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在聽完周興成講述後,一度懷疑是馬明皓、硃紅兵一夥人,這幫小子之前被他教訓過一頓,很有可能來找藏永康出氣。
但在看完監控錄像後,他就把他們排除在外。
畫面中的這夥黑衣人身手敏捷,行動迅速,其中的高個子一棍挑開周興成的鐵棍,顯示了高明的武技,馬明皓那幾個混混,怎麼能和他相比呢?
這夥人下手狠毒,但又留有餘地,周興成只負了輕傷,藏永康也沒有被打死。
綜合來看,這夥人是專業打手,受過訓練,應該是某個地下幫會成員。
康哥怎麼會跟幫會扯了關係?
曹立一陣困惑,感到自己當了幾年兵後,對現在的藏永康不像過去那樣瞭解了。
一根菸還沒有吸完,岸上傳來孫亮的喊聲,“立哥,立哥。”
“亮子,我在這裡。”曹立招了招手。
孫亮趙虎看到曹立,高興的跳上了漏底船。
兩人是藏承志派來的,讓他們把漏底船開到南江市水產批場市場去,他在那裡等他們,一起把這船魚批發掉。
“立哥,抓到兇手了嗎?”趙虎壓低聲音問道。
“沒有。”曹立扔掉香菸,“你們都出來了,漁場還有什麼人哪?”
“呂根寶看着大堤內的漁塘,王義看着湖裡的網箱。”孫亮回答。
“你們把船開走吧,路上小心一點,我到湖裡去轉轉。”
“好嘞,我們走了,立哥,再見。”孫亮和趙虎答應一聲,周興成發動柴油機把船開進了船閘。
曹立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駕駛着小木船一頭衝進了夜色中的雁翔湖,盲目地向前行駛,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已是凌晨二點,湖面上一片漆黑,只有遠處岸邊的幾點燈光,才讓他分辯出東南西北。
半個多小時後,柴油機嘎地一下熄火,拿起手電照了照,發現沒油了,再照了照船尾艙內的幾個塑料壺,發現都是空壺。
“真倒黴。”曹立嘀咕了一聲,擡頭望着遠處的燈光,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行駛到了小馬莊附近。
他拿起木槳,朝小馬莊劃去,劃了一陣,感到全身發熱,
乾脆脫掉上衣,光着膀子劃了起來。
四周靜寂無聲,只有木槳的划水聲和小木船破開湖水的嘩嘩聲。突然,前方黑暗中,隱隱傳來咚咚的撞擊聲。
——有情況!
曹立停下划槳,凝神細聽,除了沉悶的咚咚聲外,隱隱還有人的說話聲。他的精神一振,用盡目力向前面看去。然而,由於距離太遠,加上天太黑,儘管他有超強的夜視能力,仍然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繼續朝前方劃去,隨着距離縮短,終於聽到了前方隱隱隱約約,時斷時續的說話聲。
“------砸通了,砸通了------”
“------骨刀大哥的力氣真大,就這麼幾下就把船鑿通了,這條船沉了,所有線索也就沒有了------”
“------把錢付了------”
“這是八萬元------”
怎麼是馬明皓和硃紅兵的聲音?
曹立感到十分詫異,又覺得非常幸運。無意中在湖上瞎轉,竟然遇到了打傷藏永康一夥人的蹤跡。
從剛纔聽到的對話來推斷,那夥打傷藏永康的兇手就在前面,馬明皓和硃紅兵出錢僱用這夥人,現在他們將那艘水泥船鑿沉,如此就卡斷了所有線索。
“想得到美,可惜被我碰上了。”
曹立用力划槳,雙目噴出怒火,想不到馬明皓和硃紅兵如此狠毒,僅僅因爲一個老鱉,就出錢買兇把藏永康打成這樣。
可笑的是他在看完監控錄像後,還把他們的嫌疑給排除了。
一定人抓住他們,哪怕抓住一個,事情就水落石出。
慢慢的,他看到前方一艘船的輪廓,由於距離過遠,仍然無法看清是多少噸級的船,是鋼板船還是水泥船。
他拼命的划槳,小木船發出嘩嘩的破水聲,那艘船的輪廓也清晰起來,就在他快要分辨出那是艘什麼型號的船時,湖面上響起柴油機的轟鳴聲,前方那艘船就在他眼皮底下開始啓動,慢慢地遠去。
——臥槽!到手鴨子要飛了。
曹立用盡全力,運漿如飛,小木船再次加速。但是人力又怎麼比得上機械之力?
他一根小木漿又怎麼比得上螺旋呢?
那艘船越來越遠,逐漸模糊不清,只有柴油機的突突聲還在靜寂的夜空中轟鳴。
曹立沒有放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奮力追趕。他咬着牙,保持深長的呼吸,每一槳使出上全力,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滑落,小木船隨着木槳划水的節奏在水中一起一落,快速向前衝刺。
能和這夥人在茫茫的夜色中相遇,可謂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假如讓他們跑了,他絕不會原諒自己。
又劃了一陣,他聽到前方的轟鳴聲竟然朝着小馬莊而去,而且似乎在減速,一個朦朧的船影顯露出來。
他的精神一振,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揮槳。
昏黃的燈光照亮小馬莊的簡易碼頭,那艘船緩緩的靠了上去。
曹立放緩了划槳速度,小木船慢慢滑行。他已經看清,那是艘載重百噸級的鋼板船,由大馬力柴油機驅動。這樣的船如果全力行駛,他是絕對追不上的,幸運的是它靠上了碼頭。
再上前可能被發現,曹立把小木船劃到燈光照射不到地方,慢慢的也到了岸邊,拋下鐵錨,無聲的躍到岸上,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
鋼板船上,硃紅兵停好船,關掉柴油機,來到後艙的門前。
“骨刀大哥,你們忙了一夜,要不要到我家去喝兩杯?”
載重百噸級的船隻後艙極爲寬大,頂棚亮着一盞燈,左右兩張寬大的牀板上,坐着七個二十多歲的年青男子,馬明皓也跟他們坐在一起。
中間一張椅子上,坐着一個三十多歲,方臉大嘴,高大魁梧的男人,看他的身架,也只比曹立略小一些。
這人的目光陰冷,額頭至左臉有一道細長的刀疤,看去面相兇惡,因此被道上的人稱作骨刀。
“不喝了,我們馬上就走。”聽到硃紅兵邀請他們去喝酒,骨刀面無表情的拒絕。
“骨刀大哥,現在離天亮還早着呢,喝幾杯再走吧。”馬明皓跳下牀,笑着說道。
“刀哥,兄弟們還真餓了,要不喝幾杯再走。”牀板上的那七個年青也有人說道。
骨刀摸着臉上的刀疤,心中猶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