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珊恍然大悟,原來這是當初在洛家園裡遇見的那個長相跟狐狸一樣妖媚的男人,一身是迷。
“哦——”盼珊使勁用手點啊點了半天,然後道:“你到底是誰啊?”
瞬間,那男孩子尷尬了,站在盼珊面前甚是無語。
“我叫戴仲威,是第三戰隊的便宜隊長,如今二十歲,馭物控制系修煉者,最擅長的是跟人鬥嘴哦!”
“我的這個腦子!”妖精搖了搖頭,擺擺手,去忙別的了。
盼珊就此想起當初這位仁兄的自我介紹,還真是以不變應萬變吶!
“原來是戴仲威哥哥,”盼珊忍着笑,道,“我自從失明之後記性也不大好了,還請見諒啊!”
那戴仲威也算是個人物,見到盼珊這麼多年一丁點沒變就生生是一點也沒覺得奇怪,而且上來就這麼熱絡地打招呼,看見其與衆不同。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忽然,盼珊的耳邊傳來一陣熱氣,戴仲威的聲音很輕,卻正好讓盼珊聽了個真真切切。
盼珊端坐在原地,微微一笑,“真的不記得了呢。”
“其實忘了也沒有什麼,反正你以後都忘不了我了。”戴仲威語氣輕佻卻說得霸道,像是在挑釁一般。
盼珊聽不出他話裡有沒有其它意思,只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回道:“現在我記得你的聲音了,以後會認出你的,放心。”
盼珊的腦袋被人拍了拍,聽到:“小丫頭,挺知道進退的嘛!不過,敷衍我是沒有用的哦!”
“戴兄這麼喜歡小孩子,爲什麼跟大哥一樣成親,然後趁早生一個?”
遠處傳來一聲上揚的招呼,盼珊幾乎是下意識地感覺到那人就是越榮軒。可是,這樣的語調,也只是四五年前的時候聽過了。
“唔,原來越兄也來了!”戴仲威朗聲回道,“我哪裡有文昊和文珏兄好命,都能早早抱得美人歸,孤家寡人一個,悽苦得緊,越兄就不要再打趣我了!”
“誒,戴兄長得一表人才,修爲更是在我等望塵莫及的程度,哪家的姑娘小姐不會傾心而嫁!戴兄可不要太謙虛!”越榮軒說的歡快,盼珊的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
這樣的越榮軒,還真是假的很。
“盼珊,今兒新娘子又不是你,你抱什麼紅蘋果?”沒幾句話,越榮軒的就把話題轉到了盼珊身上。
盼珊舉了舉手裡的蘋果,道:“我是冷敏敏,也叫敏敏圖藍,你可以叫我寶兒,可是唯獨不是那個什麼盼珊。”
“如此,那不知敏敏小姐在這裡坐着,是在充新娘呢,還是等新郎呢?”越榮軒看來心情不錯,聲音愉悅的很。
盼珊那紅蘋果用一手抱好,然後另一隻手摸索着就要從椅子上下來,一邊爬一邊道:“果子是用來吃的,真正有寓意的那個在晰兒嫂嫂的懷裡,不是這個。”
說罷,人也從椅子上下來了,身上的桃紅色小裙被椅子掛住,扯了幾下都紋絲不動。
有人伸手把裙角拉了出來,讓後幫她撫了撫翻起的百褶裙,沒有說話。
盼珊朝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頷首後邊頭也不會地走了。
儘管小心翼翼地走着,可盼珊還是磕磕絆絆地走不穩,因爲一路都有因爲文昊和盼晰成婚而趕回來的小三護着,這纔沒有摔倒。
提着裙角的手不由握緊,那個幫她抽出裙角的人不是戴仲威,也不是越榮軒,這兩人的身上的味道她知道。
而煜城和佟斯的氣息,在至少五米開外的地方,這個人,會是誰呢?
盼珊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戴仲威冷笑了聲,道:“哲宇,她也不認識你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惜了!”言下,是故意佯裝得很蹩腳的譏諷之意。
賈哲宇慢慢收回視線,笑了,“她不想認識任何人,不是麼?”這話,他是對着越榮軒說的。
越榮軒不可置否地笑笑,不知從什麼地方抽出一把摺扇,兀自在胸前搖得瀟灑。
不遠處的佟斯和煜城將剛纔的場景看了個清清楚楚,也聽了個明明白白,這些人,都在有意無意地靠近盼珊,而且,目的不純。
煜城拍了拍佟斯的肩膀,嘆了口氣,小聲道:“五哥對盼珊不見得動了真情,其他人更是。”
佟斯沒有看他,只是問道:“你也被拒絕了吧,不然不會這幾天都沒有個笑臉。”
煜城本來想苦笑的,可是嘴角就是彎不起來,最後頹然地放棄了那個打算,道:“我從跟着娘到赤天見她第一面的時候就喜歡她了,可是那時候因爲是表兄妹的關係而不敢輕易表達出來。
在燁城越老爺子給五哥訂了跟她的親事,我心裡想着只要有一天男未婚女未嫁我就有機會。
後來寶兒不是木家血親的事情也被大家推斷了出來,可是她卻不見了。
而現在,我以爲我的喜歡終於可以能順理成章的地成爲愛,我卻發現你也對她有着和我一樣的感情。
當我千方百計不讓自己落在你之後透露心意,卻在還沒有表達出心意的時候就被拒絕了。
老幺的心重,她怕拖累我們。也可以說她太精明,不想讓自己心有掛念地離開。”
一口氣說了不少,煜城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慘白的境地,將臉也偏向了滿目紅色的喜堂。
“你剛纔是什麼意思?”佟斯的聲音很大,一時間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注意,當然,也包括還站在原地的戴仲威和越榮軒以及賈哲宇等人。
“我的意思是——”煜城頓了頓,聲音也比之前高了不少。
一時間,越榮軒眼色凌厲,佟修臉色難看。
“她快離開了,你要是想對她好,就趁早。”說罷,煜城消瘦的身影衝着喜堂的方向去了,留下了一衆似懂非懂的賓客。
越榮軒朝戴仲威和賈哲宇等人揮了揮手中的扇子,笑道:“怎麼,對我們家這點破事兒有興趣?”
戴仲威泯然一笑,輕咳幾聲後道:“人嘛,總是對秘聞之類的事情比較感興趣,更何況越兄似乎也是這場感情糾葛裡的主角之一呢!”
越榮軒也是一笑,眼神裡大有你知我知的神色,把臉往戴仲威的跟前一湊,扇面一灑,正好遮住了兩人的半張臉,悄聲道:“我心裡有你呢,怎麼裝得下別人?”然後稍稍曖昧地掬起戴仲威的一縷頭髮,形似色魔地在鼻前輕嗅了起來。
戴仲威抽回頭髮,身上打了個寒戰,走了。
越榮軒回頭,看見眼裡滿是笑意的佟斯和賈哲宇等人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那眼神好似在說:我們理解你……
戴仲威拍拍越榮軒的肩膀,帶着跟自己一起來的人去了喜堂。
越榮軒將扇面收了回去,走過賈哲宇身邊時眼神若有意又若無意地瞟了他一眼,聲音小到只有對反聽得見,“小夥子,那姑娘不是個善茬,看看那鎩羽而歸的兩位就知道了。”
等他走後,霍駿馳和白慕馬上走到賈哲宇身邊,齊聲問道:“他說了什麼?”
賈哲宇輕輕笑了笑,看了眼兩人,道:“獵奇心理果然是人類的本性。”
越榮軒沒有走向喜堂,而是來到了琅琊小館的後院,也就是盼珊等人居住的院子。
院裡的楊樹這兩日長成了,綠蔭不大卻很長勢頗旺,在地上聚攏着一小簇一小簇的陰影。
天氣已經漸漸向秋天靠攏,只覺天高氣爽了起來。
佟修在越榮軒的身旁不緊不慢地走着,在廊橋勾回初若有所思地皺着眉頭。
越榮軒那扇骨往他身上戳了戳,問道:“大哥這是氣我欺負了老四?臉色真難看!”
佟佟修搖了搖頭,秀氣的臉白皙而清朗,回道:“我替他高興。”
“哦?”
“他懂得喜歡二字,這便是成長。”
越榮軒卻搖頭晃腦地否定道:“非也非也,那是徒受相思苦而已,有什麼可成長的?”
“老五,你是天下間最無情的有情人,你不會不懂。”
越榮軒挑眉,笑了,“我有這麼偉大這麼好?我怎麼不知道?看來我應該回去反思下,對自己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
佟修對他的耍寶不爲所動,兀自說道:“你今日嬉笑這些人爲情所困,終有一日會明白,那樣不是不好。”
越榮軒笑了,表情賤賤地問道:“難道我們的含羞草的春天也來了?看來我不僅對自己的瞭解不夠多,對兄弟們的關心也很是不夠,哎,失職,失職啊!”
琅琊小館裡賓客不多,卻算得上是和均下成裡客人來頭最大的婚禮了,所以,這場匆匆而辦的婚禮場面並不寒磣,甚至可以說是排場很大。
盼珊終於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口,連門都沒有來得及打開就超前倒去,小三眼疾手快地一把撈起她,擔心地叫道:“主子!”
盼珊的意思雖然並不清晰,卻還是在心裡繃着緊緊的弦兒,囑咐道:“小聲點兒,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們添麻煩。雖然我已經是個小麻煩了,嘿嘿……”
嘿嘿的笑意未絕,盼珊頓感一陣恍惚,胸口氣無出處,心頭宛若千針穿刺,冷汗順着臉頰滴答而落,隨後,便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