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孃家
“哎，你等等……”
鄭招娣聽出來了，江老四即將就要鬆口，把名額讓出來了，結果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她現在越來越覺得暖寶就是小災星。
簡直就是掃把星下凡。
專門克他們二房的。
江老四進屋後，鄭招娣的目光又落在了江老大身上。
王桂英立刻站出來，“他二嬸，昨兒個鋤雪你不去，在家裡躲清閒，我們累死累活幹了大半天，得來的機會，你現在是想怎麼着？空手套白狼？”
她也不是好惹的。
平日裡讓着老二家的就罷了，這件事，絕對不能退步。
王桂英和張秀香哎了一聲，趕往跑去了廚房。
堂屋
李紅袖忍不住笑，“暖寶兒哭的真是時候。”
可丫頭片子又不值錢，她帶着有啥用？
大花嗚嗚嗚的哭起來。
她重重嘆息一聲，“過兩天，你去鄭家村把人接回來吧，讓她消消氣。”
在鄉下，一大早吵架是不吉利的徵兆。
江老二悶聲應下來。
江老大脣角動了動。
鄭招娣終於明白了。
所以，他怎麼想都覺得老四去纔是最合適的。
江老二腳步驀然停下，“娘。”
鄭招娣瘋瘋癲癲的指着江老太，“娘，你咋不說話了？你說話啊，你說憑什麼老二沒有的，要給老四？
她想的是，只要自己帶走他老江家的寶貝孫子，不出幾天江建國肯定要去接自己回來。
我知道老四是老幺，你一直最疼老四，有啥好的都偷摸這填補給老四，這些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和你計較。
兩個兒子竟然都不願跟着自己走，鄭招娣抹一把眼淚，“你們到底還是不是我生的？咋就不知道向着我？”
鄭招娣回西屋一陣噼裡啪啦的翻箱倒櫃，很快就揹着一個包袱出來，誰也沒看一眼，趾高氣昂的出了門。
聞言，江老太原本耷拉下來的臉上更是遍佈了風霜。
她昨晚夜裡已經應下紅紅，給她買一本有軟皮紙封面的本子和圓珠筆了。
若是自己去了，恐怕帶回來的錢，也會被鄭招娣藏起大半。
鄭招娣又說了一遍。
她大聲喊道，“行，走就走，你們別後悔！狗蛋狗剩，收拾東西，娘帶你們回姥孃家，反正這個家裡容不下咱們娘幾個了。”
狗蛋也不甘示弱，“我也不去，姥娘偏心，有東西都讓東哥在裡屋偷偷吃。”
狗剩說道，“我不去姥孃家。”
江老二卻在下一秒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且，這次老四能去，完全是因爲大隊長欣賞老四幹活細緻仔細，又識文斷字。
江老太深深的凝了鄭招娣一眼。
江老太不再看她，“你放心回去，孩子們有我和他三嬸照顧，不用掛心，想呆多久呆多久。”
她一臉的不可置信，眼淚滑下去，“娘，你這是要趕我回孃家啊？”
江老二吃痛，下意識鬆開手，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二也說，“大哥，你安安心心去上工就是，家裡有我，別擔心。”
許久未出聲，聲音一起來，便有種撕裂的沙啞。
江老太輕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你去就你去，鬧騰一陣子，要最後還是老二去了，日後這個家怕是要天天吵！”
“等等——”
鄭招娣一把推開江老二。
鄭招娣深吸一口氣。
江老太交代說道，“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去做飯。”
現在就算是能讓也不能讓！
不然老二家的還以爲是她的“回孃家威脅”起了作用，日後要是想佔便宜的時候，可不得天天回孃家？
江老太面前只剩下老大老二兩個兒子。
江老二臉上火辣辣的，他覺得自己的臉面在家人面前徹底丟盡了。
加上老四的媳婦剛生了，小娃娃頭一年過年，總要有身新衣服穿。
這樣出去了，也是他們明月村的代表。
東哥是鄭招娣兄弟家的侄子。
要是不能去了，她這不是騙孩子麼！
鄭招娣被堵的啞口無言，半晌，她憋紅了臉，大聲說道，“按長幼算，大哥去就去，我無話可說，爲什麼下一個是老四？”
他從來不覺得一家人需要分這麼清楚。
想到這裡，江老二握住鄭招娣的肩膀，低聲喑啞道，“回屋，你還不嫌丟人是不是？”
江老太終於開口了。
這時候，狗蛋狗剩和大花，頂着亂哄哄的頭髮出來西屋，“娘？”
最後，老四心地善良，實在，剩下的錢必然會交工，娘拿到錢，買了東西，還不是便宜了一羣小豆丁們麼！
江老太冷笑，“回孃家不是你先說的？要回去趕早回，等晌午頭，雪化了，路就不好走了。”
鄭招娣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娘，您說啥？”
鄭招娣一言不發，張開大嘴，朝着江老二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鄭招娣瞥了大花一眼，“呸！丫頭片子有什麼用？”
但是今天這件事，我忍不了，娘，你要是不跟我去大隊長家裡說服大隊長把名額給建國，我就……我就回孃家！”
她以爲自己回孃家威脅到了江老太，免不得得意洋洋，“娘，您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鄭招娣被江老二抗在肩膀上，頭向下。
大花怯弱的說道，“娘，你別哭，大花跟你走。”
江老二心裡咯噔一下。
在娘發火之前，他懶腰抗起鄭招娣，就要回屋。
王桂英連忙把大花摟在懷裡，“大花不哭，去東屋找你紅紅姐玩吧。”
像嚴寒臘月的梅樹，凜然，寒涼，不可侵犯。
江老太沒理會兒子，徑直站在鄭招娣對面。
旋即，一字一頓的說道，“老二，天冷，回屋給你媳婦收拾幾件厚衣服，把人送到村口，既然她想過孃家，我這個當婆婆的若是不讓去，可不成了惡婆婆？”
江老四卻罕見的一直在沉默。
李紅袖碰了碰他，“四哥，你怎麼了？不開心了？”
江老四搖搖頭，小聲說道，“其實要不是心疼娘，我是肯定不捨得讓出來的，小暖寶兒剛剛哭的時候，我心裡忽然有種慶幸和解脫。
你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我這樣子是不是很不應該啊？
二嫂回孃家，到時候二哥去叫，指不定要被老鄭家數落一頓，我這心裡橫豎都不是滋味，你說我是不是自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