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向着韓美君撒嬌道：“韓姨，他還沒送過我東西呢？”
在常青的額頭輕輕地點了點，滿臉溺愛的道：“傻丫頭，你還吃你韓姨的醋啊？我這禮物可是買不來的，以後讓小凡給你買更好的！老頭子肯定又躲在書房喝茶了，小凡，你上樓去和你白叔說說話去，我們娘兩聊聊天，一會兒下來吃飯。”
韓美君這麼說，纔是真的把趙凡塵當成自己人看的，熟悉的人才知道，韓美君要是對誰說話越客氣，就一定是討厭這個人。
坐在書房裡，白正海泡了一壺茶，雨前的茉莉花茶，醇厚，淡漠，益人。
喜歡飲着茉莉茶看文件到深夜，白正海就喜歡茉莉花茶的那種醇厚的別緻，他反倒喝不慣普爾，大紅袍的清香，飲一口茉莉花茶，靠在木製的靠椅上，閉上眼睛，享受着忙裡偷閒的自在，道：“嚐嚐，這茶不錯！”
小飲了一口，趙凡塵喝不出白正海的那種醇厚的感覺，醇厚是靠歲月的積澱和閱歷的薰陶才能沉澱下來的，所以趙凡塵喝不出來很正常，很認真的回味了一番，還是沒有一點兒感覺。
見慣風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處江湖之遠，居廟堂之高，白正海經歷過太多，看待問題不會只着眼一點之上，他要做到統籌兼顧，又飲了一口，慢慢地開口，道：“喝茶講究的是一個心境，抽菸講究的是一個心緒，喝酒講究的是一個心情，辦事兒講究的是一個心態。”
在臉上找不出一點兒恭維的意思，趙凡塵用一個晚輩應有的姿態，很客觀冷靜的，道：“我沒有您的那種經歷，沒有吃過您那個年代的苦楚，更不敢對一些事情妄下斷言，即便是我老了也沒有資格對您的一生有那麼隻言片語的評論，我只能用一個後輩的眼光看待您，以及您達到的那種心境。”
“你們這一代年輕人，不被社會所認可，很多人往往被定義爲三世祖，富二代，有能力的人並不少，但真正能夠靠自己的能力吃飯的人，就寥寥無幾了。”
趙凡塵又一次讓白正海感覺到有些意外了，這番話既不在意料之外，也不在情理之中，一個年輕後輩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人，纔是真有見地，光這份謙卑就很少有人能做到，他能夠感覺得到，趙凡塵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特意恭維的意思，確實是一箇中肯，客觀，公正的說法，沉默了片刻之後，道：“至於既能沉得住氣，放下姿態，心平氣和，又有能力吃飯的人，就更少了，這些人不僅能被這個社會所認同，還能憑藉自己的能力和雙手撐起一片天，只有這些人才會成爲這個世界的掌控者，像葉安然這樣的年輕人又有幾個，而你將來的成就只會比他大。”
白正海很少夸人，更很少對一個後輩下這樣的斷言，官場上的人，都知道白正海有一個別人沒有的能力，他看人一向看得很準。
說實話，趙凡塵在那個葉安然的面前能夠感覺到壓力，那個傢伙家就是個變態，據說是樣樣精通，什麼都會，除了生孩子不會。
趙凡塵站起來，在白正海的指導下，有又泡了一壺茶，針對自己的情況，道：“能走多遠我不知道，雖然現在有了一點兒微末的資本，但還遠遠不夠成事兒的資格，我只能算年輕人裡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對於當前還不怎麼明朗的形勢，像白正海這樣的老牌政治家，會從自己的觀點出發，分析出將來的一些大的變化和調動，正是這些聊聊數語，往往會決定很多人的命運，成就很多人，
更能讓很多人鹹魚翻身，稍微遲疑了一下，白正海用幾十來養成的說話頻率，道：“小凡不要輕看自己，更不要否定你的能力，一個人的成就不是看現在，而是看未來，國家的政策一直都很好，會在西北，東北,西南，這幾個地方重新做一個統籌和部署，國家出臺的規劃政策很快就會下來，只有很少的人能夠意識到並發現大政策裡隱藏的時機，要是能夠把握住大的政治方向和形勢，在不觸犯法律的前提下，抓住一切能夠抓住的機遇，還是能夠成就一些人的。”
趙凡塵顯然知道白正海說這些話的意思，於是有些確定結果的試探性，問道：“您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在大環境變動的形勢下，順應國家政策的潮流，抓住一些機遇，那您看我要不要活動活動？”
白正海絲毫不反感趙凡塵的這點兒小聰明，如果小聰明用得好，就會變成大聰明，欣慰的大笑着，道：“小滑頭！我老頭子也就再破例一次，活動的事情我會幫你走動的，做了這麼多年的官，我還是認識那麼一兩個能說得上話的人的，這些官場上的事兒你就不用管了，你要做的就是如何抓住這次機會，在新的形勢下站穩腳跟，纔是最重要的。”
能有幾個人說出這樣的話，一個副部級會只認識一兩個能說的上話的人嗎？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擠着，搶着想要給白正海辦事兒呢？不過他從來不求人的，也很少給人辦事兒，破例的事兒更是頭一遭，能讓白正海這麼看重，又爲他走動的人，恐怕只有趙凡塵一個。
撇撇嘴，趙凡塵此時心裡估計是偷着樂呢，佔了一個天大的便宜，這位官場上和常茂功齊名的常青樹，也有會改性子的時候，只要白正海願意出面很多事情就好辦的多了，白正海的走動和趙凡塵的走動，也許都能夠達到辦事兒的目的，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趙凡塵走動的話， 別人只會勉強賣給白正海一個面子，要是白正海親自走動的話，對於一個即將還會往上挪一挪的部級幹部，那能量就大的不可想象了。
趕緊獻殷勤的給白正海倒了一杯茶，趙凡塵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憨厚道：“我要是活動的分量跟您那是天壤之別，沒法比的。”
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腰，有些讚賞的味道在裡面，白正海笑眯眯的感嘆道：“這話倒是一點兒不假，還是年輕人的腦子好使啊！有些餓了，下去吃飯吧！”
飯桌上，喝的是趙凡塵帶來的兩瓶茅臺，白正海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也難得有這麼好的心情，確實有些饞肉了，小酌了一口茅臺，夾了一塊紅燒肉，很暢快的讚歎了一聲，還不忘誇自己的妻子，道：“美君你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
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幾十年的夫妻了，韓美君還能不瞭解白正海的心思，給丈夫碗裡夾了一根芹菜，道：“你別以爲誇我兩句，我就會提高你的待遇，天天有菜有肉的供着你，明天還吃泡菜飯，肉吃多了對你的血壓不好，多吃這個，對身體好。”
有時候，常青真的很羨慕，白正海他們這一代人的感情，轉過頭來，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趙凡塵，趙凡塵自然知道什麼意思，只顧埋頭扒飯，就當沒看見常青那憂傷又別有深意的眼神，女人有第六感，所以真的很敏感，總是會感覺到男人身上一些微妙的情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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