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其實最開始,我真以爲你會殺掉聖保羅的,因爲,他欠你的血債太多太多了。”
酒至中途,薩波爾着湊了過來,跟老闆撞了一杯之後開始磨叨,他心裡還是不平衡,這麼難得的機會,爲什麼還不殺掉聖保羅?殺了聖保羅難道就真能天下亂?
“薩波爾,滾到一邊去,你還提這件事,想找死啊?”
白秋水嚇了一跳,趕緊喝叱薩波爾說道,其實是在幫他。因爲這件事非比尋常,做爲深深瞭解荊老闆這種有仇必報、以血還血格的白秋水來說,她知道,這件事絕對是荊老闆的逆鱗,剛纔哈曼問荊老闆的時候,被皮笑不笑的荊老闆險些一拳頭砸得斷了氣,現在薩波爾又來問這件事,這不是找揍麼?
果然,荊老闆的一張臉了下來,定定地望着薩波爾,半晌也不說話。
“算了,阿風,喝酒吧,沒事兒了,沒殺就沒殺好了,這是阿風顧全局,如果真殺了聖保羅,教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絕對不會依照諾言服從我們,到時候天下亂,在這個關鍵時刻,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都看見這塊訣沒有?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都認識這塊訣吧?這是我留給我的,從到,二十七年了,我一直戴着,只要我戴着這塊訣,就彷彿是我的在我的旁,永遠陪伴着我,鼓勵着我,看着我成長,看着我一步步從一個野人融入這個文明社會,成爲這個社會中的一員。
今天,就是在今天,就在我戰勝了我的殺母仇聖保羅教皇的時候,就在我舉起了天星狼牙棒要將他一棒爆頭的時候,這塊訣,竟然說話了,不,準確地來說,應該是訣當中,我的母,她殘存在訣當中的那最後一縷靈魂在向我說話,她老人家分明在說,‘阿風,放過他吧,爲了這個世界。’
她的聲音是那樣熟悉,那樣切,就跟在千百次夢裡一樣,慈祥,和藹。
周圍所有的人都默然了,薩波爾也酒醒了半,終於醒悟過來,敢自己現在這是着老闆摳開自己的傷疤,血淋淋地再呈現給家看啊。
“我真糊塗。”
薩波爾捶着自己的腦袋,心底罵自己真是酒喝多了,徒逞一時沒用的意氣。
“老闆,坐下來,還是喝酒吧,我想,您的母說的是對的,征服一個仇人,要遠比殺掉這個仇人來得更難,卻更岸。沒有殺掉聖保羅,想必,你的母也會爲有你這樣的兒子而感到高興的。”
“阿風,我的好孩子,你,真的長了,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你別忘記自己的使命,別忘自己爲什麼來到這個世界……”
光與影凝成的臉龐輕啓朱,笑中含淚地說道,說完了這句話,逐漸在空中緩緩消散而去,輕輕地來,靜靜地去,如一場虛幻的夢,如一簾霧般紗,迎風而去,來去無痕……
“……”
荊老闆跪倒在地,滿眶淚水,哭得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卻依舊留不住空中的那幕光影將散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