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安清酌一直在思考自己能做些什麼,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頭腦一發熱,就衝動做什麼的小女孩了。
但不可否認,她的頭腦確實是熱了。
崔光耀這個老哥的話,還有吳力小戰士的話經常在她腦海裡盤旋。
她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不論什麼,只要起到一個好的作用,正面的影響就好,不論大小,就想笑笑做的事兒一樣。
她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兒,人活着不能只追求點物質,在物質足夠的情況下,精神世界的歡快還是需要有的。
所以,想做就做吧,不問前路。
安清酌想清楚之後就去了書房,先做策劃,明天再去打幾個電話詳細問問,看她的策劃能不能成!
……
蘇瀟瀟磕着瓜子,有些疑惑地瞥了眼風風火火的老媽。
回來的時候一臉思考人生的模樣,她問了老媽還不回答,在沙發上自己做了一會兒,就急急忙忙跑去書房了,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真是……善變!
不過她應該懂了媽媽要去做什麼,她有時候去周圍村子看完也是這個樣子,她知道這個年代的人生活很是不易,但她沒想到這麼不易,有些人都不是掙扎在溫飽線,而是掙扎在生死線!
每次回來腦子裡都是亂糟糟的,內存佔滿之後就開始發熱,理清楚後就去寫策劃了……
蘇瀟瀟偷摸跟着老媽進了書房,試探看了兩眼,發現果然不出她所料。
原來她家都是個愛折騰的,都閒不住,就愛給自己找點事兒。
原本以爲老媽就是去逛街了,順帶旅遊一下,玩點農家樂,看看風景。
結果這是搞實地調研啊!
蘇瀟瀟站在安清酌身後,瞥了眼老媽寫的東西,心裡不斷感慨着。
得,她也去忙會兒吧。
若說家裡真的閒的,可能只有青意一個了,連小黑也都知道出去打獵掙點口糧,青意就知道學校摸魚!
當外婆的不管,當哥哥的不管,那個當白臉出黑臉的人,還在病牀上躺着呢,這讓她這個當紅臉的怎麼管。
算了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也是個成績不好的,不也野蠻生長出了一番名堂嘛!
蘇瀟瀟安慰好自己後就開始忙碌,她之前讓老媽幫她帶了不少的紅紙和墨水,現在是下午,還沒有到飯點,也趁着這時間忙碌會兒,要不然就該做飯吃飯了。
……
“老師,蘇老師!”一個破鑼嗓子忽然在院子裡炸開,蘇瀟瀟一個手抖,寫好的一張紙也廢了。
蘇瀟瀟摸着腦門的冷汗,心道,下次幹活得去空間裡了,起碼能緩衝一下。
“你小聲點,蘇老師現在不能受驚嚇!”
“我沒有大聲!”這個破鑼嗓子扯着嗓門倔強道。
“你有!”
蘇瀟瀟下去的時候他們還在爭論,對於這些孩子的想法,蘇瀟瀟表示,有時候是不能理解的。不過這可能也就是小孩子爲什麼叫做小孩子的原因吧。
“你們怎麼過來了?”
自從她懷孕了,孩子們來的頻率都沒有以往勤快了,這可能是家長的告誡,也可能是孩子們的自覺。
反正蘇瀟瀟還挺接受良好的,而且說句實話,不來還清淨了許多……
不過就是家門口時不時多出來的一把花生,一把豆子之類的東西讓她挺苦惱的。
也沒有寫名字,有的墊張紙,有的直接放門口,和門口的泥土融爲一體,差點沒認出來。
這還不是最讓她苦惱的,有個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給疊了幾朵小花!
這挺好的,可惜用作業紙疊的,專門找了幾張沒有用過的作業紙!白的!疊的還是敬神祭祖時候用的那種蓮花……
這不只是她無語,老媽當時出去的時候都受了好一陣驚嚇,還以爲是誰搞得惡作劇,幸虧之前破四舊,再加上老媽和她也不是個迷信的,更不信宗教,當個笑話就過去了。
只是劉嫂子萬分重視,還在她家門口貼了一個告示,大致意思就是這樣的蓮花不能送人,是給過世的人的……
大致就這意思。
孩子們的善意,退都退不回去,好的退不回去,不好的也退不回去,而且還不能一直放在門口,以免造成攀比或者其他不好影響。
對於這,是怎麼處理都不妥當,蘇瀟瀟只能把這些東西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換種形式還給學校。
“老師,有人說你以後就不教我們了?”
“是真的嗎?我們聽到好幾個人說呢!”
“誰說的?”蘇瀟瀟心頭一動,立馬虎着臉說道。
這事兒她好像只告訴過小謝兩姐妹,她們都不是大嘴巴的人,尤其她還提示過她們讓她們不要對外說。
這兩個姐妹都是堅韌的性格,也識大體,按理來說,不應該呀。
難道是在醫院說話的時候被聽到了?
“忘了,老師你就說是不是吧!”那個勸人不要大嗓門的憨厚小男孩也是虎着臉,一臉倔強地說道。
蘇瀟瀟端起杯,飲了口水,掩飾自己的心虛,說道:
“哪兒有!你們別聽人瞎說!”
蘇瀟瀟轉移話題,對他們進行靈魂逼問。
“哎呀,都是謠言,別聽那些了,現在都快飯點了,你們怎麼還不回去吃飯?”
“今天劉老師沒有佈置作業嗎?已經寫完了?怎麼有時間來這裡問些有的沒的了?”
兩個小男孩對視一眼,齊齊低下頭,面對老師的這種問題,是怎麼說怎麼錯。
而且,他們不僅今天沒有寫作業,還經常不寫……
嘶,突然感覺好對不起蘇老師啊!
劉老師:我真的會謝!
……
蘇瀟瀟把他們逼問走之後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至於愧疚,那就更沒有了。
這話能直說嘛!
她這都是善意的謊言。
現在都六月份了,最晚七月也要走了,家裡的東西有些都開始陸陸續續往燕城郵了,能說不走嗎!
宋廈退役的申請書都交上去了,不是休假,而是退役,所以這個房子也是要留給後來人的,家裡的東西都得搬空,家裡的東西確實是不少,就算空間裡偷摸藏點,還是很多,這些就需要通過讓大家看到的外部手段。
……
蘇瀟瀟扶着有些痠痛後腰,往廚房走去。
最近那不省心的大齡兒童宋同志又坐不住了,每次養病的時候都跟屁股下生了蛆似的,怎麼都坐不安穩。
尤其是這次她去的頻率低了,兩三天去一次,萬軍和青意也只是時不時的過來,就算手裡有幾本書,可也安撫不了宋廈躁動的心。
按理來說,宋廈這種需要靜養養病的病人,都不會太精神,需要更多的睡眠。
可每次她去的時候,宋廈的眼睛似乎都要發光了,一個奕奕有神已經無法形容了,精神的不行,不只有外在,還有那思路,給她講數學題的時候那叫一個思路清晰,上下翻飛,輾轉騰挪……
雖然還沒法兒下地走,但已經嚷嚷着讓胡正言去幫他打個輪椅,直接把他弄回家養病。
對於這個無理的要求,蘇瀟瀟問詢過醫生之後嚴厲拒絕了。
……
蘇瀟瀟哼着歌,看着有些漸晚的天色,心裡有些納悶。
青意怎麼還不回來?
這妮子總是放學最積極的一個,用她的話來說,吃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上課也不認真,偏愛搞些小動作,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關於這點,作爲家長的她總是沒轍。
教育之後總是誠懇認錯,死性不改。
幸好老媽已經過來了,她也好久沒有輔導過這妮子的功課了,再也不用面對那些氣死人的答案!
四米的刀削十釐米的鉛筆都是小事兒,那組詞組句纔是讓她無語的。
看到那些句子,蘇瀟瀟感覺自己都要炸開。
什麼陸陸續續的爸爸,什麼你嗎去燕城,什麼很難過的溝,什麼很難看到的太陽,什麼一邊穿衣服,一邊脫褲子……
真是絕了!
不能說人家錯,畢竟也挺連貫……好吧,有些編不下去了,以後還是讓她陸陸續續回家的爸爸來輔導吧!
希望過上幾年,她不用換個新老公。
……
“蘇老師!”
蘇瀟瀟燒火煮着小米山藥粥,聽着收音機吱呀吱呀地唱,就聽到院子裡又傳來一個喊聲。
心裡更納悶了,怎麼來了一波又一波?這個聲音聽着還挺陌生的。
“喬嫂子怎麼來了?”
蘇瀟瀟看到李水琴的時候十分驚訝,這個嫂子是這幾年過來隨軍的,之前在老家照顧老人,喬樹他爺爺奶奶覺得家裡子嗣單薄,就趕着她隨軍過來,再添一個。
別人家裡的事兒她怎麼清楚地,還不是劉嫂子跟她說的!
這事兒之所以聞名,就是她家的事兒有點鬧,她男人窩裡橫,打媳婦兒打孩子,也就是打她。
李水琴這個人也挺奇葩,長得不錯,性格看上去也不錯,家裡家外一把抓,手巧的很,會刺繡還會做木工,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新時代女性,面對家裡的強權,怎麼着都該站起來爲自己和孩子抗爭一下!
但人家就不,劉嫂子作爲婦女主任去調解的時候還被她罵了一通,說劉嫂子就是來破壞他們家庭的,她男人也不是沒理由就打她的,都是因爲她生不出來孩子……
劉嫂子去了幾次,怎麼都說不通,氣得她不行,這纔來找她說說這些事兒,排解一下鬱悶。
蘇瀟瀟這事兒也就是當個笑話聽的,她管的確實挺寬,但怎麼都管不到別人家裡事兒去,而且不僅不想管,還避之不及,這就是一堆狗屁倒竈的事兒,劉嫂子的親身經歷告訴她,誰管誰頭疼!
幸好她平時比較忙,也不當班主任不會叫家長,也不會和家屬區的有些奇葩有牽扯。
沒想到今天找上門來了,還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就是不知道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