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0——2

2010年的最後一天下午溫洛和墨圳乘飛機抵達麗江, 從航站樓出來後墨圳去取行李,溫洛就站在不遠處等着他。

溫洛身旁走過幾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可是看從裝扮上來看應該還是在校大學生, 趁着假期出來玩的。

“快看快看!那個人長得真的很像玄彬!”一個女生壓低了聲音, 可是卻難掩掉那股驚訝。

溫洛也好奇地順着那個女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下就看見了那個穿着菸灰色長款風衣的男人, 站在那裡如路燈般筆挺且光芒四耀。

“我覺得像柏原崇啊!”

“你們什麼眼神?明明像年輕時候的湯哥, 尤其是眼睛!”

“……”

溫洛轉頭看向那幾個女生,一個女生正好也看到她,那個女生像是被抓包似的吐了吐舌頭。溫洛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說:“我倒覺得他挺像米勒的。”

聽見溫洛是在和她們討論同一個人,她們頓時來了興致。

“米勒是誰?”

“越獄的男主角, 我在看的時候不是叫你過來看過嗎?你還說很帥的那個。”

“哦, 那個啊!”之前詢問的女生恍然大悟, 忽而她問溫洛:“我覺得你說的更像哎!”

溫洛笑笑,不接話。

“哎哎, 你們說,他身材怎麼樣啊?”

“你想問的是那方面怎麼樣吧?”一女生挑眉壞笑。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帶着些調侃的意味,絲毫不覺得這是個較爲隱私的話題。

“不說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和身高成正比嗎?那男人挺高的!”

溫洛眼角一抽,忍住笑, 說:“他有一米八五吧。”

“你們說他有沒有女朋友啊?我上去搭訕有可能得到號碼嗎?”說他長得像柏原崇的女生兩眼冒着紅心。

“管他有沒有, 上啊姐妹!”

幾個人鬨鬧着慫恿那個女生, 女生紅着臉笑罵她們, 可是看起來一點害羞的樣子都沒有。

溫洛見着她們這樣打鬧忽然覺得有些久違的親切感, 不禁笑了出來,曾幾何時自己也像她們一樣能幾人一堆的胡天海地地閒聊。

“你也是出來旅遊的?你哪個學校的啊?”最開始和溫洛說話的女生問。

“A大。”

“哦, 我們四個都是上外的,今年大三。”女生說着,眼裡有些驕傲的神色,她又挑了挑眉,說是自傲也不足爲過了。

溫洛覺得好笑又無奈,無端被幾女生鄙視了,此刻說什麼都是無用,她便笑一笑當做回答。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的,我在等人。”說着溫洛的手機有短信提示,她從口袋裡把手機拿出來查看。

“這款手機國內都還沒上市呢!”一女生驚歎。

其他三人見此也紛紛開始重新打量溫洛,好似在尋找什麼似的。

“不是水貨吧?現在騙人賣家的好多的。”

溫洛一聽有些頭疼,小女生們總是要從別人身上來找到自己的優越感,全然不去幹自己的年齡和身份該乾的事,喜歡用物質和金錢上的滿足來彌補在學業上的不足。

“啊,他過來了他過來了!”

“他朝這邊過來的哎!不是來找你的吧?”一個女生用手捅了捅旁邊的女生。

幾個人嘰嘰喳喳地又是一陣嬉鬧。

“等了很久嗎?”墨圳拖着行李箱過來,習慣性的用手摸摸溫洛的頭髮,見着旁邊的幾個人,用眼神詢問溫洛,“朋友?”

溫洛笑着搖搖頭,“剛剛聊了幾句而已,你的手指好涼。”

墨圳朝幾個女生友好點頭一笑,理了下溫洛的圍巾,柔聲說:“出去後很冷的,圍巾又不戴好,小心再感冒了。”

“知道了,真麻煩。”她朝四個女生眨眨眼,說:“我老公來了,先走了。”

說完拉着墨圳朝出口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四人在原地。

“天啊!那是她老公?什麼情況?”

“男神有老婆了!”

“她不是A大的學生嗎?怎麼能結婚啊!”

“說你們眼神不好,她的那件大衣是FENDI的冬季新款哎!上次和我姐去逛商場見到過。”

“那你不早說!我還說她手機是水貨,完了完了,還好她沒當場罵我。”

“我不也以爲她的衣服是水貨嗎,這年頭高仿的多了去了。”

“……”

出來後溫洛臉上一直掛着一種不尋常的笑,像是計謀得逞的樣子,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成分。

“笑什麼?”墨圳問。

溫洛沒說話,笑眯眯地看着墨圳,又上下打量了他好幾遍,最後咂舌搖頭,嘆了口氣又把頭轉回去。

墨圳被她這一系列動作弄得莫名其妙的,自己剛剛好像沒說過什麼話吧?

“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明白?”

“你長得像玄彬嗎?”溫洛無辜地望着他。

“玄彬是誰?”他的思維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了,這個人他應該認識?

“你長得像柏原崇嗎?”

“不像。”他果斷地搖頭,託他妹妹的福,他倒是知道這個人長什麼模樣。

“你長得像湯哥嗎?”她緊逼不讓。

一連串的問句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他屈指敲她的額頭,換來她鼓着腮幫子的一記白眼。他無奈地搖搖頭,捏住她的下巴強行把她的頭轉過來,說:“我說,你什麼意思?給我說明白了。”

她眨眨眼,嘟着嘴慢悠悠地說:“剛纔那四個女生說,你長得像玄彬,像柏原崇,像年輕版的湯哥,哦,對了,還有個女生想和你來場豔遇。”

他莞爾,自己怎麼就無端變成幾個小女生的八卦對象了?看起來他的小妻子還參與的她們的對話,似乎還頗有心得。

“然後呢?”

“我說你長得像米勒!”

“唔……卿哥也說像。”

“可是有一點你們不像,完全不像。”她忽而正經的說。

“什麼?”

“你喜歡的是我這種活潑可愛天真爛漫的美少女,而他不喜歡少女。”

見着他有些錯愕和茫然的表情,她撲倒在他的懷裡笑得樂不可支。

在某些方面反射弧不及她的墨圳終於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他好氣又好笑,怎麼她也跟着來調侃他呢?在國外幾年見着的同性戀不少,也已經習以爲常了,可是他自己是真真正正地性向正常的好嗎?

“你還真是!”他用力地捏她的臉,還故意拉扯了她幾下,她笑着拍掉他的手,也不管這裡人來人往,踮起腳就湊上去親他。

“爲什麼我親你你都沒反應?”她故作驚訝,“不是你真的像米勒一樣……”

“囉嗦!”他敲她的額頭。

“我說,墨圳同志,你以前對我很溫柔的,爲什麼現在那麼兇!”她幽怨地說。

“溫洛同志,你以前也很可愛的,現在怎麼那麼……”

“我怎麼了怎麼了?”

她一副你說得不好我就翻臉的模樣,他心裡反而有些愉悅,扳過她的臉就直接吻了上去,只是用脣狠狠地壓住輾轉,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她的慌亂也僅僅存在了那麼一瞬間,之後心裡美滋滋的享受着他的吻。

人羣中傳來一聲口哨聲,顯然是在調侃出口處這對忘情接吻的情侶。

不出墨圳所料,腦筋一瞬間短路的溫洛瞬間恢復供電,臉唰地一下升起了紅暈,拉着墨圳就往前走,直到上了的士之後她終於開始了埋沙,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處就開始懊惱地哼唧。

他終於笑了出來,整個胸腔都跟着在震動。胸口被她捶打了一下,他接過那隻握成拳的小手放進自己大衣的口袋裡,學着她剛纔的語氣,換了英文說:“Your hand feels cold.”

“墨圳!”她擡起頭來瞪着他,不但沒有一點威懾力,反而像是在撒嬌。

“嗯?”

“你剛剛故意的!明明知道那裡人很多。”

“是你湊上前來的。”他說的是實話。

“Is that so?”她斜眼看他,抄着手扭頭看向另一邊,不再理他。

他也不知道這是出於什麼心理,每次只要她故意鬧彆扭,他就覺得特別的有趣。

“Come on, be reasonable.”他哄她。

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Leave me alone.”

“我說,你確定嗎?你的身份證銀行卡錢包都在我這裡,你確定的話我就下車了。”他慢吞吞地說,那肯定的語氣讓她覺得他真的會突然下車。

她可憐兮兮地抱住他的手臂,眨巴眨巴大眼,說:“I am hungry!”

他捏捏她的臉,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後來樂淳奕每每和溫洛拌嘴的時候都會嚷嚷着問墨圳,是如何能在三句之內讓溫洛乖乖地閉嘴的,能把她馴服得那麼服帖,比小籠包還聽話。

麗江在西南部,冬天的時候下午五點天就已經完全地黑了,小道上五顏六色的招牌和彩燈都逐一亮了起來,天上的星星都羞愧地不敢出來。

到了客棧之後溫洛裹着被子躺在牀上滾了好幾圈,最後窩在上面不動了。墨圳大致整理好行李後喊她,“不是說餓了嗎?我們去吃飯,快起來。”

“不嘛!”她含糊不清地哼哼,“我好睏,好睏好睏,你看,我困得要睡着了。”

她故意用一種睡意朦朧的聲音說着,彷彿是爲了讓人更加的信服。

昨晚她確實是睡得比較晚,中午又回了一次樑家,之後才匆匆趕回來收拾行李,除了飛機上的那兩個多小時外她還真沒怎麼休息過。他也心疼她,可是相比之下他也不會縱容她不吃飯就這麼躺在這睡覺,這段時間他發現她的胃其實不怎麼好,嬌嫩着呢。

“先吃飯再睡好不好?到時候我不打擾你的,”他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柔聲哄她,“今晚現在樓下吃,不走遠好不好?”

她掀開眼皮看他一眼,復又閉上眼,把被子拉起來蓋住整張臉,撒嬌道:“好累好累,走不動,讓我睡會兒嘛!”

“待會兒讓你睡,先吃飯。”他不容拒絕的說。

“你吵死了!”她是真的很困,見着撒嬌沒用便加重了語氣的吼他,心想軟的不行來硬的該好了吧?

墨圳現在可不吃她這一套,這次他可是有理的,她再困也得先吃飯,不然睡醒了之後半夜上哪去給她找吃的去?若是隨便吃些乾糧,保不齊沒一會兒她就得哼肚子痛。

他隔着被子拍了她的臀部一下,她哼了一聲之後大叫:“墨圳你討厭!”

這樣費力不討好他也有些來氣了,可是他怎麼也不能跟個小姑娘置氣,更何況這小姑娘還是他的妻子,他沉了聲音,警告她:“我說,溫洛,你再不起來我就抱着你下樓,如果你再反抗的話你就別想再和我一起吃飯了。”

他沒有加“你信不信”、“我不是開玩笑的”這類威脅常用的字句,可是溫洛卻真的被這句話嚇得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因爲她知道他不是在威脅,是在闡述事實,這是這將近一個月的相處得出來的結論。

前幾天在她的圓牀上二人耳鬢廝磨那次其實她正在生理期,半夜她肚子疼得直抽氣,他找了熱水袋給她,她丟掉,給她貼暖寶寶她死活不願,甚至他跑到樓下給她衝了紅糖水再找了止疼藥給她,她看也沒看就固執地說不吃。

他的耐心終於被用盡,他真的擔心她、心疼她,她撒嬌也得有個限度,他涼涼的說:“最後問你一遍,你吃不吃,不吃的話我就把你這裡所有的都扔掉了,它留在這沒有意義。”

“不吃!”她絲毫不覺危險,仍舊大喊。

最後他真的把所有的紅糖和止疼藥都扔掉了,第二天一早起來後她質問他,他面無表情地說:“你認爲我是在開玩笑嗎?我多擔心你,你卻這麼做,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很心寒?溫洛,撒嬌你也給我注意個限度!”

她被他懾住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好像確實是自己不對,以前每次半夜疼的睡不着的時候多麼希望有人能在身邊,可是昨晚她都幹了些什麼啊?

她可憐兮兮地去認錯,又是蹭又是親的,好言好語地哄他,他也沒真的跟她生氣,只是教她一些道理而已,嘆着氣將她摟懷裡。

有了前車之鑑後溫洛立馬跳起來摟着他的脖子,討好地蹭了蹭他的脣角,說:“我走下去,走下去吃!不要吃樓下的,去其他地方找好吃的,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心裡的怒氣散了些,他咬她的脣,說:“就知道惹我生氣。”

見他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她也高興了起來,張開嘴接受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