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的雙眼擡了起來,聽着電話裡的呼吸聲,打開門走進臥室,來到陽臺處,視線看向花圃裡迎風飄揚的開的正好的火紅玫瑰。
深吸一口氣,巴掌大的小臉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輕聲開口:“關深甫,我媽媽是不是你另外安排了?”
之前還是疑惑的,可在剛纔看見那一朵朵火紅的玫瑰時,她肯定了。
關深甫不可能不把媽媽安排進醫院。
而他可能在自己被他帶走沒多久便安排了也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臉上的笑逐漸變的深了,隱隱的帶着一絲惆悵,可嗓音卻帶着絕對的信任和感謝,輕聲開口:“我想去看媽媽。”
心裡的怒意聽着電話裡傳來的輕柔話語,明明她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可他心裡的怒意卻逐漸的消散了去,很快的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連那張抿成一條凌厲弧線的雙脣也不由緩緩張開,“恩”了一聲。
尤瀟瀟聽着電話裡傳來清淡卻好聽的聲音時,眉眼頓時彎了起來,說:“媽媽在哪?明天和後天是禮拜六禮拜天,我想帶小不點一起去看媽媽。”
尤瀟瀟快速的說完便不再開口,等着關深甫的回答。
“明天下午……”
尤瀟瀟聽着電話裡傳來的磁性嗓音,小臉上立刻綻開大大的笑,張嘴便要開口說話。
只是,關深甫的聲音卻是再次傳了過來,打斷了她想要說的話。
“我和你們一起去。”
尤瀟瀟一下愣住,但很快的便反應過來,問道:“你和我們一起去,會不會耽誤到你……”
“不會。”
聽着電話裡依舊磁性的嗓音,尤瀟瀟心裡下意識的涌起一股暖意,輕快的嗓音軟了下來,開口:“謝謝你,關深甫。”
她說完這句話,電話裡便沒了聲音,但她知道關深甫還在。
想到這,眼眶頓時變得熱熱的。
而就在這時,磁性卻含着蠱惑期待的嗓音便傳了過來,“要謝我就嫁給我。”
尤瀟瀟頓時一下怔住,臉上的笑也緩緩退去,而看着遠處火紅玫瑰的視線,也逐漸變的空茫。
同時,脣張了張,剛纔還能說出流利輕快話語的嗓音,此刻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手機的聲音再次安靜了下來,又恢復成之前的那種壓抑。
而此刻,除了這絲壓抑外,還多了一絲緊張。
期待的緊張,害怕的緊張。
尤瀟瀟聽着電話裡的呼吸聲,這一刻忽然的便生出一股想要逃避的想法。
但,她知道不能,所以她張合着脣瓣,努力的想讓自己說出話來,但她依舊說不出來。
可聽着電話裡熟悉的呼吸聲,半響,輕柔的帶着顫抖的話便溢了出來,卻也不過幾個字,“關深甫,我……”
這邊,關深甫聽見尤瀟瀟的話,眼裡剛褪下去不久的風暴便又浮了起來,帶着誓要摧毀一切的力量。
而那張薄脣卻是微張,磁性的嗓音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帶着更深的蠱惑,輕聲開口:“瀟瀟,我們的孩子,你想讓他繼續姓卓嗎?”
第一次,他這樣直接的在她面前承認卓靳聿的身份,說出他作爲父親的職責以及自己該有的義務。
他的孩子。
他沒看見他出生,沒看見他成長,而自己孩子的姓還冠以別人的姓,無時無刻都不再告訴着他,提醒着他。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被別的男人擁有過三年。
他,不可能不憤怒,不可能不嫉妒。
而對於尤瀟瀟的顧慮,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可,就是這樣一個答案,讓他忍不住想要狠心的對待她。
所以,他給了她一個月時間。
他明知不可能,還是隻給了她這麼短的時間,就是逼她。
而現在,更是逼得她,讓她無路可退。
尤瀟瀟不知道關深甫怎麼想的,但當聽見關深甫的話後,她卻然自責,痛苦,難過起來。
她虧欠了卓越哥,這是她無法改變的事實,而卓越哥後面自那通電話後是什麼樣的情況她根本不敢想。
而如果她剛和卓越哥離婚便和關深甫結婚,這樣,置卓越哥爲何地。
而小不點和卓越哥這麼多年的感情,她如果匆忙和關深甫結婚,小不點他不可能不知道。
小不點還這麼小,他肯定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
她有一顆感恩回報付出的心,所以無法,這麼殘忍的對待他們。
所以,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可是,關深甫剛纔說的,在孩子這裡,她確實虧欠了他,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愛。
想到這,眼裡一下盈滿眼眶,完全不受控制的就這樣滑落下來,滴落到了地上。
突然間,她腦子一下便亂了起來,亂的就像漿糊一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除了哽咽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總裁辦公室裡,關深甫聽着電話裡傳來深了的呼吸還有那逐漸清晰的哽咽聲,心裡忽的傳來一股刺痛,而那沉黑的眸裡也逐漸浮起一絲隱隱的血色。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聽着尤瀟瀟的哭聲,他亦痛。
可是爲了她能永遠的屬於自己,這點痛又怎樣?
想到這,薄脣微張,繼續開口,嗓音依舊輕柔的不像話,說:“爲了孩子,嫁給我,恩?”
說完,眼裡的血色浮起隱隱的堅決,轉身拿過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尤瀟瀟沒有回答,依舊哭着。
因爲,她現在真的很亂。
而她聽着關深甫的話,很想答應的,她想嫁給他。
可是,她說不出口。
她的心無法坐到。
馬路上,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就像豹子似的在馬路上疾馳着。
關深甫一手握住手機,一手拿着方向盤,而手上唯一不變的就是那突突跳動的青筋,正在昭示着他此刻急切而壓抑的情緒。
尤瀟瀟站在陽臺上的身子逐漸彎了下來,蹲坐在圍欄旁,手卻緊緊的捏着手機,聽着電話裡的呼吸聲,哽咽着開口:“關,關深甫,我們現在不談這個問題,好不好?好不好?”
她只是一個女人,小女人,沒有什麼大思想,大抱負。