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冬由此掌握了順心的軟肋,兒子,就是她抗拒不了的神器。
順心滿頭大汗,半躺在枕頭上,累得差點虛脫。她蹙着眉,無神的眼睛朝向天花板,默默忍受乳、尖針扎般的疼痛。
她的寶寶真厲害。
吸了近半小時的母乳,咂着嘴,終於被陸向冬抱到嬰兒牀上睡了。
洗漱間有倒水的聲音,然後是他沉穩的腳步聲,牀邊陷落,耳邊傳來他柔緩的命令。“順心,把衣服撩起來。”
她愕然的‘看’着他,不知他要她撩起衣服做什麼。
見她不動,陸向冬好脾氣的親自幫她把半敞的衣襟撩開,露出裡面的白色文胸。
“你。。。。”她護着胸口,滿面紅潮。
陸向冬被她的動作惹笑,不由得揶揄道:“你的身上,我還有那些沒有看到過?”
順心咬着嘴脣,不吭聲了。
他輕嘆口氣,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傻丫頭啊,我只是想幫你熱敷而已。護士說,這樣,奶水纔不會在乳房內凝結成塊!”
順心想搶過紗布自己來,可是陸向冬卻堅決不準。
“你還在月子裡,不能勞累。”一句話便把順心變成了悶頭葫蘆,任憑他解開文胸的扣帶。
她羞澀的閉上眼睛。
陸向冬卻遲遲未動。
他被她乳tou上滲出的血跡驚住,瞬即,胸臆間被滿滿的心疼佔據。
她是有多能忍啊。
從來都是這樣,有苦不說,有難不求,寧可一個人揹負所有的重擔,流血流淚往自己肚裡吞。
唉。。。。
他重新把紗布放熱水裡燙過,擰得半乾,輕柔無比的壓在她的乳房上面。
她別過臉,手臂伸長撫摸着酣睡中的兒子。
他忽然就問了:“順心,給兒子起個名吧。”
順心的手觸碰到寶寶小小的柔弱的身子,不由得想到了一個貼切的乳名。
“叫他點點吧。生下來那麼小,卻一天天的變化,希望他能從小一點一滴的做起,長大成爲正直勇敢的男子漢!”希望寶寶長大後像你一樣,成爲頂天立地的人。
陸向冬微笑着闔上她的衣襟,“好,就叫點點。”
點點在順心身邊待到第三天的時候,他的小姨從B市趕了過來。
順意見到順心的那一刻,幾乎被殘酷的現實打倒,她的心在姐姐無神失焦的眼睛面前,被擊成了碎片,化爲泡沫,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順心微笑着朝她伸手:“順意,是你來了嗎?”
淚眼模糊的順意吸了口氣,幾步跨過去握着那一抹記憶中的溫暖,“姐,我來晚了。”
順心聽出她聲音的顫抖,笑着摩挲順意的臉,替她擦去越來越多的淚水。“順意,不哭啊。。姐沒事,姐挺好的,你快看,你有小外甥了!他叫點點,是不是特別可愛啊。。”
順意拉着她的手緊貼在面頰上,眼淚簌簌的朝下掉:“特別可愛,真的,我外甥絕對是天下最漂亮的寶寶!姐-----”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哭喊一聲,撲進了順心的懷抱。。。。
陸向冬見此景,內心酸澀,拉開門,把空間留給了劫後重逢的姐妹。
剛在走廊的連椅上坐下,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一看號碼,他的神情立刻變得凝肅。
“爸。”
是陸榮海。
“她怎麼樣了?”
陸向冬說:“還在等合適的供體。爸,有消息了嗎?”他之前託父親幫他尋找健康的角膜。
陸榮海沉吟着說:“有倒是有一個,不過,那人忽然反悔不想捐獻重病女兒的眼角膜了。”
陸向冬鳳眸倏然眯起:“爸,給我捐獻者的詳細資料,我去試一試。”
陸榮海勸他:“你去也沒用,我讓小沈登門三次了,可是人家態度異常堅決,我們也不好強求。”
“我一定要去試一試。”
陸榮海無奈,只能交待沈源等會陪着陸向冬再去一趟。
陸榮海惦記着剛剛出生的孫子,“孩子的情況還好嗎?”
“挺好的,他現在能吃能睡,和我們住在病房。”陸向冬說。
陸榮海猶豫了兩秒,還是建議兒子:“向冬,找個月嫂吧,不然,讓小敏先去醫院幫幫你。”
陸向冬微微一笑,揉揉澀澀的眼底。
“不用了,爸,我能照顧得來!順心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可是她凡事親力親爲,我能做的,其實也不多。”他想起了順意,又說:“噢,順心的妹妹也從B市過來了,她會幫忙照顧的。”
陸榮海說:“嗯,那就好。”沉吟,問:“向冬,你打算永遠都不回陸家,不原諒你的媽媽了?”
陸向冬神情一窒,垂下眼簾說:“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她。”母親的所作所爲,已經超出了他能容忍的底線。
陸榮海嘆了口氣,“緩一緩也好。向冬,照片的事你也不要掛心了,昨天,付長江帶着他闖禍的女兒當場銷燬了存有照片的U盤,他說要送女兒去美國,懇求我們放過蓮曦。”
陸向冬沒有立刻回答父親,他的視線望着虛掩的房門,沉默良久,才緩緩說:“爸,你信嗎?順心從來都沒想過要追究誰的責任。她一直在怪罪自己,沒有保護好孩子。”
陸榮海驚愣住,半天說不話來。。
原本他還想爲付家人向兒子兒媳求個情,現在看來,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