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天水掙扎着走過來，伸手接過藏紅，仔細檢查起來。
陸潛焦急地看着天水麻利的護理動作，既擔心眼前這個女孩的安危，也對劉尚瀾他們的處境越發感到不安，突然想到天水之前說道她能清楚地知道犯人們的行動，剛纔又對這個女孩的位置能準確預知，忍不住問道：“你還沒回答，爲什麼會知道犯人們的行動？！”
藏紅溺水頗深，天水爲她清理了口鼻後，開始做心肺復甦，一邊喘氣說道：“早在S市時，你們身上就已經都有了我的間諜。”
陸潛一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赤裸的上身。
“你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因爲你脫掉了上衣，而我還沒有來得及再在你身上安放。因爲，這附近沒有螞蟻。”
藏紅嗆出一口水來，面色脹紅起來。天水俯下身去開始給藏紅作人工呼吸，不再說話。
陸潛一陣無奈地焦急，也不好打斷天水的操作，催問她能否知道其他人的下落。
他又四下裡望望，靜下神來想一想，兩手下撐，自己騰空而起。
陸潛激起的沙塵差點迷了天水的眼睛，天水舉目望向陸潛，喃喃道：“梅林的……蝽象噴射。不愧是能夠截殺成人禮暗殺的人，加百利組實比我相信的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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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到高空的陸潛四處尋找，並無所獲，又降下來，看到天水已經把藏紅料理完畢，放在一旁讓她休息，正直直看着自己。
陸潛奔到天水近邊，問道：“你是怎樣通過螞蟻來作間諜的？”
天水擡起一根手指來，一隻螞蟻爬到她的指尖上，聽話地在指尖晃動，卻不再爬開。
“我可以分泌和感知信息素。”天水悠悠地說，“螞蟻是一種奇怪的動物，與其說它們是一羣單個螞蟻的集合，不如說每一個螞蟻族羣都是一架完整的機器。除了蟻王和蟻后，單個的螞蟻並沒有自我意識，工蟻、兵蟻等等就如同蟻王的手和腳，它們會依照信息素，不打折扣地執行自己的使命。而這些信息素的指令也都非常簡單，什麼時候該出動，什麼時候該回巢，哪裡有食物，它們曾在哪裡經過，等等。這些信息素擴散在空氣中，同族羣的螞蟻就可以感知到。而我，可以分泌各種指令信息素，並感知所有螞蟻的信息素。”
“所以，你能指揮螞蟻？”陸潛恍然，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天水組可以完全不加考察，便知道每個犯人所在的確切位置。在這座野外的林區中，螞蟻的數量多不勝數，正是天水發揮自己能力的最佳場所。
他看向天水尖尖的耳尖，問道：“你的感知器官也是耳尖嗎？”他想起天火的耳朵。
天水呵呵一笑：“你是從天火的耳尖來的靈感吧？沒錯，我的感知器官，也同樣是耳尖。”
“那麼你現在能感知到天火她們在哪裡嗎？”陸潛急忙問道。
天水看了陸潛一眼，下巴擡起，幽幽道：“你喜歡她？”
陸潛一愣，他突然想到，既然天水能夠知道藏紅的位置，也一定能知道其他人的位置，但她並不急切地讓自己去尋找，卻在這裡悠悠地閒談自己的能力，其目的，豈非是在拖延時間？
一定是如此！成人禮中的每個人都對自己的能力諱莫如深，不肯多言，怎的這個天水對自己這麼坦白？！
這第四場測試將選出三組達標隊伍，那麼六組參賽隊中，如果有三組因爲喪失行動能力而出局，
那麼無論另外三組的手中有幾塊號碼牌，都一定會是測試優勝隊。
陸潛騰地一下站起來：“告訴我他們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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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呵呵笑了，對陸潛道：“爲什麼你認爲我會知道他們在哪裡？你沒有聽懂麼，我可以感知的信息素是彌散在空氣中的，而如今他們一定都泡在水裡，我如何還能知道他們的所在？”
陸潛一愣，懷疑地看着天水，咂摸着她毫無邏輯漏洞的話。
“那爲什麼你會知道這個藏紅在的位置？”
天水撫摸上藏紅的頭髮，輕身道：“不是我找到的她，是她找上我的。她是極爲罕有的IX同體人，有心電感應的能力，剛纔她溺在水中漂近時，對我發送了求救信號！”
陸潛徹底愣怔了，仍舊死盯着天水，眼神中充滿懷疑。
天水嘆了口氣道：“我沒有必要騙你，如果我現在還可以知道每個人的下落，我也會請你去救我其他的組員的，我可不是隻有這一個組員。”
陸潛這次確是信了，也暗歎自己剛纔昏了頭，忘記了天水還有其他的組員未獲救。
天水又道：“如果你實在沒有辦法找到自己的組員，那我們就只能期待藏紅可以醒來了，這個IX同體人的心電感應可以感知到他人的存在。只是她的能力還非常弱，不能感知到太大範圍。”
陸潛左右想想，似乎也只能如此，便也頹然坐倒，口中只喃喃道：“什麼罕有的IX同體，只我就已經見到三個了……”
三人兩坐一臥，在岸邊靜靜候着。適才被水流捲動激烈的風，已經恢復了平靜，輕拂而過，水勢也似在下降。
“你……”陸潛經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開口道，“你知道我叫狼眼，也是因爲有螞蟻在我的身上所以聽到的嗎？”
“不。 ”天水把自己的長髮側頭垂下，撫手振弄，讓風透過髮絲，頭髮漸幹，微微飄起，“螞蟻確實有很靈敏的聽覺，但問題是，他們無法把自己聽到的東西傳遞出去，所以我也無法聽到。螞蟻的信息素可傳遞不了像語言這麼豐富的內容。我很確定地知道犯人們的位置，但對於他們的行動目的，我需要通過推測才能知道。比如31個犯人聚集在一起，我很自然地認爲，他們結盟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叫狼眼的？”
天水擡頭看了他一眼：“因爲我在S市時就看了你們的檔案。通過確認每個人的位置，潛入任何地方對我來說都很簡單。通過螞蟻的靈敏嗅覺探知鍵盤上的指按痕跡，任何密碼對我來說都形同虛設。”
陸潛恍然，他想到大刀曾說他極力追蹤另一股氣味的來源卻始終無法找到，如今終於明白爲什麼了：通過對其他人精確位置的定位，天水若想躲避消失，那麼任何人都無法找到她。
微風拂過陸潛赤裸的上身，上身逐漸乾燥，陸潛明顯感到狼蛛感應的能力在恢復。
他看着天水，提出了他剛纔疑惑的問題：“你爲什麼會這麼詳細地向我解釋你的能力？爲什麼對自己的競爭對手這麼坦白？”
天水把乾燥的長髮甩向腦後，深吸一口氣道：“因爲你救了我。”
她看向陸潛：“這世上，幫過我的人不多。”
滋一聲響，耳麥中響起聲音：“狼眼！我是加百利，請回復！如果你還在喘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