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裡騰騰的墨色就像烏雲密佈的天空一下就散了開來,露出裡面奪目的光芒。
是慶幸是感激還有濃濃的愛。
高大的身形坐上牀沿,看着眼前這兩張安靜的睡顏,眼裡的柔意終究從眼裡劃了開來,逐漸在臉上散開,是所有人所不曾看見過的溫柔。
明目張膽的溫柔。
半響,眼眸微動,隨即把自己高大的身子擠進了牀。
然後,躺下,右手肘撐在枕上,支着腦袋,就着尤瀟瀟側着的身子伸出手臂,把她鎖進懷裡。
期間,尤瀟瀟在感覺到身子被人抱着時,有動過一次。
但因爲身體的疲憊讓她不想醒來,所以也就下意識的掙了一下,然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沉黑的眸在看着尤瀟瀟那乖巧的睡顏,視線在她的小臉上上下左右的移動着,怎麼看都看不夠一樣。
而在看見她那紅潤的脣瓣時,終究忍不住的在她脣角落下一個吻,輕舔着,斯磨着,直到氣息不穩時才堪堪停了下來。
想,他就不能碰她,一碰就控制不住。
直到身體裡那股紊亂的氣息緩緩褪去,他才轉過視線看向尤瀟瀟懷裡的卓靳聿,隨即伸出指腹在卓靳聿臉上動了動。
便看見那細小的眉頭輕微的一皺,似是被打擾了一樣,白嫩的小臉上也逐漸浮起不悅神色。
關深甫看着卓靳聿這好玩的模樣,那雙沉黑的眸裡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隨即又捏了捏卓靳聿那小巧卻挺直的鼻樑。
頓時,那小巧的鼻頭就可愛的皺了皺,像小狗一樣可愛。
眼裡的笑意頓時深了,就連眼角也隱隱浮起一絲細紋。
可見,關深甫此刻心情真的很愉悅。
本來卓靳聿的小手一隻是抓着尤瀟瀟的耳朵,另一隻也是抓着尤瀟瀟耳朵的,可卻在睡夢中時逐漸垂了下來,所以此刻那隻垂下來的小手就正好抓着尤瀟瀟胸前的衣衫。
而關深甫這不時的碰一下的動作,在卓靳聿夢裡就是一隻煩人的蒼蠅,老是騷擾他,嗡嗡嗡的叫的他煩。
好討厭!
所以那隻抓着尤瀟瀟胸前衣衫的小手下意識的伸了出來,在小臉上虛空的拍着。
關深甫看卓靳聿這好玩的動作,還有那皺的逐漸深了的眉毛,本想再逗逗他的,可終究收回手。
他還想抱着尤瀟瀟睡會兒,如果把這這個小惡魔吵醒了,他還真就頭疼了。
想到這,便把那撐在枕頭上的手垂了下來,躺在了尤瀟瀟的身後,然後把尤瀟瀟軟軟的身子抱緊進懷裡,下巴擱在她柔軟的發頂,也閉上眼睡了過去。
這是一個溫馨的中午,太陽已經升上高空,熱辣辣的照耀着這片大地,帶來了每年經久不變的酷暑炎熱。
卻也沒影響到此刻安靜的躺在歐式大牀上的三個人,正透着無限溫馨的一家三口。
而此刻,這邊是一片溫馨,可對於遠在英國的卓越來說卻是一道晴天霹靂。
英國倫敦,北京時間中文十一點,倫敦時間晚上八點。
他剛從皇家結束演奏回到別墅,剛好走進書房便接到了卓清廉的電話。
而在聽着見清廉從電話裡傳來的無力的已成事實的話語時,那清俊的身形一震,臉上這幾天一直累積的疲憊在此刻,瞬間便被心裡的疼痛給瞬間淹沒,讓他張着嘴說不出一個字來。
卓清廉沒聽見卓越的聲音,眼裡難得的浮起沉痛的神色,而以往的嚴厲嗓音在此刻聽來卻是帶着一絲無力的語重心長,開口:“卓越,忘了瀟瀟吧。”
在尤瀟瀟被關深甫帶走那一刻,尤瀟瀟便已經註定不屬於卓家了。
而他們也徹底的失去了這樣一個媳婦和那一個乖巧不已的孫子。
其實他們也很痛心。
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在三年前紀佳的那件事上就徹底的讓他們見識到關深甫的狠,而三年後關深甫的現在不可能會手下留情。
而現在之所以沒對卓家出手,怕也是因爲尤瀟瀟吧。
所以,面對這樣強勁的對手,再加上他們已經完全的失了一切籌碼,唯有放下才是最好的做法。
畢竟,現在尤瀟瀟已經不可能和阿越在一起,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就這樣毀了。
所以,他必須提前阻止卓越後面有可能會毀掉自己的計劃。
“爸,伯母呢?”半響,似是恍惚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讓卓清廉心裡那股沉痛越發的大了。
“被關深甫接走了,你……”
卓清廉話還沒說完就忽然的被卓越打斷,帶着痛苦的難以置信。
“爲什麼,我不是說再等等的嗎?只要我這邊忙完這幾天馬上就可以安排這邊的人去治療伯母的,爲什麼?”
他在來英國之前一切都算好都計劃好了的。
爲什麼他才走了幾天,事情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打的他措手不及,讓他難以接受。
真的難以接受。
卓清廉聽着卓越這恍惚的含着無限痛苦的嗓音,心裡的沉痛又是多了一分。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性格,他再清楚不過。
而現在,怕是要遭一次罪了。
想到這,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阿越,爲了瀟瀟,放開吧。”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驚雷似的,在他腦海炸開,那仿若被定住了一樣的高大身形在此刻終於出現一絲動作,卻是顫抖的動作。
可那隻手卻是緊緊的捏住手機,骨節全部透着蒼白的無力顏色,很是心驚。
卓清廉沒聽見電話裡傳來聲音,擡頭看着書房外的夜色,再次開口,就像是下總結似的,讓卓越的臉上,眼裡終究慢慢的都佈滿了痛苦。
無與倫比的痛苦。
“你們沒有緣分,放開吧。”
沒有緣分,這是天意。
人,你想要得到一個東西,努力再努力,可能有收穫,可能有回報,也可能什麼都沒有。
前者是沒有那兩個詞橫插一腳,後者是就被這兩個詞取代了。
輕而易舉的就被取代了,然後,一切歸零。
卓越遇到了這兩個詞,在尤瀟瀟回國後,真的一切歸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