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流了這麼多血,他難道就一點都不痛嗎?還,還,還一直……
想到這,尤瀟瀟心裡一下生出一股濃濃的氣來,擡頭看向頭頂上方是人,生氣卻也嚴肅的開口,說:“你怎麼受的傷我不知道,但是你現在必須要和我一起去醫院。”
說着,沒有掙扎,就這樣定定的看着這雙黑不見底的眸。
在看見那一大片鮮紅的血色時她真的被嚇到了,同時也在暗罵着自己,她和他糾纏了這麼久竟然都沒有發現,真是粗心!
關深甫看着尤瀟瀟那雖然嚴厲,卻也含着擔憂,焦急,自責的神色,眸裡的墨色逐漸濃烈了起來,大掌伸出撫上她的小臉,嗓音低沉,淡淡開口:“我沒事。”
以前在部隊裡,還有那次被吳昌有父子暗算時受的傷比這個嚴重多了,所以肩上的傷相比較那個時候的傷來說,真是是小巫見大巫,沒得比。
自然的,於他來說就是沒事。
可這於他來說沒事的傷,落在尤瀟瀟眼裡那確實要命的傷,所以,尤瀟瀟在聽見關深甫這毫不在意的話後,那睜的大大的眼眶逐漸紅了起來。
卻沒有在說什麼話,轉過腦袋,看向旁邊,說:“沒事,你出去,睡客廳。”
說完,便從他懷裡掙扎的出來。
她很生氣,很想罵人,但是,眼前這個人,固執的要命,她說的話完全不頂用,他根本就不會聽自己的,所以,她不說了。
也不要看見他,省的自己心疼。
自然的,她也不再顧忌關深甫身上的傷口,把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給用力掰開,小臉上是沉沉的冷色。
但,那隻大掌明明看着像是很鬆的圈着自己,可是,當自己用力的去掰時,卻怎麼掰都掰不開。
尤瀟瀟急了,眼眶也越來越紅,但就是不哭,執着的想要把那隻手給掰開,然而,關深甫明顯是跟她較勁,她終於控制不住了,擡頭看向眼前的人,憤怒開口:“關深甫,你……”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那張放大的輪廓便出現在自己眼前,同時,嘴裡要說的話也盡數被他吞進了嘴裡……
尤瀟瀟猛的睜大眼,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大眼裡是滿滿的難以置信神色。
他瘋了嗎?不要命了嗎?
關深甫看着這雙盛載着難以置信的大眼,眸裡的墨色洶涌的奔騰起來,就像他的**一樣排山倒海的襲向了她。
她的擔心,她的在乎,她的愛,永遠是加深他身體裡毒液的催化劑,讓他就算痛着也要擁有她。
夜色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深了,但臥室裡的氣息卻和着腥鹹,黏膩一起交織着,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
而因爲心裡意志的支撐,讓尤瀟瀟在這極度的疲憊下沒有昏睡過去,睜開半睜的眼,看向覆在自己身上的人,沙啞着嗓音,無力的開口:“去醫院。”
說着,伸手開始輕推着他。
他自己不在身體,她卻擔心的要命,尤其還是這樣的不管不顧,她雖然很想罵他,但現在已經沒有力氣罵他了。
只想着他能聽話去醫院就好,現在她就只有這個要求了。
所以,顧不得身上的疲憊,汗溼的小臉上佈滿了擔憂和焦急,繼續看着這雙黑不見底的眸,開口:“關深甫,我們去醫院,我很擔心,去醫院,好不好?”
說完,便定定的看着他,小臉上佈滿了輕哄和哀求。
關深甫看着身下人兒那在乎關心的眉眼,心,忽的生出一股鈍痛的感覺來,讓那雙黑不見底的眸涌起一股沉沉的墨色來。
他怕她離開,她怕他受傷,一切的一切都只因,太愛。
而越愛,越在乎,就越怕。
兩人皆同此心。
所以,尤瀟瀟在看着關深甫這依舊一動不動的身形時,心裡更急了,說:“關深甫,我很害怕,很擔心,我們去醫院,真的,去醫院。”
她說着都要哭了,他怎麼就這麼不聽話,比小不點都還要不聽話,而她根本就不敢看他左肩上的那片血色,就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真的哭了出來。
“……”
“好不好?”
尤瀟瀟說着,握住他有力的右臂,帶着祈求,輕搖着。
含着沉沉墨色的雙眸看着尤瀟瀟這要哭要哭的模樣,心裡的鈍痛雖然還在持續,但那一直緊看着看不曾動的眼眸終於微動了一下。
下一刻,右臂微動,直接把把抱了起來,看着那紅紅的眼眶,薄脣張合,磁性的嗓音帶着沉沉的沙啞,開口,說:“我們去醫院。”
把覆滿擔憂焦急的小臉上立刻浮起一道喜色,就像怕他反悔似得急忙點頭,說:“好,好,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說着從他懷裡起身,同時,邊離開邊說:“你坐在這裡不要動,我去浴室裡端點水出來。”
雖然很不想放開她,但想到如果自己還這樣緊抱着她不動,她定是會哭的,所以,那抱着她纖腰的鐵臂緩緩的放開了她。
看着她急忙拿過地上的衣服快速的穿了起來,卻也只穿了一件能遮住它光裸身子的單薄襯衫而已,便急急的朝浴室裡走去。
他能明顯的看出她在走路時的哆嗦,腿軟,還有穿衣服時動作的遲緩,這些都無一不在告訴着他,他剛纔對她的用力。
可她就像感覺不到似的,急急的去了浴室裡,不多時,他便聽見她拿盆子的磕碰聲,還有水流放進盆裡的嘩嘩聲,以及她赤腳走在地上的急切的腳步聲。
心裡的鈍痛,在這聽着很是平常的聲響中緩緩散了去,而心裡的怒意也緩緩的散了去,直至恢復到原有的平靜。
同時,隨着心變得平靜,逐漸的生出一股暖流來,溫暖了他身上的冷冽,沖淡了那股疏冷,讓那雙黑不見底的雙眸裡浮起了清晰的愛意。
她的在乎,她的愛,永遠是撫平他傷痛的良藥。
想到這,嘴角隱隱的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