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倩倩被問得狠了,留下一句“我配不上朝陽---”便轉身疾走而去。
一頭霧水的順心,卻隱隱覺得不大對勁,她決定有機會還要找倩倩談一談,她直覺這丫頭有很重的心事瞞着她和朝陽。
秋天,總是伴隨着大風和延綿不斷的秋雨。天氣越來越涼,一夜之間,滿地的落葉被溼濡覆蓋,黏在地上,任人踩踏。。
符春輝和符春庭兄弟倆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順心回到B市的消息,他們特意帶着黎族特有的土特產和醃菜步行下山,又坐車數小時來到國土局,想見一見順心。。
小王接待了他們,並且把弟兄二人帶到了醫院。
看到久違的兄弟二人,順心原本還在思念點點的酸楚被沖淡了不少。她把他們領到走廊的連椅坐下,春庭一邊把各種各樣易儲藏的食物給順心看,一邊安慰他最喜歡的夏阿姨不要太傷心了。
順心撫摸着明顯長高也長得渾實的春庭,問符春輝:“村寨還好嗎?你們的學校還在按時上課嗎?”因爲青山工程歷經劫難的原始山寨,再也經不起折騰和破壞了。
符春輝說:“鄉親們都挺好的,春庭秋後已經升入四年級了。”
順心點點頭,表情欣慰。
因爲順意有事出去了,病房這邊離不開人,她只好請小王帶着符家兄弟去吃飯,符春輝連連擺手說不必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受了鄉親們的委託,帶着他們的心意來看望拯救村寨的大恩人。現在,人見到了,心意也帶到了,時候不早,他們必須搭車趕回青山。
順心挽留不住,堅持要把他們送出去。符春庭拉着順心的手,眼睛在順心平坦的小腹上瞟啊瞟的,猶豫着問:“夏阿姨,小寶寶呢?”
順心微怔,秋日的雨絲像一道道思念的符咒,一下子壓在了她的心上。
小王也奇怪,來了幾次,她都沒見到陸團長和點點的身影。
“是啊,點點呢?陸團長呢?”她問。
順心回過神,含糊的遮掩說:“哦,點點不大舒服,他。。。留下照顧孩子。”
“小寶寶病了嗎?他找不到媽媽,會不會哭啊。。”符春庭一臉關切地問。
順心摸摸他的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因爲,她也想知道,那個紮在她心尖上的小人兒,找不到她,會不會哭。。
“他特別勇敢,知道媽媽有事,不會哭的。”順心遏制住胸口一陣陣的痠痛,回答說。
符春輝敲了敲弟弟的腦袋瓜子,笑着說:“快把你給小寶寶的禮物拿給夏阿姨!”
“你給點點準備了禮物?”順心驚喜地看着他。
符春庭瞪了哥哥一眼,黝黑的臉上佈滿紅潮。他扭捏着退後,囁嚅道:“禮物不是買的。。。。夏阿姨。。。是我自己做的。”他沒有錢,不能像城市裡的孩子一樣去商場買漂亮的禮物送人,可他喜歡夏阿姨,希望她和陸叔叔還有小寶寶能永遠幸福快樂的在一起。
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下,他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個綠油油的傢伙,紅着臉,遞給順心。
“就是這個。”
巴掌大小的青碧色的東西,雕刻着一對年輕的夫婦領着孩子,在山林裡嬉戲的場景。木雕疏密得體,刀法明快,刻藝精緻,人物形象惟妙惟肖。完全不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黎家孩子的作品。
順心驚訝地問:“春庭,這是你刻的?”
符春庭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嗯,是我刻的。夏阿姨,我刻的不好,沒有刷漆,是毛坯!”黎家的木雕工藝在全國享譽盛名,他不過是剛剛入門,對於漆面的講究,還不大瞭解。
小王湊過來,驚喜地指着木雕上的小孩說:“喏,這不是點點嗎?嘿。。。。陸團長帽子的八一軍徽都能看得到!春庭,你行啊。。。”
符春輝憐愛地摸摸弟弟的頭,說:“不瞞你們說,春庭爲了做這件木雕,差點把方圓幾百裡的大青山跑遍了!”
“爲什麼呀?木雕難道不是對着木頭刻來刻去,難道還要跑路?”小王不解地問。
符春輝笑笑說:“你們不知道吧,這塊木雕的材料可是青山最稀有的青碧木,它長在懸崖邊上,極難取材。這小子瞞着我,差點丟了小命,才找到合適的木料!”
順心的眼眶裡早已盈滿了感動的淚水。這珍貴的禮物是無價的,不是那些商店裡用金錢便可以作價買賣的商品,它傾注了一個孩子對她的愛和全部的信任,她從栩栩如生的木雕中感受到了他最真摯的祝福,她謝謝孩子,謝謝他能爲自己想得那樣的多。。
她默默把符春庭攬在懷抱裡,緊緊地抱着,像是對待她的點點。。。
“以後不許再這樣嚇人了,記住了嗎?”
符春庭也回抱着她,極認真的點頭說:“好,夏阿姨,我聽你的話。”
送走符家兄弟,她還來不及收斂心緒,病房的值班護士卻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夏順心。。。。夏順心。。。。”
“王護士。”她迎上去。
“快回病房吧,你媽媽的情況不大好。。”
順心眼前頓時一暗,她顧不上謝謝報信的王護士,便疾步朝病房的方向奔去。。
英雄團。陸家。
剛還被順心誇讚勇敢堅強的陸點點,此刻,卻無視陸向冬懊惱的目光,衝着照片裡微笑的媽媽,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