換過好幾個。他承認自己愛“美”,但是對於外人指責的“花心”他連爲自己爭辯都不屑。

至少他在和每一任女友交往的時候,從來沒有腳踏兩隻船,每次也都是好聚好散。作爲一名男友他幾乎可以打滿分。

他在市中心醫院實習了兩年,見過不少美麗俏護士,他交往過的女友也有藝術學院的系花,溫洛和她們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喜歡美不代表他喜歡花瓶,他不知道溫洛的具體情況,可是看起來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子。他不否認他對她有好感。

看到她和那個被叫做總經理的人相攜離開,甚至有些親暱的對話互動,他居然有些嫉妒,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單身時間太長,那麼輕易的就對一個女孩子感了興趣,況且這個佳人似乎還有情郎。

直到後來,他才幡然醒悟,原來他真的是對她一見鍾情了。

那家料理店是樑巳徵的朋友譚昊開的,原本二人是不打算喝酒的的,譚昊得知是溫洛的生日,硬是要二人喝兩杯,他們也不好推辭,三人也就喝了一小瓶清酒。

從料理店出來的時候是十點多了,溫洛喝酒容易臉紅,此刻臉上就掛着兩朵緋雲。

“我們去兜風吧?”

樑巳徵伸手翹她的腦袋,“這是酒駕!”

溫洛嘟嘴,晃着他的手臂討好道:“不怕嘛,大晚上的,再說你不是認識人嗎?”

“好好好,今天你最大聽你的!”

溫洛笑嘻嘻的奪過他手裡的車鑰匙,開了鎖直接坐進了駕駛室,樑巳徵自覺的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溫洛一直沿着主幹道開,之後將車拐彎開上高架,過了收費站後便在環城高速上奔馳了起來。

二人在環城高速上幾乎繞了一圈,溫洛開盡興了之後才下了高速,將車徑直開向自己的公寓。

“今晚不跟我回家?”樑巳徵見她開到這,開口問她。

“不了,今天沒喂小籠包呢。”

“好了,不逼你,下次換個好藉口。”

溫洛吐了吐舌頭,踮起腳親了下他的臉,“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