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着見禮:“袁大人。”
“呵呵,怎麼改口了?”袁奐清踱步走過來,“以前都是喊大哥哥的。”
“是呀,以前是那樣,可是我現在已經長大了,總不能一直不通禮數吧。”
李曦寶是自打今年過了年想過了,自己已經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童了,慢慢的,她應該試着以大人的樣子來做事了。
“雖然這麼說也對,總覺得生分了,還是喜歡你喊我大哥哥的時候。”
“以後吧,沒人的時候。”
“也好。”
“袁大人怎麼會有空過來了?”李曦寶昂着頭問道。
“也沒有你的事。只是前幾天你大哥從外面救回來的何家的老僕人和小少爺的事。”
“他們怎麼了?”
“何家是高湖的藥材商,跟人進了一回藥材,誰知道被人擺了一道,除了開箱驗貨的貨沒有問題,後面很多藥材全是以假亂真以次充好。何家送出去的貨自然就被買家不滿,追着退錢,可這時候供貨的藥材商還逼着何家繼續給他們進藥材的錢。”袁奐清搖頭。
“那何家不是佔理嗎?怎麼會弄成那個樣子。”
“因爲那些藥材商和江湖上一些山匪合作了,何家也惹不起那些山匪。”
“也沒有報官?”
“想報卻沒有來得及,那些山匪夜裡就夜襲了何家,何家的老僕才帶着小少爺倉皇出逃。”
“那我明白了,正是因爲我大哥遇到了他們主僕。”
“對,李大虎見義勇爲救下了這對主僕,你爹見這樣的事情發生,便親自去了我那,這樁案子現在我已經接手了。”
“那袁大人準備怎麼辦理這樁案子?”
“自然是查明真相找出證據,給何家人一個公道。”袁奐清此時滿臉正義昭昭。
李曦寶點頭,“那就好。”
“給我開點降火的藥吧,最近嗓子不太好。”
“一定是你太着急了,我給你準備去。”
李曦寶裝好了一包藥,“吶,拿出去開水煎服,就像是喝茶一樣喝了就好了。”
“真好,診金多少?”
“我家和袁大人都是朋友,還要什麼診金。”
“也罷,改天給你送點好玩的東西。告辭了。”
“袁大人慢走。”
揮別袁奐清,天都要黑了,李曦寶早早回家吃飯睡覺。
次日,醫館招收新學徒的佈告就張貼了出來。
這麼一張貼,踏上門檻的年輕小姑娘一大把一大把的,畢竟這裡的條件優厚還能學到東西,何樂而不爲呢。
唐夫子最討厭這等麻煩事了,李曦寶一下學就沒有找到他,估計不知道溜去哪裡杏花春雨去了。
“大小姐。”管事的進來道:“今天我們初步已經確定了一部分人,大概有五六十個,現在就等着你親自選呢。”
“好。”
李曦寶一身水紅色錦緞襦裙,踩着同色的繡花鞋信步走到了庭院裡。
這會兒,幾十個姑娘正正方排開靜靜等着。
她們中間不少人看見這個小姑娘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就是這個小姑娘嗎?
她是整個美人醫館裡最說了算的人?
可是她看起來除了好看些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衆人不可思議。
李曦寶不在乎這些視線,只揹着手站到了他們的面前,“姐姐們好,我就是李曦,我現在來問姐姐們幾個問題,來決定一下大家的去留。”
“諸位當中有沒有學習過辨認草藥的?請站出來。”
站出來了一個。
李曦寶點頭,又問:“家裡人當中有沒有誰家裡是行醫的,或者是採藥的?”
又站出了一個姐姐。
“我祖父是個郎中,我也很想當一個郎中。可是祖父什麼都不肯教我,因爲我是個女兒家。”這姐妹憤憤不平,“女兒家怎麼就不行,我偏想學。”
“好,你也留下。”
“剩下的,你們來看一下我手裡的兩根藥草。”李曦寶拿出兩根,一根在一個手心裡。
兩個翠綠翠綠的葉子,看起來差不多。
“這是薄荷葉,這是牛膝草。”
“你們都認真看一眼。”
李曦寶拿着這些在姐妹們面前走過。
等全部人都看過了。
她把兩片葉子在手裡換了又換,“好,現在認爲我左手上是薄荷葉的請停住不要動,認爲是牛膝草的請站出來。”
衆人看罷,才明白這是類似於考覈的東西。
她們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李曦小小年紀竟然做事如此的沉穩有方法。
“開始啊,認爲是牛膝草的站出來。”
零零散散,幾個人站出來了。
“還有嗎?仔細想一想。”
過了一會兒,就又站出幾個人來。
李曦寶笑笑,“嗯?”
又站出幾個人來。
最後李曦寶道:“確定沒有了嗎?”
“好,姐姐你告訴我,你爲什麼站出來?”
“因爲……這是牛膝草。”
“你是如何確定的?”
“這……”
“說實話。”
“因爲我看他們站出來了,我也……”
“人云亦云,是很可怕的,我師父也這樣告訴我。”李曦寶嘆了口氣。
“好了,很遺憾,這並不是牛膝草,而是薄荷葉。選了牛膝草的諸位必須要離開這裡了。不過,半年之後,應該還有下一次機會。”
這一行人深深嘆了氣。
卻也不得不離開。
剩下的姑娘們大約有三十來個。
李曦寶一一打量過,只見其中一個一直在憋着笑似的,低着頭下巴直抖。
“好了,管事的你把她們都帶下去,該說的好好說說。那個笑的花枝亂顫的姐姐,你留下。”
那一行人先走了。
肩膀發抖的姑娘終於擡起了頭來。
刻意的厚厚的劉海下,終於露出了李曦寶認識的一張臉。
“戴嬌姐?”
“曦寶。”
“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我,我也想跟你一樣啊,也想來醫館裡當學徒。”戴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但是你和我又認識,我怕貿然找來了,你是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才收我,那樣也不好。”
“原來是這樣啊。”
“我能留下吧。”
“你都通過我的考覈了,怎麼會不能留下呢。”
戴嬌輕輕哼道:“也對啊,我不過是藏起來來當學徒而已,你是個小姑娘,你竟然沒有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