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輝已是氣極，暗自全身戒備，皺眉問道：“你們通過什麼條件，使得X處同意我參與成人禮？老神知道橙紅的這些打算嗎？”
高聞新搖搖頭：“老神？我相信他不知道，到目前爲止，這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機密內容。”頓了頓又道，“橙紅要做的這些工作，不就是爲了進一步強化I體系在IGM中的力量嗎？她又怎麼會讓老神有所察覺？至於X處爲什麼同意，僅僅是由於當時X處也需要我協助路西法入侵一個反IGM據點，似乎當時是作爲一個簡單的人員調配交換而己，只是那時一號提出了會讓你在I處多留一段時間。”高聞新笑笑:“在不知道橙紅的打算的情況下，X處自然沒有過多防備。甚至，也許他們還因爲可以把你做爲一個刺探I處情況的內線使用，而自以爲得計呢。”
他看向李行輝：“是不是呢？”
高聞新交待得很清楚，甚至可能有點過分清楚了。李行輝自然也聽得很清楚。
李行輝嘿嘿冷笑道：“很好，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老神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我不得不說，我已經很沒有興趣再聽你說下去，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如果你要幫我，我很感謝你爲我提供的消息。如果……”
“加百利，你剛纔問過這是不是命令……”高聞新輕聲道，“這確實是命令，但不是對你的命令。”
他把目光又退回到魚漂上：“這是對我的命令，命令就是，把你帶回三區Z市，送往元老廳！”
李行輝一愣。
他驟然握緊拳頭，眼中精光暴漲，緊盯高聞新。
“我不會與你動手，或者說我不需要與你動手。”高聞新仍舊安靜地坐着，輕嘆道，“所以一號纔會派我來帶你走，這也是在一號的算中的。”
李行輝冷笑道：“他以爲你是我昔日的師父，我就會無條件聽從你的安排嗎？”
高聞新搖搖頭：“一號怎麼可能這麼天真？他只是希望你對我，比對別人少一點防備而己。”
李行輝眉頭微皺。
“我剛纔拍了你一下，你可能已經不記得。”高聞新說，“那時一根麻醉蜂針已經刺進你的身子。如果你心甘情願跟我走，它自然不會發動。如今你既不願意，那麼只好難爲你了。”
李行輝大驚，卻並不遲疑，閃電般向高聞新欺上。
他清楚高聞新的麻醉針劑的厲害，既已刺在身上，就根本不會容他有安全逃離的機會。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於暈厥之前，先行擊倒高聞新！
雖然機會非常渺茫，哪怕在他沒有中毒的情況下，他知道高聞新的本領遠非他的級別能夠形容。
卻是眼前瞬間一陣迷濛，景象全部化爲白光。
未等觸及高聞新，李行輝整個人已撲地倒在水邊。
高聞新依舊坐着，一動未動。
半晌，他左手摸出煙盒，向外倒了倒，卻是一根菸也沒有了。
嘆了口氣，高聞新把空煙盒又放回到兜中。抖一下竿，把空空如也的魚鉤收回。
擡頭看了下天空，自語道：“棋子們，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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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潛又醒了過來，慢慢睜開惺忪睡眼。室內光線柔和，微香縈鼻。
劉尚瀾優雅的身影朦朧在眼前，陸潛恍惚以爲仍在夢中。
一張紙巾突然丟到臉上，隨着陸潛的呼吸猛地堵塞了他的鼻孔，
陸潛頓時氣滯，一下子清醒過來。
“把你的口水擦擦！不然我得套上游泳圈了。”
劉尚瀾的聲音。
陸潛聞聲呼地一下坐了起來，扯下紙巾，看向劉尚瀾。
劉尚瀾一臉冰冷。
陸潛使勁晃了晃腦袋，揉了下眼睛，看清果真是劉尚瀾，甚是喜樂：“千足，真是你！”接着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又睡了兩天吧？”
劉尚瀾搖了搖頭。
陸潛看向窗外，鬆了口氣，釋然道：“還好，看起來還是下午……”
“不是兩天，”劉尚瀾語氣平淡，“是一年。”
陸潛吃了一嚇，望向劉尚瀾。
劉尚瀾繼續道：“你自上次成人禮昏迷，至今已經整整一年了。我來這裡是來參加第二次成人禮。”
陸潛微張了嘴，卻發不出音，他仔細看劉尚瀾的臉。
那張臉上看不到一點戲謔的表情。
陸潛有點着慌了，他遊動着眼睛，看向自己身上依舊穿着的制服，看向四周一如未變的房間陳設，身上開始發熱。
“怎麼會？”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朝向劉尚瀾，“我……”
劉尚瀾的嘴脣抽動了下，終於抑不住，撲得一下笑出聲來。
陸潛怔了怔，隨即大皺了眉頭，狠狠盯了劉尚瀾那已經滿是自得嬌笑的臉。
這是他從來沒有在劉尚瀾臉上看到過的表情，宛若一野的爛漫春紅。
陸潛搖了搖頭，拿紙巾擦完嘴巴，又擡起來擦了擦額頭：“你真的是不嚇人，嚇人嚇死人啊……”
“沒想到你這麼好騙。 ”劉尚瀾不屑地撇撇嘴，轉頭又道，“你既然那麼想喝酒，怎麼不知道叫上我？”
陸潛啞然，心道他醉酒後大鬧會場的事情怕是已經世人皆知了，自己笑了笑道：“你喜歡喝酒嗎？”
劉尚瀾搖搖頭：“不喜歡，但酒量應該比你好。”
陸潛知道劉尚瀾在笑話自己的莽撞，笑了下：“無論別人怎麼看，我知道自己沒有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劉尚瀾皺眉道：“這話我不喜歡聽。我印象中的狼眼是個謹慎且以大局爲重的人，什麼時候成了一個莽夫？”
陸潛這下不免微怒：“可是你出局了啊！你的目標是重案組，你有想要找到的人！你是我們之中目標最明確的，也是最優秀的，怎麼可以因爲殺了一個人渣就被判出局呢？！”
“我是出局了，”劉尚瀾也厲聲道，“但是你通過了！我不能進重案組，但是你還可以進！我沒有辦法再利用重案組的平臺找人，但是你還可以幫我找！如果你因爲沒絲毫意義的打架鬧事被取消了通過資格，還有誰可以幫我？！”
陸潛愣怔了，看着劉尚瀾，心底裡一絲異樣，微微溫暖。
劉尚瀾伸手從牀頭櫃的果盤上拿來一個蘋果，瞥了陸潛一眼，說：“想幫我嗎？”
陸潛眨眨眼，把早已揉成團的紙巾又舉起來蹭了蹭嘴巴，應道：“當然……”
“那麼就把這個蘋果吃了，”劉尚瀾把蘋果遞向陸潛，“安安靜靜聽我講……一個故事。”頓了一下又道：“你將會是唯一一個聽這個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