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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淑來了這基地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
當時接完笑笑他們回燕城,本來還準備去笑笑那邊住幾天,熱鬧一下。
可沒多久就和老蘇那倔驢吵了一架,氣得她當天收拾鋪蓋就到了大西北基地!
現在基地的保密等級已經沒有那麼高了,很多項目已經轉移,所以她目前的級別是可以來這裡,以前也是來過這裡的。
只不過當時不是以家屬身份,而是作爲宣傳員來的。
現在雖然身份變了,但對基地來說,有些家屬是可以進去的,只不過調查登記少不了,還得讓裡面的人來接。
她不信這龜兒子還有本事攔着她不讓她進!
事實證明,這龜兒子還沒這膽子!
所以她已經來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家屬不能久留,她就在這裡的宣傳部當了一個編外的幹事,反正怎麼着都得留下!
開玩笑,她家兒子已經三十一了!
笑笑那邊閨女都生出來了,她兒子連個對象都沒有!
普天之下,放眼望去,哪個男的過了三十還沒結婚!連談對象都沒有!
這誰能不着急!
老蘇急着把他調回來還不是爲了這事兒。
在這西北荒漠,山高皇帝遠的,媳婦兒也不好找,老蘇更是管不着,要是不搞點強有力的措施,這輩子他們都抱不來孫子了!
要是把這孩子弄回去了,今天調回去,明天就能給他安排婚禮。
明年娃子就能出來!
不過這孩子死活不回去,多少年了沒回一次家!
有這麼當兒子的嗎!
嚴淑一邊排着下次在基地唱的戲,心裡一邊罵着這龜兒子。
不自覺地就把這怨氣發泄到了新出的戲上面。
然後一個典型的,不結婚找不到媳婦兒,然後孤寡一生的角色新鮮出爐……
這都是編劇給人們的警示啊!
早知道這龜兒子廢了,當年就應該再生一個!哪兒用這麼晦氣!
煩煩煩!
嚴淑心裡唸唸有詞,正罵着,這晦氣兒子就進來了。
她還沒說話,這晦氣玩意兒就過來先聲奪人,開口質問。
“媽!你能不能說說這老蘇同志!怎麼一直給我來信,郵票不要錢的嗎?能不能儉省一點!每次還讓我組長給我拿進來,組長今天都說我了!你說說這算怎麼回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點……”
嚴淑轉着手裡的鉛筆,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根本沒聽到,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你要是能給我找個兒媳婦兒出來,我現在就去打電話給你罵他!”
“罵的狗血臨頭!”
“要是不能,就給我閉嘴!”
她來基地可沒少張羅相親會,解決了一個又一個同志的個人問題,都被稱爲當代月老了。
可她兒子還是個光棍,她找誰說理去!
蘇衛國梗着脖子說道:
“媽!找什麼媳婦兒,多餘!我要爲國家的事業奮鬥終身!”
這可把嚴淑給氣壞了,鉛筆一摔,和桌子來個清脆的聲響,吼道:
“你別給我放屁,國家事業可沒讓你單身奮鬥!更沒讓你打三十多年的光棍!別什麼鍋都往國家上面甩!”
“你奮鬥終身問過國家的同意了嗎!國家不讓你找對象了嗎!”
“你說的這話國家聽到了都得說聲晦氣!”
蘇衛國撇撇嘴:“哪兒有,國家七年前就說了讓晚婚、晚育,少生、優生……”
“三十一了還不晚嗎?我也沒讓你生好幾個啊!你就算給我找個兒媳婦,談個對象,你不生都行啊!”
“關鍵你現在什麼情況,三十一了,連個女同志都沒接觸過!”
嚴淑說着軟了話音:
“孩子,你實話跟我說,咱,是不是哪有兒什麼問題,比如,難言之隱,你說出來,媽媽都可以理解,就算是男的……”
“媽!你可閉嘴吧!能不能有點譜!”
蘇衛國的臉色變得又氣憤又羞惱,紅了一片,把這信甩到嚴淑的桌子上,氣的扭頭離開了。
男的?男的什麼鬼!噁心誰呢!
他只是嫌那些女的庸俗,而且沒啥感覺!怎麼就難言之隱,怎麼就喜歡男的了!
這是對他極大的污衊!
“兒媳婦兒,兒媳婦兒!我就給你找個兒媳婦兒!一天到晚,兩個人沒完沒了!兒媳婦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水喝,稀罕的不行……”
蘇衛國不斷嘟囔着。
“我都聽到了!龜兒子我告訴你,你這兒媳婦兒找不回來,我跟你斷絕關係!死了都不用你燒香的那種!”
嚴淑站在門口,衝着院子裡的蘇衛國大聲咆哮道。
蘇衛國咬咬牙,還是沒上去和老媽頂撞。
和老爸頂嘴沒啥,他身子骨健朗,老媽就不行了,萬一氣出來個好歹……
咳咳,屁的萬一,他是一個科學工作者,沒有萬一。
這都是因爲他孝順!
“知道了知道了!”蘇衛國擺擺手,連忙跑開了。
老天爺,這段時間老媽這邊是不能來了,他得想想去哪兒蹭飯。
再順便拐個順眼的媳婦兒!
……
燕城,第三肉聯廠。
“聽說今天下午新廠長要過來?”
“對,聽說新廠長還是北大的大學生,厲害着呢!”
“真的?我還以爲走後門進來的,自從許廠長退下來只有,三個副廠長競爭激烈着呢,還以爲就在他們三人中間選一個了,我禮物都買好了,就準備巴結了,結果來個空降的!”
“正常,誰家廠子不是這樣,還不是上面說是誰就是誰!”
“唉,也不知道這廠長行不行,別過來一個小年輕瞎指揮,算個什麼東西……”
“你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這話可不興對外說啊……”
兩人蹲在角落,話說的起勁,旁邊突然湊過來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同志。
“我覺得你們的擔心多餘了,聽說廠長都三十多了,而且廠長是軍隊團長退下來的,做事雷厲風行,級別還挺高的。”
說話的兩人站起來,看着這穿着光鮮,一看就不像他們廠裡的女同志有點訝異。
不過這時候還是八卦更能吸引他們。
“喲,女娃子你還知道的挺清楚的,詳細說說!”
首先說話的那個中年男同志眼睛一亮,有些興奮地催促道。
“嗯……這廠長啊,姓宋!偵察兵出身的,有着火眼金睛,看人一看一個準,做事公正不徇私,誰說都不好使,還立下過一次特等功……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特等功?”
這女同志雜七雜八說着,到頭還買了個關子。
兩人齊齊搖頭,這事兒他們還真不清楚。
他們只見過烈士之家,三等功的也見過,這特等功還真不知道。
“都說啊三等功出大汗,二等功有傷殘,一等功更是要拿命來換,那特等功是做了什麼大事兒?”
兩人再次搖頭。
“不可說啊不可說!”這女同志豎着個手指,老神在在。
另一個性情急躁的沒啥好氣,問出來自己更關心的:
“那就說點能說的!這宋廠長還有什麼厲害的,怎麼突然就跑我們這裡當廠長了?”
這女同志想了想,繼續說道:
“宋廠長是受傷退役的,本來說讓他去軍工廠的,但是人家不願意,就想做點與老百姓生活相關的,衣食住行,啥都行!前段時間一邊養傷一邊學習,還考上了咱們國家最好的大學,你們想想,這人得多厲害!”
“嘶——你這樣說,是挺厲害啊!”兩人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那女同志似乎看到了什麼人,招了一下手,還笑了一下。
這俊俏周正的模樣,要不是他們孩子都有了,八成得讓組織幫忙介紹一下!
可惜啊,他們大了,孩子還小啊!
女同志打完招呼之後,又對他們說道:
“宋廠長之前是邊疆的軍區,帶了不少人,立了不少的功,一身的傷疤,還被軍區人稱爲黑臉閻王呢!誰見了都怕!你們以後……慘咯慘咯,小心點吧,可別被收拾了!”
摸魚,說小話的兩人面上有點掛不住,當即說道:
“你這女同志說的什麼話!我們可是一心爲廠子,怎麼可能被收拾!對了,你是哪個部門的,我們怎麼沒見過你!”
女同志眨巴了一下眼,頗爲無辜:“我不是這裡的人啊!”
“那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唔……可能因爲我是廠長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